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個城市生活,漸漸的再也沒有往來。
關於她: 她是從鄉中學到鎮上讀高中的,所以寄宿。她長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深陷的眼窩,輪廓分明的臉,瘦瘦高高的,有點近視,看什麼東西都眯著眼睛。她性格較好,比較樂觀,那時候她父母在外做小生意,所以家庭境況比較好,每週回去父母拿錢比其他同學多,穿衣服樣式也比較好看,走在同學中間比較出眾。
關於我: 從小在鎮里長大,學習一直中等偏上,所以中考沒有考上中師,就在我們鎮上高中,我不住校,走讀。那時,對於我們這種走讀的學生來說是有一點點優越感的。所以班裡從鄉下來的同學還是願意和鎮上的我玩,但是我自卑,不怎麼合群,而和她一起時,相對要關照一些,所以就玩的比較好。
關於我們: 讀高中的時候,我們都是屬於有男同學喜歡的一類,我與她應該是曾經前後排鄰座,所以下了課總是一起約著出門排隊結合,喝水上廁所。那時候的晚自習,每天都有同學教唱新歌,有時候老師也教唱,那就是我們最好的娛樂了。
記得有次我也教唱了一首新歌《走過咖啡屋》,由於調起得不好,自己又緊張,所以教唱的時候,聲音顫抖,她就在旁邊與我一起唱,最後是我們一起教唱的。
有次我們班級自己搞唱歌比賽,我們都參加了,也都得獎了。她比較大方,唱歌比較沉穩,我比較自卑,唱歌感情比較好,但緊張,聲音總是打顫。總之她不容易緊張臉紅,而我在同學面前很少說話,我只喜歡單獨和同學玩,這個習慣到現在都是如此。
我們朝夕相處的日子:
在高二開學的時候,班主任找我們十多個同學開了個會,雖然我們學校只是初中附帶的高中班,但那是學校第一次開高中班,所以對於兩個高中班還是寄予厚望的,而我們十多個同學,只要好好學習,是完全有機會考上學校的。那次開會之後,很明顯同學們都開始努力了,我們也不例外。
有次和她說起每天晚上看書的情況,她說在寢室要統一熄燈,晚上根本看不了書,不像我,可以在家裡繼續看書,有更多時間學習。於是我就邀請她到我家裡和我一起住,一起看書。
我住在我們家樓上,所以看書學習很安靜,不受打擾,她大概是很想學習,所以願意過來和我一起住。那時我母親一直養有兩隻豬,賣了又養,週而復始,所以每天母親都要去附近的田裡打豬草,而我們下課早,就會跟著母親去打豬草,有時候滿滿一筐,背起來很吃力,她也會很輕鬆的就背起來了。
在週末的時候,我也去過她家一次,在田間地頭隨便摘點菜,然後殺個鴨子,就是一頓豐盛的午餐。吃完飯我們一起去河邊轉轉,看青山綠水,暢談未來。那時候,感覺我與她是很好的一對朋友。
可是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大概就兩個月吧,後來隨著我一場變故就結束了。
隔閡的開始:
我再次回到課堂還有一個學期就高考了,我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下課來找我,和我一起,可是她疏遠了我,有點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覺,心裡很失落,但也不意外,那時候,誰願意靠近我呢?
高考我們都沒有考上,我拉下了很多課,但考試的成績我依然是中等,她接下來就去另一個區縣復讀了,其實我也想復讀,但是家裡經濟緊張,我也從來沒有住過學校,生活費上會花的更多,而我心裡包袱太重,我不認為復讀一年我能考上,所以我直接去鄉村學校代課去了。
一年後,她雖沒有考上大學,但上了中專,那時候還是要包分配的,所以對於農村學生來說,就等於跳出農門了。所以她是努力的,也是幸運的。
她給我寄來了銀杏葉:
她去到了省城讀中專,而我去邊遠鄉村代課,在開學後不久,她就給我寫來了信件,隨信寄了一片銀杏葉。她在信中說起她在學校的生活,每天的安排,去圖書館借書,看《飄》,與我分享對女主的看法,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她胸前抱著一本書,穿梭在滿是金黃落葉的校園,陽光,朝氣蓬勃,讓人羨慕。
我很受傷,一種因為她的好所產生的自傷,我沒有回信,自此,我們便沒再聯絡。
後來的我們:
幾年後,我因為結婚去到了城裡,她畢業後分配在了城裡,在同一個城市,因為從其他同學那裡得到的資訊,偶爾我們也有聯絡,但都不是我們彼此相約,僅僅是其他同學約會時見面聊聊而已。
幾年後,她離婚了,因為老公挪用公&款,偶爾同學聚會時,她也很少提及自己,再後來我也離婚後,便再沒有與同學往來,包括她。
大概是三四年前,我們班組織了一次三十週年聚會,我還是去參加了。當時我就想去看看,去聽聽,大家都過得如何,畢竟後來這些年都是我一個人在為了生活努力著,而我們,曾經是同一起跑線上的人。那次聚會,我和她就如一般同學般招呼而已。
寫在最後:
我和她,從性格本身來說是不適合做好朋友的,但我們曾經還是有過許多交集,可是後來走著走著,我們便各自有了不同的方向,便再沒有往來,而我們在人生路上,都有各自的傷,彼此,漸漸的都退在角落,遠離了人群,我幾乎不與同學聯絡,而她也少有和同學來往,而我們在同一城市生活著,有聯絡方式,卻再也不願意聯絡彼此,那些關於青春的記憶,都被我們埋在了心底,再也不願提及。
我們像從來都不認識,學生時代的友誼也隨著人生的行進而被慢慢消耗殆盡,直至再也想不起,曾經有個她陪著走過很多日月星輝,我想我是如此,她也是如此。
只是,每年,銀杏飄落的時節,我總是會想起她,想起那個曾與我一同燈下學習的她,想起在遠方學習的時候,曾懷著喜悅給我寄來銀杏葉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