比克團隊質疑,在不同的流式細胞圖中,存在完全一致的細胞最終落點。 圖源學術打假網站
學術期刊《細胞生物化學雜誌》(Journal of Cellular Biochemistry)最新發布的一期增刊裡,沒有一篇學術論文。
129篇論文的撤稿宣告組成了這期增刊的幾乎全部內容。這些撤稿宣告的線上釋出時間最早可以追溯到去年6月。今年10月28日,它們被彙集成冊,組成了這本近40歲的學術期刊史上最為特殊的一期。
“學術期刊的增刊通常是為了某個特定的研究主題或緊迫的科學議題而設,但這本增刊不同,它專為被撤稿的論文而設。”該刊主編、德國美因茨約翰內斯·古滕貝格大學病理生化學者貝爾(Christian Behl)在這本增刊的編者按中寫道,“對包括《細胞生物化學雜誌》在內的眾多期刊來說,‘論文工廠’對其科學性和完整性構成巨大威脅。”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注意到,這129篇被撤回的論文發表時間橫跨2017年到2020年,均由期刊根據第三方提出的指控進行調查後決定撤回。論文作者以醫生為主,涉及中國國內77家醫院和6所高校,其中不乏上海、武漢等地的知名三甲醫院。作者單位集中在山東和吉林等地,僅濟寧市第一人民醫院就有13篇被撤,吉林大學中日聯誼醫院和吉林大學第二醫院分別有7篇和5篇。公開資訊顯示,部分作者已經被通報處理。
在接受中青報·中青網記者採訪時,貝爾說,雖然對“論文工廠”的運作仍知之甚少,但似乎這些“工廠”需要同時注重產品的數量和質量,以便生產大量論文文字供出版。這些論文基於模板生產,在不同的研究中顯露出共同的特徵,表現在論文文字和結構的相似性、高度通用的研究假設和實驗方法的描述,以及被篡改或重複使用的資料影象等方面。
“‘論文工廠’給出版商帶來了挑戰,也是對誠實的研究人員和機構的侮辱。”在貝爾看來,儘管平均每1萬份論文中只有4份被撤回,但學術界必須解決“論文工廠”問題,以維護人們對科學的信任。
“蝌蚪論文工廠”
129篇論文是由學術打假人伊麗莎白·比克(Elisabeth Bik)及其團隊發現的。根據比克2020年2月在其部落格中釋出的訊息,這次學術打假共發現了400多篇論文涉嫌造假。
比克擁有微生物學博士學位,曾供職於美國斯坦福大學醫學院微生物學和免疫學系。2016年起,她專職調查各類論文影象異常問題以及可能存在的學術不端。
此次造假論文的線索最開始來自於論文裡的蛋白質印跡(Western Blot)圖片。蛋白質印跡是分子生物學、生物化學和免疫遺傳學中常用的一種實驗方法。其基本原理是透過特異性抗體對凝膠電泳處理過的細胞或生物組織樣品進行著色,科研人員透過分析著色的位置和著色深度獲得特定蛋白質在所分析的細胞或組織中表達情況的資訊。
在學術打假網站上,一位化名為Tanganyikensis的使用者率先提出了質疑,他在閱讀文獻時發現,在一些論文的實驗資料配圖中,不僅同一組圖片的不同版塊間蛋白質印跡的背景幾乎一模一樣,甚至一些不同作者發表的論文中蛋白質印跡的背景也出乎意料地高度相似。
這引起了比克團隊的注意。經過梳理,他們發現,這些論文的蛋白質印跡條帶間隔十分規律,而且條帶都呈啞鈴狀或蝌蚪狀,圖中沒有任何實驗中常見的汙漬。“這意味著,這些蛋白免疫印跡條帶是從其他地方複製貼上過來的,或是由電腦合成的。”比克認為。
論文中的另一種實驗配圖流式細胞圖也極為相似。不同實驗的細胞值在流式細胞散點圖裡有著類似的呈現。在散點圖的第三象限,密密麻麻的點匯成圓球,按照團隊成員的形容,“像《星球大戰》電影裡的‘死星’”,而第一和第二象限中有規律地散落著寥寥一些點,如同“紀律嚴明的星際艦隊正在俯衝”。
