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喬桂 關志鋼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工作在軍隊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開國中將周玉成就是我軍一位勤勤懇懇的“糧草官”。他數十年如一日，在人民軍隊後勤戰線默默奉獻，為土地革命戰爭、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的勝利作出重要貢獻，是我軍現代後勤的奠基者和開拓者之一。周恩來曾在全軍一次後勤工作會議上說：老同志要帶好頭，搞好傳幫帶，首先是兩楊（指楊至誠、楊立三）、兩週（指周玉成、周文龍）責無旁貸，你們不搞後勤誰搞啊！
黃洋界哨口遇險
周玉成，1904年出生在湖南省祁陽縣大橋灣鄉東溪源一個貧苦農民家庭。父親體弱多病，全家靠母親一人編草鞋換錢為生。他7歲便幫大人放牛、拾柴、劈竹子，養成了吃苦耐勞、勤儉節約的品德。12歲時上了一年私塾，因父親病情加重，家中生活無以為繼，不得不輟學。
1920年1月，為掙錢養家，周玉成加入湘軍，很快被提拔為連長。他所在團副團長兼常德縣稅務分局局長，經常派他帶連隊去緝拿“走私”商人。連裡軍餉十分短缺，但“罰沒”的錢財都被副團長裝入個人腰包，周玉成和士兵十分不滿。1926年4月的一個夜晚，他乘副團長醉酒之機將其打成重傷，替連隊士兵出氣。怕遭報復，他連夜逃離，投入湖南陸軍第2師3旅6團1營1連重當新兵。
7月，國民革命軍北伐進入長沙，周玉成所在部隊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獨立第1師1團，彭德懷任第1團1營營長。期間，周玉成受在該師開展思想政治工作的中共黨員段德昌的教育影響，參加宣傳隊到農村宣傳革命道理、組織農民協會，思想覺悟提高很快。1928年7月22日，他參加由彭德懷、滕代遠、鄧萍領導的平江起義，奉命帶一個班去解決清鄉團一個大隊。他帶全班不費一槍一彈就將清鄉團繳械。隨後，起義部隊改編為紅軍第5軍13師。周玉成任第1團2連司務長。25日，由連隊黨代表羅立和黨員李燦介紹，周玉成加入中國共產黨。
10月初，起義部隊800餘人由彭德懷、滕代遠率領向井岡山革命根據地轉移。12月1日，紅5軍與毛澤東、朱德率領的紅4軍在寧岡會師。隨後紅5軍編為紅4軍第30團，下轄5個大隊，周玉成任第5大隊大隊長。
1929年1月26日，國民黨軍分3路對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發起猛攻，其中進攻黃洋界哨口的是湘軍3個團約7000人，防守的是周玉成第5大隊和李燦第1大隊共約200人。時值寒冬，井岡山地區雨雪交加，最低氣溫零下十幾攝氏度。周玉成和李燦率部冒著嚴寒，依託黃洋界的險峻地形，激戰3晝夜，接連打退敵多次進攻。敵見正面進攻無法得逞，遂重金收買一個熟悉地形的遊民帶路，於29日夜從黃洋界哨口側後高地翻過金獅面迂迴進入小井村。此時周玉成正帶人巡視陣地，他首先發現敵情，迅即組織阻擊，同時大聲命令部隊突圍轉移，並斷後掩護。激戰中，一發子彈擊中他胸口，幸被上衣口袋一塊銀元阻隔才保住性命。待李燦率部突圍後，敵已衝到眼前，周玉成縱身一躍滾下數十米深的懸崖陡坡，被半山腰的小樹擋住，才撿回一命。
