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創皇協軍先河,想做“東方佛朗哥”
李福和出生在熱河寧豐縣,他年少時就落草為寇,幹著打家劫舍的邪惡營生,後來他歸順到東北軍,在部隊裡逐步混到了騎兵師長的職位。盧溝橋事變後,他倉皇逃離北平,只帶著十餘個手下輾轉到太行山區。這個時候,他已經習慣了享受手握大軍的軍閥美夢,為了重新掌握一支軍隊,他打出抗日的旗號,收羅散兵,網羅土匪,又有許多追求抗日的熱血青年前來投效,很快就拉起了一支不小的隊伍。
1937年,李福和部隊被蔣介石收編為第一戰區第三遊擊縱隊,他以縱隊司令名義招兵買馬,隊伍擴張到3000餘人。這個時候太行山有十幾個武裝勢力,他們經過協商協調,於1938年3月1日成立了太行抗敵聯防委員會,因為李福和的勢力最大,他被推舉為主席,黃宇宙為副主席,徐靖遠為參謀長。
3月15日,黃宇宙帶部隊在野外操練,發現有敵機侵入,他們集火對空射擊,敵機倉皇逃竄下觸山墜毀,跳傘的3名日軍被戰士擊斃。此時李福和已經有了投敵的心思,他派副官將3具屍體偷偷送交日軍,日軍對他的行為進行了嘉獎,賞賜了他偽幣20萬元,並派人和李福和的叔父李之翰、侄子李英密談達成投降協議,李福和就等待時機公開反叛。
投降協議簽好後,李福和一面開始整頓內部集中權力,一面偷偷將日軍制造的偽軍制服運到縣城。3月30日,李福和以紀念抗聯會成立與慶祝擊落日軍飛機為藉口,邀請了各駐軍勢力首領和各界代表共200多人赴宴。宴會當中,日軍在李英的帶領下封鎖了所有向外通道,包圍了會場,李福和撕下了平日的假面具,當眾宣佈與皇軍“親善合作”,打出了五色旗,強制所有官兵換上皇協軍制服,並逼迫要挾在場的眾人與他一同投敵。徐靖遠、黃宇宙等人被他拘捕裹挾而走。
日本人將李福和叔侄的反叛視為征服中國民心、軍心的一大勝利,他們大肆宣傳。日本華北派遣軍司令寺內壽一大將親自委任李福和為皇協軍第一軍軍長,獎賞他大量錢幣和各類物資彈藥,撥專款為其打造宅府,只因他開了中國漢奸武裝皇協軍的先河。德、意法西斯對李福和的行為也非常讚賞,還特意派人慰問李福和,並贊他也“東方佛朗哥”。李福和開始也不懂,問過徐靖遠才知道佛朗哥是西班牙反共頭子,李福開心的對人表示:“想不到我李福和也成為國際知名人物了!”
徐、黃為鋤奸忍辱屈賊營
再說被李福和裹挾的徐靖遠和黃宇宙二人,他們是堅定的抗日誌士,被劫持後,他們就抱定“臨難勿苟安”的決心,準備以死報國。對於敵人的威逼利誘要求他們投降,他們開始是堅定的拒絕,後來他們商議過後決定留在敵人內部,等待機會懲辦國賊。
李福和與徐靖遠早就相識,和黃宇宙也曾經一起共事,知道他們二人都是能文能武的人才,對他們也是寬慰有加。他的皇協軍第一軍擴到了三個師,他引他們二人和寺內壽一談過話,最後任徐靖遠為第一副軍長兼參謀長,黃宇宙為第三師長。雖然給了徐、黃二人高位,李福和仍是為對他們消除戒心,徐靖遠官位雖高,但是沒有兵權,黃宇宙的第三師被李英的第一師和吳朝翰的第二師與日軍包圍,第三師副師長和參謀長又是李福和的親信,實際上第三師仍是掌握在李福和手中。
徐靖遠和黃宇宙只能從事秘密工作,黃宇宙派助手找到了曾經在豫北別動隊舊的部骨幹,向他們挑明自己在臥底的真相,讓他們趁李福和擴充隊伍的機會參加第三師。徐靖遠則想辦法徵得李福和同意後,將軍部一批愛國青年派到第三師,這樣第三師人馬擴大到4000多人,其中大部分基層軍官都是黃宇宙的舊部和抗日愛國青年。同時徐、黃二人積極在皇協軍上層人物中開展工作,根據不同情況盡力拉攏和爭取,還派人同駐太行山的我八路軍129師取得聯絡,求得我軍的策應和幫助。
第一師師長是李福和的侄子李英,對當漢奸是死心塌地的,他們知道爭取無用,但仍是與其結交,消除其和李福和的疑心。他們就密切關注第二師師長吳朝翰其人,看是否能爭取其加入。
1938年5月19日,日軍佔領了徐州,土肥原賢二在彰德開了慶祝會。會上,土肥原說李福和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果現在加入皇軍不久為時晚矣。李福和將這帶諷刺的話當成了讚許,在自己的舉辦的一次宴會中對著屬下複述了土肥原的話,他的下屬親信都趁機對李福和大肆吹捧,只有吳朝翰憤而離座,藉故離席而去。徐靖遠將吳朝翰的行為都看在眼裡,他借相送之機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今日宴飲,軍座非常高興,吳師長有什麼要事,為何不終席再走呢?”吳朝翰帶著憤恨說:“徐州失手,每個中國人都很痛心,他卻以識時務自詡。”徐靖遠佯裝勸道:“軍座位閣老上司,多年的舊長官,即使有不到之處,我們也只好委屈從命。”吳朝翰聽後更怒道:“多年老長官賣國,難道也要我跟他走嗎?”徐靖遠終於明白了吳朝翰的心跡,他們之後又經過數次深談,結為知己,吳朝翰也加入到徐、黃的鋤奸行列。