比克團隊成員克萊德(Smutclyde)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作為一名物理學家,這些生物醫學方向的研究對他而言很“難啃”,但他們可以依據論文中的影象鎖定問題論文。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些圖片只是‘作秀’。”克萊德說。
他介紹,單獨的一張蛋白質印跡圖片、流式細胞儀圖,以及腫瘤、細胞的電子顯微鏡影象,“並不能證明作者的結論是正確的”,科研人員通常需要收集20到50張類似的影象,對每一張影象進行量化,並將得到的資料轉化為有意義的結論。
論文中的配圖是實驗資料的集中展示,以證明作者做了哪些工作。“如果作者偽造了蛋白質印跡圖、流式細胞圖等影象,說明他們並沒有真的做實驗,顯然資料也都是杜撰的。”克萊德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除此之外,這些被質疑的論文采取了相同的設計排版,柱狀圖的陰影都用純灰色,作為對比的黑色條柱都位於圖的最左側,每根條柱頂部標有正負誤差線標識。
就連論文標題都像一個孃胎裡出來的,比克將其總結為兩個公式:分子名稱+動詞+一到兩個細胞過程+一種癌症,或是細胞型別+連線詞+動詞+一個microRNA(或通路、蛋白質)的名稱。
“設計排版相似和論文標題結構相似本來不是一個問題,但是來自不同作者、不同研究領域、不同機構的上百篇論文,都是這樣的版式和標題,這足以引起重視。”比克懷疑,這些論文出產自同一個“論文工廠”。由於蛋白質印跡影象長得特別像蝌蚪,比克稱之為“蝌蚪論文工廠”。
“論文工廠”是學術界近年發現的有組織偽造論文的組織。貝爾在編者按中說,許多期刊已成為所謂“論文工廠”寫手的目標。這些“工廠”製造資料,根據需求生成論文以供銷售,為某些圈子的客戶提供了“一種高效的商業模式”。
去年7月,本報曾報道了國際數學期刊60多篇論文顯示出一致的造假痕跡,包括虛構國外作者、虛構數學公式等問題,這些問題論文之間還頻繁地相互引用、抄襲。學術打假人推測它們也來自一家“論文工廠”。
學術打假人發現,“論文工廠”會按照需求生產能夠發表在有影響力的國際期刊上的英文論文,然後署上購買者的名字。有的“工廠”甚至包辦了論文提交、同行評議等論文發表流程,並假裝作者在版權同意書上簽字。另外,由於一些期刊使用ORCID(開放研究者與貢獻者身份識別碼——記者注)對論文作者身份進行識別,“工廠”可能還幫助它的“客戶”建立了虛假的ORCID 賬號。克萊德就注意到,一些作者在提交論文初稿之後建立了空白的ORCID賬號,還有同一作者有多個 ORCID賬號的情況出現。
此次被質疑的400多篇論文還呈現明顯的地域性聚集的現象。比克團隊推測,“論文工廠”的客戶來源有可能依賴於半公開的、甚至是口耳相傳的方式,這可能是這些論文在地域上集中的原因之一。
論文“風口”
“作為這些醫生之一,我懇請您及時放過我們。您曝光了我們,但還有成千上萬的人在做同樣的事情。只要遊戲規則不變,類似的行為註定會持續下去。這次您曝光出來,我們很可能連飯碗都保不住了。對於中國醫生這個群體,特別是我們這群小字輩,請體諒一下。我們真的別無選擇,拜託!”2020年1月,比克團隊成員tigerBB8(中文化名“扮虎”)收到這樣一條微博私信。此前,他在微博上提及團隊已經注意到這批問題論文,希望相關作者能做好準備積極回應。