◆黃洋界哨口。
脫險後，周玉成不敢停留，他踏著積雪，沿山腳走了一晝夜才找到一戶貧苦農民家。這時他的腿已嚴重凍傷，老農將他的雙腿放入盛穀糠的木桶，把火盆移到木桶旁，沿木桶邊緩緩倒入冷水，慢慢化凍後，再在腿上塗抹一層中草藥。雙腿雖保住了，兩腳的小腳趾卻凍壞脫落。在老鄉家養傷10餘日，剛能行走，他就執意告辭去找部隊。井岡山失守後，彭德懷率部轉移至贛南。他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歸隊。
1930年7月，周玉成任紅3軍團第8軍4師1團團長。根據中共中央、中央軍委關於向國民黨軍佔據之交通要道和中心城市進攻的指示，紅3軍團奉命攻打長沙。25日，戰鬥打響後，周玉成帶突擊隊一馬當先，登上城牆。突然，他看到第3團政委黃克誠被蜂擁而上的戰士擠落城牆，立即冒著槍林彈雨，翻身跳下，奮力把黃克誠推上城牆，自己卻中彈受傷。27日，紅軍佔領長沙。由於國民黨軍反撲，紅軍於8月6日撤出長沙。長沙戰役後，周玉成參加紅軍的訊息傳到家鄉，當地反動政府把他母親和弟弟投入監牢，弟弟的腿被打斷，母親的腿也因在牢獄裡受折磨而落下病殘，從此再沒能站起來。周玉成聽說後，心中難過，但革命意志卻更加堅定。10月，周玉成調任紅8軍第4師經理處處長，從此成為人民軍隊的“糧草官”。
1931年6月後，周玉成先後任紅5軍第3師軍需處長、紅3軍團6師供給部部長、紅3軍團供給部部長，為籌集分發物資、規範完善供給制度、確保反“圍剿”作戰中的後勤供給，嘔心瀝血、晝夜操勞。
艱苦卓絕長征路
1934年10月，中央紅軍第五次反“圍剿”失敗，被迫進行艱苦卓絕的戰略轉移。時任紅3軍團供給部部長的周玉成，奉命組織上千名挑夫把軍團供給部的全部家當統統帶上，一邊行軍打仗，一邊籌備軍需。湘江戰役中，擔任阻擊任務的紅3軍團損失慘重，供給部人員傷亡很大、物資消耗殆盡。在極度困難的情況下，周玉成咬緊牙關，帶領供給部倖存的幹部戰士，就近籌措糧食送往火線，維持軍團的起碼供應。
由於國民黨軍圍追堵截，紅軍指戰員連續行軍作戰，體力消耗巨大，不得不一路走，一路“甩包袱”。最後，供給部僅剩下軍團的一個賬本和打土豪繳獲的一擔銀元。紅軍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所需物資只能用銀元向老百姓購買，因此這擔銀元，就是部隊的全部救命錢。賬本在周玉成懷裡揣著，挑銀元擔子的戰士從不離他身邊，道路崎嶇時，就把銀元擔子放在他的馬上馱著走。
1935年6月，部隊開始翻越夾金山。周玉成的警衛員姜國華出發前就拉肚子，剛上路就上吐下瀉昏迷過去。姜國華醒來時，看到周玉成正端著煮好的玉米糊糊，一口一口地喂自己，淚水止不住往下流。姜國華推開周玉成手上的碗說:“周部長，我不吃，我是你的警衛員，我沒有盡到責任。”周玉成笑著說:“怎能這樣說呢，你身體好時，對我照顧得很好，現在你病了，我應當照顧你。不吃東西不行，我們還要繼續前進，翻過夾金山去和四方面軍會師呢。”距離山頂不到200米時，姜國華眼一黑又昏了過去。挑銀元擔子的戰士也倒了下去，再沒有爬起來。周玉成接過銀元擔子，拖著姜國華硬是翻過了山頂。