八路軍張宏義入虎穴相助鋤奸
1938年5月,八路軍129師386旅來到豫北,在打擊敵偽軍、動員群眾、創立根據地的過程裡。陳賡旅長了解了李福和叛變的經過,也知道徐靖遠和黃宇宙深陷魔掌、企圖鋤奸的情況。研究討論過後,他派了771團敵工股長張宏義喬裝潛入,去拜見徐靖遠,策劃起義。
張宏義找到徐靖遠傳達了陳賡旅長起義的意見,徐靖遠對起義的意見非常贊同,又和黃宇宙會面交談,之後黃宇宙以故人的名義將其張宏義留在身邊任秘書,謀劃第三師。知道吳朝翰的態度後,張宏義也連續兩次深入第二師師部同吳朝翰面談,他直率的表露了自己的八路軍身份,談了共產黨的統戰政策,並問了他起義後的打算。吳朝翰看張宏義夠坦誠,他也直率的說自己贊成抗日,但自己原來是國軍,起義後自然也會投奔國軍。張宏義對他的抗日反正行為表示理解和支援,雖未成功將吳朝翰拉入我黨陣營,但還是對吳朝翰子朋友相待。
張宏義在第三師也積極開展工作,爭取團結下層軍官和士兵,原先安排到部隊的那批青年也大多都是堅定抗日的,有的早已經是共產黨員。張宏義與黃宇宙商議後將這批愛國青年組成核心小組,以讀書、看鄉親的名義秘密活動,逐步擴大組織。又成立了一個教導總隊,黃宇宙為總隊長,張宏義、王正時具體負責,選擇排、連、營等下層軍官參加輪訓,核心小組成員也分批來參加學習,團及以上軍官由黃宇宙、徐靖遠親自交談引導,將私情化公誼,共同從事愛國殺敵大業。
1938年7月下旬,得知劉伯承師長到達林縣386旅旅部,徐靖遠、黃宇宙派李蘊之、呂品器隨張宏義去旅部向劉伯承師長和陳賡旅長彙報。劉伯承、陳賡聽了張宏義等人的彙報後,對起義前的準備工作,起義後的去向,八路軍對偽軍的政策等做了詳細指示。起義條件已經基本成熟,靜待時機了。
叛變做漢奸的下場,徐、黃“八七起義”震四方
時機到了,8月6日傳來訊息,李福和與一干日軍要員由北平反防,8月7日乘汽車返水治鎮。原來是日軍決定成立皇協軍第二軍、第三軍,要升任李福和為總司令,並籌建東方佛朗哥政府,由李福和任主席,這就是日軍“以華制華”的陰謀。李福和安排助手袁佐唐提前返回,轉達指示要準備熱烈歡迎,確保安全,黃宇宙高興的說一切歡迎事宜他來操辦,他安排好袁佐唐後就邀徐、吳前來商議,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商議後決定在李福和返防途中,在固現橋河谷截擊。
黃宇宙回到第三師師部按方案進行了部署,嚴密監視袁佐唐的行動。但他腦子裡一直有疑慮:吳朝翰是李福和的舊部,和李英關係密切。吳雖然對李當漢奸不滿,但真到了刀兵相向的地步嗎?關鍵時刻他萬一有一絲動搖,起義就功敗垂成了。而且吳一直對共產黨、八路軍心有成見,是否會真心實意配合,萬一出錯,就悔之晚矣!此時已經是8月6日深夜,再去和徐靖遠商議也來不及了。為了萬無一失,他臨時對計劃做了變動,在8月7日凌晨兩點召開核心小組成員和旅團軍官會議,做了新的戰鬥部署。
8月7日早晨,黃宇宙以迎賓的名義將第三師各部按部署進入預定地點,不久之後,李福和同日本人就到了,黃宇宙前往相迎,李福和見是自己屬下師長黃宇宙迎接,就一一向黃宇宙介紹“日本貴賓”長谷川少將、植田大佐等人。黃宇宙一一行禮,軍樂隊也在安排下鼓樂齊鳴,隊伍都持槍敬禮接受檢閱,隆重的場面讓李福和對第三師的歡迎非常滿意,卻不知危險麟身。
樂隊吹到第二遍時,黃宇宙舉起右手示意,他身後的一旅旅長張英魁和副官王正時拔出手槍,幾槍下去將日酋長谷川少將擊斃,日軍開始反抗,官兵一同向日軍開火,經過激戰,李福和與日軍16名官佐和32名士兵都被擊斃。起義部隊有一副營長犧牲,數名戰士受傷,黃宇宙也在戰鬥中摔傷胳膊,起義成功後,徐靖遠率部消滅了即將成立的皇協軍第二、三軍那些鐵桿漢奸。隨後率領部隊幾經週轉離開敵佔區,向太行山靠攏,接到八路軍朱德總司令和彭德懷副總司令的祝賀表彰電報。被中共中央軍委授予冀豫遊擊縱隊番號,徐靖遠和黃宇宙被任命為正副司令。起義的成功也讓毛主席非常高興,他稱讚的說:“黃宇宙一個人頂十萬大軍,十萬大軍也不一定能消滅這麼多日偽高階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