發信人自稱是這批問題論文的作者之一。他在私信中寫道:“作為無數醫生中的小字輩,我當年都(對造假)不屑過。但胳膊擰不過大腿,沒有論文,註定無法向上晉升職稱,職稱上不去,養家都困難。我也想自己有整塊時間做點科研,但是不可能。白天門診和手術,下班後還要管孩子。僅僅晚上10點以後有點時間,但這是遠遠不夠的,因為科研需要整塊的時間。”
“論文發出的那一刻,就已經晚了。”扮虎公開回復表示,醫生不發論文、不晉升職稱也不會就過不下去,就算要發論文,也不用非得作假,只要有心,基層的臨床也可以寫出很好的論文。
“很多科學家花費金錢閱讀學術論文,有的會花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試圖複製成果,造假的資料和論文會浪費大量的時間和經濟成本。”克萊德說,他之所以參與到學術打假中,也是不希望大量的科研經費被浪費在學術造假中。
與比克團隊的發現一致,後來國內多家相關機構的調查通報顯示,學術不端行為集中發生在microRNA等研究領域。在北京一家三甲醫院擔任副主任醫師的林奇(化名)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這一領域也是此前一些醫學類營銷號追捧的SCI發文“風口”。他解釋,人體內的microRNA眾多,在不同的疾病、不同標本、不同組織、不同時期內,“任何一類生物學現象,都可以去測量相關轉錄過程當中RNA的變化。”
“比如銀屑病相關的幾個基因,可能有上百個microRNA負責各個訊號通路的調節過程。打個比方,病人測量出來有100個microRNA是上調的,200個是下調的,每次做實驗可能還有所區別,這樣每次從中選幾個RNA研究,就可以套路化地生產論文,結果亂七八糟,也不能有效用於臨床指導。”林奇介紹。在他看來,如果要系統地做相關研究,需要醫生有基礎醫學的研究背景,還要有時間、精力和經費去做相關實驗才行。“哪怕是在北上廣的很多研究型大學醫院裡面,都未必能夠有這樣的專家。一切順利、有人帶教的情況下,少說也得半年到一年的時間才能做出來成果。”為了快速出成果,一些醫生就選擇找所謂的“第三方”買資料、買論文。
“國家從政策層面鼓勵大家去發文章,鼓勵大家去做科研,這肯定沒有錯,但核心問題在考察機制上的機械,對論文的考察,沒有那麼細緻,‘唯結果論’。”林奇說,對很多醫生而言,要想晉升,論文是硬要求,但缺乏基礎醫學的研究訓練和配套的研究設施、經費,有些人就會選擇鋌而走險。
“買文章的人也不懂這些資料和圖是怎麼來的,可能10篇論文只做了一個實驗,只有一批實驗產出,但圖片PS一下就拿去用去了,一交叉分析就能發現好多圖是相似的。”林奇推測。
自救
這些涉嫌造假的論文最終成功發表在包括《細胞生物化學雜誌》《生物醫學與藥物治療》在內的6本SCI(科學引文索引——記者注)期刊上。
“在我看來,造假的圖片說明了期刊的編輯和審稿存在問題:如果他們是專家,如果他們關心資料的完整性,他們應該看出這些都是偽造的。”克萊德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據外媒報道,一些涉事期刊及其工作人員可能與“論文工廠”積極合作,以加速問題論文的發表,出售給渴望晉升和完成學位的研究人員。對此,記者向貝爾求證,他沒有給予正面回應。
在一些人看來,這期專為撤稿而設的增刊也是該雜誌試圖挽回學術聲譽的一種措施。至少在扮虎印象中,這種增刊在所有學術期刊中都是第一次出現。
“雜誌旨在確保儘可能最好的出版標準,因此,我們毫不猶豫地執行撤稿。這一點在這期增刊的撤回宣告的中得到了充分的證明。這種努力是走出‘論文工廠’泥淖,挽回對已發表科學資料信任的重要一步。”貝爾在編者按中這樣寫道。