紅軍闖過天險臘子口後，休整了幾天。9月17日，周玉成突然被撤職，有人還提出要槍斃他，大家都莫名其妙。原來，在大革命時期，周玉成參加北伐軍打武昌，攻入武昌城後在軍閥劉玉春公館裡發了一次“洋財”，弄了5兩多黃金。彭德懷和滕代遠都知道這事。第五次反“圍剿”緊張進行時，滕代遠託人捎話給周玉成，說紅軍現在經費很困難，要他把黃金捐獻出來。周玉成二話沒說，立即把黃金全部交給組織。紅3軍團直屬政治部主任吳溉之負責此事，由會計姚醒吾打的收條。現在突然有人重提這事，並因此要殺周玉成。彭德懷聽說後出面力保周玉成，說:現在戰鬥頻繁，大敵當前，一時無法審理，又缺後勤幹部，先調到司令部當管理員。
周玉成並沒有因不公正待遇而消極，他默默忍受委屈，積極幹好本職工作，隨部隊越過岷山、渡過渭水，翻越六盤山。所到之處給大家弄吃的，挖來的野菜哪種能吃，哪種不能吃，他都要親口嘗一嘗，確認無毒後才動手給大家做飯熬湯。有時因野菜中毒口唇發黑，嘔吐不止，最後還落下腹痛便血的病根。
10月9日，周玉成隨部隊到達陝北吳起鎮。不久，他病倒了。由於被誣陷，許多人不敢接近他，只有長征途中被他照顧過的姚醒吾不時來看看他。周恩來聽說這事，馬上派人把周玉成接到總部，經有關部門調查核實，為他洗清了不白之冤。11月8日，紅一方面軍司令員彭德懷、政治委員毛澤東、政治部主任王稼祥簽署命令，任命周玉成為第一方面軍司令部供給處主任。
1936年3月，周玉成任陝甘軍事部供給部部長，後兼紅29軍供給部部長。7月，陝甘軍事部改為陝甘寧軍區，周玉成任陝甘寧軍區供給部部長。不久，他由於長征中品嚐野菜中毒落下病根，舊病復發，吐血不止，身體十分虛弱。但他看到接手的賬簿混亂不清，心急如焚。躺在床上，支撐著虛弱的身體，一筆一筆查賬，還請紅3軍團供給部會計科科長姚醒吾一起建立新賬簿。1937年6月，周玉成任紅軍前敵總指揮部供給部副部長。
抗戰將士好後勤
全面抗戰爆發後，紅軍主力部隊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周玉成任八路軍總部軍需處副處長。1937年9月，八路軍第115師奉命於平型關伏擊日軍。戰前，周玉成領導軍需部門周密計劃和組織：制定就地籌糧辦法，動員群眾製作大量乾糧；組建1000多人的運輸隊，源源不斷向前線運送彈藥。戰鬥中，他組織運輸隊對傷病員全力進行戰場救護，搶運出火線。這些工作有力保證了作戰勝利。
平型關戰鬥結束不久，軍需處改稱八路軍前方指揮部供給部，周玉成隨供給部開赴山西抗日前線。11月，周玉成主持八路軍前方指揮部供給部工作，並任八路軍總指揮部兵站部副部長。在周恩來直接領導下，周玉成利用國共合作的形勢，多次赴武漢、上海、廣東、香港等地，大量募集錢物，購買藥品、醫療和軍工裝置，透過八路軍西安辦事處，源源不斷地運往抗日根據地。他領導供給部以抗日根據地為依託，逐步建立起軍政軍民結合的具有獨立保障能力的各級後勤供給機構，加強工作紀律，嚴格財務制度，實行統籌統支，調整供給標準，合理使用有限財力物力，使部隊後勤供應不斷加強，作戰部隊生活條件逐步改善。
1939年4月，八路軍總部後勤部成立，楊立三任部長，下設供給部、衛生部、軍工部、兵站部，周玉成任供給部部長。1940年8月，八路軍發動百團大戰。周玉成根據作戰行動動用兵力多、流動性大等特點，在極其困難的情況下創辦軍糧廠，把糧食加工成餅乾、炒麵和其他便於攜帶的乾糧，大大增強了部隊靈活機動的作戰能力。11月，國民黨政府停發八路軍軍餉，部隊供給全靠自籌。周玉成帶領供給部人員，大力發展生產，精心組織創辦了4個被服廠和一些鞋廠、紡織廠、皮革廠、乾糧廠、油廠和染坊等，生產出各種被裝和軍需品。太行山區不產棉花，周玉成便組織人員越過平漢鐵路等日偽軍的封鎖線，到冀南地區收購併運回大量布匹，由供給部的被服廠縫製成軍衣。
百團大戰結束後，周玉成創辦八路軍供給學校並親自兼任校長，先後舉辦兩期集訓隊、7期培訓班，培訓學員近千人。全國解放後，八路軍供給學校發展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財務學校。
從1942年開始，日軍對抗日根據地進行瘋狂“掃蕩”“蠶食”和經濟封鎖，加上水災、旱災和蝗災，致使八路軍部隊缺吃少穿，缺槍少彈，缺醫少藥，連食鹽都非常緊張，後勤保障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周玉成組織供給部門與日軍的經濟封鎖進行針鋒相對的鬥爭。一方面按照政策，取之於民，一方面發動幹部戰士自力更生，種菜種糧，紡線織布，開展轟轟烈烈的大生產運動。2月初，日偽軍集結1.2萬餘人，採用“鐵壁合圍、捕捉奇襲”等戰法，奔襲太行山北部的桐峪、洪水、王家峪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軍前方總部駐地。為儲存好全軍的財務家底，周玉成和供給部副部長周文龍率領供給部指戰員40人和軍工近200人，用17匹騾子馱運600萬元冀南票和部分軍需工廠重要裝置，自成一路實施突圍。在與日偽軍周旋兩天後，當他們行進至一片樹林中時，突遭日軍飛機轟炸，幾匹馱錢的騾子當場被炸死。此時天色漸暗，敵情嚴峻，為儲存千辛萬苦籌措到的財產和軍工裝置，周玉成和周文龍派可靠人員經一夜緊張勞作，把裝鈔票的34個麻袋和裝置埋在亂石堆裡，然後率部奮戰一晝夜，殺出一條血路，衝出了敵包圍圈。日偽軍雖多次搜山，也沒發現這批錢款和裝置。幾天後日偽軍撤走，這些財產被安全運回供給部。
粉碎日偽軍“掃蕩”後，為加強軍隊供給法規建設，中央軍委頒發了《八路軍、新四軍供給工作條例》。根據條例，周玉成、周文龍組織供給部先後制定《連隊供給工作條例》《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供給處暫行工作條例》《關於經費領發與保管辦法的命令》等規章制度。他還多次召開會議討論八路軍供給、邊區財經、貨幣、糧食調劑及軍隊籌款等問題。這些規章制度和會議檔案，有效地指導和規範了八路軍的後勤工作，保證了八路軍前方總部和部隊的基本需要。
保障大兵團作戰
抗日戰爭勝利後，國民黨政府一面邀請毛澤東赴重慶和平談判，一面調集大批軍隊向解放區進攻。各解放區部隊按照黨中央和中央軍委指示，對國民黨軍進行堅決的自衛還擊。1945年9月10日，晉冀魯豫軍區發起上黨戰役。周玉成參與組織戰役後勤保障工作，先後在太行、太嶽軍區建立兩個後方指揮部，地方的專署、縣等也建立相應的後方指揮部，共開設9個支前總站，27個分站，有效保證了戰役供給。10月中旬，國民黨軍4萬餘人從新鄉沿平漢鐵路北進，企圖進佔晉冀魯豫解放區首府邯鄲，控制平漢鐵路。晉冀魯豫軍區於10月20日發起邯鄲戰役，共殲國民黨軍3萬餘人。周玉成參與組織戰役後勤保障工作，協同晉冀魯豫軍區成立後方總指揮部，開設3條兵站線，還專門設立糧站和糧食運輸線，各部隊配屬相應的擔架隊。11月，周玉成調任晉冀魯豫軍區後勤部副部長兼供給部部長。