創刊於1982年的《細胞生物化學雜誌》雖然影響因子不高,但在科研者心目中曾經是一份質量還不錯的刊物,陷入“論文工廠”泥淖給雜誌帶來了極大的負面影響。
2020年12月31日,中科院文獻情報中心釋出了《國際期刊預警名單(試行)》,《細胞生物化學雜誌》名列其中,預警等級為高。該名單透過綜合評判期刊載文量、作者國際化程度、拒稿率、論文處理費、期刊超越指數、自引率、撤稿資訊等資料,找出那些具備風險特徵、具有潛在質量問題的學術期刊。
儘管中科院文獻情報中心表示,“期刊預警不是論文評價,更不是否定預警期刊發表的每項成果”“它提醒科研人員審慎選擇成果發表平臺、提示出版機構強化期刊質量管理”,但從去年開始,國內多所大學和醫院也將該雜誌列入期刊預警名單、不予經費支援期刊名單等。
在比克曝光問題論文後不久,《細胞生物化學雜誌》原主編離職。半年後,貝爾上任,提出雜誌要“重新出發”。他組建了新的編輯團隊和編委會,制定了新的論文發表範圍,公佈了新的作者指南,其中就包括要求作者提供所有的原始圖片等。運行了新的稿件審查流程,包括在最終接收前對文章進行嚴格的影象審查。
“透過更正或撤回論文來維護已發表研究的完整性遠不如預防好。”貝爾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識別“論文工廠”文章通常依靠可能被篡改的影象,比如凝膠影象、蛋白質印跡圖等論文內或論文間的複製影象。自2020年年初以來,威利集團組建了11人的影象審查團隊,對他們進行了相關技術培訓,目前已在120多本期刊上實施影象篩查,投入使用前已對近1萬篇論文進行了篩查。
愛思唯爾出版集團旗下《Heliyon》期刊的主編曾透露,由於數字工具的廣泛使用,近年來圖片處理不端方面的行為日益增多,約有10%的發表論文中存在可疑的資料,其中約有1%為故意造假。
對於《細胞生物化學雜誌》上發表的這批問題論文,貝爾透露,在接到比克、克萊德等第三方人士反映該雜誌上發表的潛在問題論文後,雜誌和威利集團開展了相關調查,最終155篇論文被撤回。遵照國際出版倫理委員會(COPE)指南中的程式,期刊要與每一篇相關論文的作者聯絡,並儘可能向大學、醫院、研究所和監管機構上報。
貝爾表示,調查包括由科學編輯進行影象完整性檢查和詳細內容檢查,聯絡作者澄清影象中的所有問題,並根據作者的回答作出是否撤回論文的最終決定。其中幾篇論文,作者提出了申訴,編輯部接受了申訴並重新審查了個別案例。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統計發現,這期增刊涵蓋的129篇被撤論文,撤稿原因多數集中在“實驗結果與實驗結果之間存在一些缺陷和不一致之處,編者認為本文的結論是無效的”,以及“一項詳細的調查顯示,實驗資料的幾個影象元素是在不同的研究背景下在其他地方發表的”。另有少數幾篇論文則顯示,撤稿是由於“作者宣告文章中的實驗資料不能再現”。
貝爾表示,雜誌不會對來自中國的作者特殊對待。他強調,“在任何時候,作者的機構或母國都不是考慮的重點。我感謝中國各地的研究人員作出的許多有影響力的貢獻,並鼓勵所有對學術文獻的持續貢獻。”
轉折
今年6月,國家衛生健康委在官方網站開設醫學科研誠信專欄,對各級衛生健康行政部門所屬醫療衛生機構、醫學科研機構按照《醫學科研誠信案件調查處理規則(試行)》查實並公開通報的科研誠信案件調查處理結果予以轉載通報。
截至發稿,國家衛健委已分8批集中轉載了部分機構醫學科研誠信案件調查處理結果。科技部也在官網公佈了一批醫學科研誠信案件的調查結果。中青報·中青網記者查詢發現,其中不少案件關聯被《細胞生物化學雜誌》撤稿的論文。論文作者被發現論文署名不當、資料或圖片造假、論文找人代寫代投、買賣論文等學術不端問題。