1946年7月，周玉成任晉冀魯豫軍政聯合財經辦事處輕工處處長，後任晉冀魯豫邊區政府審查廳廳長。1948年4月，中央軍委成立總後勤部駐南線司令部，下轄邯鄲辦事處，專門籌劃進入中原地區作戰的部隊所需物資供應。軍委總後勤部部長楊立三兼南線司令部司令員，周玉成任副司令員兼邯鄲辦事處主任。此時臨汾戰役已打響，周玉成領導邯鄲辦事處大力動員民工參加挖工事、運送土工作業器材、運送彈藥和後送傷員等。到5月上旬，臨汾戰役已進行60多天，結局未卜，彈藥難以為繼。周玉成組織邯鄲辦事處克服困難，千方百計保證前線彈藥和給養供應，直到5月17日24時拿下臨汾城。戰役結束後，晉冀魯豫軍區第一副司令員徐向前說:“此次臨汾作戰所以能取得完全勝利，主要是由於人民的支援。如要論功行賞，那第一功就該歸之於後方的支援。”
◆周玉成
1948年9月16日，濟南戰役打響。戰前，中央軍委要求邯鄲辦事處必須在短期內提供82毫米以上口徑火炮的炮彈10萬發。受領任務後，周玉成克服重重困難，一面竭盡全力組織華北各軍工廠生產，一面千方百計從其他各處調集籌措，將5萬發82毫米以上口徑火炮的炮彈運到華東野戰軍部隊。為彌補炮彈的不足，還準備了數萬斤黃色炸藥和相當數量的其他山野炮彈。華東野戰軍對此次戰役的彈藥供應十分滿意，多次發電報表示感謝。部隊佔領濟南當晚，周玉成又親自押運20輛卡車的銀元和軍需物資，到濟南交給華東野戰軍後勤部。
11月6日開始的淮海戰役，民工動員總數達543萬餘人。周玉成指揮辦事處以超常規的效率，每日動員上萬民工和上萬輛小獨輪車、近千輛膠輪馬車，加上辦事處的500輛汽車，源源不斷地把各種彈藥和物資送往前線。為保證全殲黃維兵團，周玉成拿出“傾家蕩產”的氣魄，組織調集大量汽車、大車、手推車和支前民工，將彈藥和糧食及時運送到前線，保障了中原野戰軍和華東野戰軍一部全殲黃維兵團。淮海戰役勝利後，劉伯承、陳毅、鄧小平等高度讚揚邯鄲辦事處後勤保障工作對戰役勝利所起的重要作用。第二野戰軍在關於圍殲黃維兵團的支前與後勤工作總結中也指出:沒有這種保障，要取得這次完滿的勝利，是不能設想的。
淮海戰役結束後，中央軍委令第二、第三野戰軍在5月汛期到來之前發起渡江戰役。周玉成根據中央軍委部署，精心籌備渡江戰役作戰物資。他親自組織將淮海戰役繳獲的大量武器彈藥運到長江北岸，做到部隊挺進到哪裡，後勤工作就保障到哪裡。1949年4月20日，解放軍百萬雄師一舉突破長江天塹，乘勝向江南進軍，連續解放南京、杭州、上饒、南昌等城市。周玉成在南線司令部和邯鄲辦事處，組織支前軍民不但保障了部隊的軍需補充，也對城市居民的糧食、燃料等供應提供了必要保障，這對維護江南社會秩序起了積極作用。
周玉成領導邯鄲辦事處期間，正是解放戰爭最緊張時期，辦事處先後參與20次重大戰役的後勤保障，其中既有著名的平津、淮海、渡江戰役，又有臨汾、太原、濟南等攻堅大仗。6月，周玉成調任華北軍區後勤部財務部部長。
志願軍的後勤官
1950年1月，周玉成任總後方勤務部財務部部長兼華北軍區後勤部財務部部長。4月，政務院發出《關於統一管理1950年度財政收支的決定》，規定軍費開支統一由總後勤部稽核批准。周玉成領導總後財務部貫徹《決定》精神，於1月和5月先後組織召開全軍財務、供給部長會議和財務工作會議，制定全軍統一的財務制度和供給標準；規範全軍財務紀律；擬製進軍西藏部隊的經費保障方案；制定復員轉業軍人待遇規定。經數月辛勤工作，建立了全軍軍費供給系統，初步理順了軍費供給關係，為軍隊財務工作向專業化、正規化發展創造了條件。
1950年國慶節前夕，周玉成奉調組建總後勤部油料部。周恩來總理專門找到他，對他說:你去油料部是我點的名，部隊用油越來越多，需要把油料部儘快建立起來。11月，油料部正式組建，周玉成任部長。他向周恩來請示，提出建立軍隊獨立的油料供給體系，以確保部隊油料供給，這個建議得到批准。