通報顯示,涉事醫生有的高階職稱被取消,有的被取消已獲得的學會、協會等學術工作機構的委員或成員資格,有的研究生導師資格被取消,有的若干年內被暫停職務和職稱晉升、暫停招收研究生、暫停申報科技計劃專案和獎勵的資格等。科研獎勵、版面費、科研基金等被追回。部分醫生受到行政警告,一批在職研究生被留校察看,一些牽涉不深的醫生則被相關部門進行科研誡勉談話。
國家衛健委和各地醫療機構主動公佈學術不端案件的同時,國家衛健委、科技部、國家中醫藥管理局今年1月重新修訂下發了《醫學科研誠信和相關行為規範》,要求進一步加強生物醫學科研誠信體制建設,規範醫學科研誠信行為,強化醫學科研機構科研誠信監管責任。中國科協等7部門2015年研究制定的《發表學術論文“五不準”》也被各機構重新下發,要求各單位建立學術不端行為調查處理機制,開展自查。
這“五不準”包括:不準由“第三方”代寫論文、不準由“第三方”代投論文、不準由“第三方”對論文內容進行修改、不準提供虛假同行評審人資訊、不準違反論文署名規範。其中所述的“第三方”指除作者和期刊以外的任何機構和個人。
另一方面,套在醫生頭上的論文“緊箍”正在鬆綁。今年8月,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國家衛健委、國家中醫藥局聯合印發《關於深化衛生專業技術人員職稱制度改革的指導意見》,要求破除過去職稱評審中的“唯論文、唯學歷、唯獎項、唯‘帽子’”傾向,不把論文、科研專案、獲獎情況、出國(出境)學習經歷、博士學位等作為申報的必要條件。
該意見提出,在職稱評審和崗位聘任各個環節,不得把論文篇數和SCI相關指標作為前置條件和判斷的直接依據,實行成果代表作制度,手術影片、護理案例、流行病學調查報告、應急處置情況報告、衛生標準、技術規範、技術專利等均可作為業績成果參加評審。
在8月召開的一次科研誠信線上研討會上,中國科學院院士、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前主任楊衛介紹,我國21世紀以來開展了整肅學術誠信的“六大戰役”。從設立學術不端舉報機制、不再允許多種語言一稿多發,到進行相似度核查、開展全國範圍內的大規模科研誠信教育培訓,再到對大規模撤稿的調查、對研究可重複性與學術規範性調查,我國撤稿率逐年降低。
“隨著學術不端‘零容忍行動’的展開,2010年成為我國撤稿率發生變化的轉折年。”楊衛在上述會議上表示,在此之前,我國出版物撤稿率是世界平均水平的6倍之多。目前,我國的撤稿率和世界平均相比仍然偏高,需進一步強化科研誠信體系建設。
“‘論文工廠’對科研的完整性提出了系統性的、有影響力的挑戰——而且這些挑戰並不侷限於世界任何一個地方。”貝爾認為,他無法確定這家“論文工廠”是否真的位於中國或其他國家,“我們在其他國家也看到了同樣的欺詐行為。”
“我相信,科研事業本身仍然令人難以置信的強大,全球動員起來開發新冠肺炎疫苗就是證明。正如我們在大流行期間所經歷的那樣,公共衛生部門作出的決定主要是基於科學事實。如果對科學的信任受到學術造假的挑戰,那將是很不幸的。”貝爾說。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劉言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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