抗美援朝戰爭開始後，志願軍司令員彭德懷電告周恩來，親自點將周玉成參加抗美援朝後勤保障工作。1951年1月，志願軍第一屆後勤工作會議在瀋陽召開，周玉成在會上作《關於志願軍財務問題的總結》的報告。會後，中央軍委任命周純全為東北軍區後勤部部長，李聚奎為政委，周玉成為第一副部長，張明遠為第二副部長。周純全、張明遠在前方，李聚奎、周玉成在瀋陽。
由於美軍飛機轟炸襲擊，志願軍部隊不能生火做飯。周玉成根據抗日戰爭時期百團大戰中部隊自帶炒麵、乾糧參加戰鬥的經驗，建議向前方供應炒麵。為此，東北人民政府專門發出《關於執行炒麵任務的幾項規定》，對炒麵的質量、包裝、集中辦法等提出具體要求。東北和全國其他地區的黨政軍民以高度熱情投入這一工作，男女老少齊動員，家家戶戶忙炒麵。從第二次戰役後到第五次戰役，後方向朝鮮前線僅炒麵就供應了5000多噸。食用炒麵解決了野炊困難，戰士們喊出了“為炒麵請功”的口號。為解決前方指戰員吃不上大米的問題，周玉成到北京找周恩來，周恩來把楊立三和政務院財政部副部長戎子和找來，一起研究作出從南方調運大米的決定，使志願軍生活得到改善。
1951年春，周玉成組織清理前方各分部庫存物資，充分利舊用廢，並研究在朝鮮境內籌買當地物資的方法，維持了作戰部隊最低限度的後勤保障。他還組織研究改變物資包裝規格，縮小包裝重量，以利於儲存減少毀損；主持建立志願軍後勤系統工作制度，以便前後方相互瞭解情況，掌握需求，加強保障；主持研究制定一整套改革前方兵站線物資儲存保管的具體制度和方法。8月中旬，志願軍召開第二屆後勤會議，周玉成在會上作《關於戰爭物資的籌劃與供應情況》的報告。
周玉成全身心投入工作，儘管辦公室離家只有十幾米遠，卻常常幾個星期都見不到孩子的面。餓了啃幾口乾糧，實在支撐不住就靠在沙發上打個盹。過度繁重的工作和高度精神緊張，使他的十二指腸潰瘍病發作，吐血便血，幾次昏倒在辦公室。
1953年7月，抗美援朝戰爭勝利結束。1954年9月，周玉成任東北軍區財務部部長。1955年9月，周玉成被授予中將軍銜，榮獲一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和一級解放勳章。1957年8月，周玉成任瀋陽軍區後勤部部長兼後勤部財務部部長。
◆周玉成與家人。
周玉成雖身居高位，但為人低調。解放後，他曾幾次回湖南老家探親，總是悄悄地去，悄悄地回，從不聲張。1958年，家鄉祁陽縣興修水利，周玉成聽說後，用自己的積蓄購買一部舊卡車送給縣水利局，表達對家鄉經濟建設的關心。他長期主管部隊財務，但從不以權謀私。每次調動工作搬家，所有公家配備的營具物品都主動上交，堅持請組織清點過目後才肯打包。
1960年11月，周玉成任總後勤部副部長，分管軍工生產和戰備建設。他多次帶領總後司令部人員，走遍西南、西北的“大三線”“小三線”，對軍工廠、生產基地、倉庫的建設進行實地勘察和規劃。他們深入倉庫、軍工廠、兵站，進行後勤物資儲備核查，檢查後方基地建設情況，為軍工生產發展和佈局提供了重要依據。
1965年5月，周玉成離職休養。1971年12月9日，周玉成因心臟病逝世於西安，享年6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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