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月,日本侵略軍糾集了萬餘兵力,憑著飛機、大炮、汽車、馬隊的優勢,分11路對我冀南抗日根據地進行了大規模的“掃蕩”。
我青年抗日遊擊縱隊在群眾的密切配合下,破公路、割電線、襲縣城、打伏擊,與敵人巧妙地周旋在威縣、南宮、隆平、鉅鹿一帶。
這年秋天,青年抗日遊擊縱隊剛剛結束了圍殲盤踞在隆平縣公子村王子耀部的戰鬥,部隊正在忙著打掃戰場,縱隊司令員徐深吉、政治部主任吳富善和771團團長吳成忠,坐在一棵大樹的綠蔭底下又說又笑,談論者什麼。
偵察員小劉上前行了個軍禮,向首長報告了幾天來的偵察情況,近幾天鉅鹿城內的日軍正換防,每天都有三至七輛汽車滿載著鬼子和軍用物資往返於鉅鹿和新河之間,氣焰很露張,但戒備比較鬆散,是打擊敵人的好機會。
幾位首長聽後,沉思了片刻,當機立斷異口同聲地說“打鬼子個伏擊!”
話還沒說完,站在一邊的吳團長就迫不及待地說:“把任務交給我們團吧!"可能是怕首長不同意,緊接著又補充道,“我們一直在鉅鹿一帶活動,對那裡的情況比較熟悉,有取勝把握。”
吳團長的脾氣徐司令員是知道的,平時不愛多說話,如果聽說有什麼任務,他想方設法,磨破嘴皮也要拿到手。今天這個機會他當然不肯放過。
徐司令員問吳主任“你說呢?吳主任說“771團能攻善守,戰鬥力強,吳團長又是我縱隊優秀指揮員,就交給他們吧。”
“好!這次伏擊任務就交給771團。”徐司令員拍著吳閉長的肩膀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要抓緊時間,選擇有利地形,打它一個漂亮的殲滅戰。”
接受任務後,吳團長親自勘察了地形。當時正是秋收季節,地裡的高粱、玉米、穀子等都已收割完畢。鉅鹿與新河之間又都是平原,舉目望去,無邊無際的一片原野,不便於我部隊集中和隱蔽,看來只能利用村莊設伏了。
位於鉅鹿城北30裡處的凌石屯村,分東、西兩個自然村。鉅鹿至新河的公路正好從東西凌石屯中間穿過。公路兩側是排水溝和打穀場。
排水溝內雖然沒有積水,但被大雨侵透了的膠泥土,又軟又粘,陷進去很難拔出腳來。打穀場上蓋著看場屋,為了通風和便於觀察,屋的四周留前用磚壘成的小視窗,場內堆滿了秫秸和穀草,是個相當理想的伏擊陣地。
9月15日凌晨,部隊集合完畢。團政委王貴德作了簡短的戰前動員:“同志們,縱隊把這次伏擊任務交給我們,是首長對我們的信任,我們要發揚不怕疲勞、不怕犧牲和連續作戰的作風。
必須於拂曉前趕到鉅鹿縣凌石屯村,堅決打好這一仗,以長我志氣,滅敵威風!具體任務,待到了目的地再由吳團長安排佈置。”成士們聽了,個個精神報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雨後天晴的夜晚,星星格外明亮。平原上的秋風,吹得身上涼吸瘦的。同志們乘著陣陣涼風,在夜幕的掩護下默默行進,很快來到了凌石屯村。吳團長命令部隊原地休息,讓各長速到東、西凌石屯之間的公路上集合。
吳團長首先領著各營營長察看了地形,爾後胸有成竹地說:“我命令二營、三營主力埋伏在公路東側,擔任主要突擊任務,三營另兩個連埋伏在公路兩側至西凌石屯村邊,準備殲滅向西逃竄之敵。
一營埋伏於凌石屯以南老虎張莊村北打穀場,任務是放過鉅鹿之敵北去,由我主力部隊殲滅,如果該敵殘部回竄,則予將鬼子殲滅,如果鉅鹿城內之敵向凌石屯增援,則堅決消滅或擊潰,以掩護團主力完成殲敵任務。天亮之前必須埋伏好。指揮所設在東凌石屯的場屋內。”
按照吳團長的部署,各營以最快的速度進入了陣地。戰士們在打穀場的南面,用秫秸搭成一個個庵屋,彼此之間相互通著在打穀場的西面,用穀草排成十幾個內空外實的圓垛,垛的四周留有射擊槍眼,如同掩體碉堡一般。
場屋的上面也壘有工事,進行了偽裝。一切部署停當,十二挺輕重機槍便埋伏在這些“戰壕”和“碉堡”裡,從不同的方向對準公路,形成了一個強大的火力交叉網。
太陽從東方地平線上慢慢升起。偵察員小劉按照首長的吩咐,與凌石屯地下共產黨員郝慶祿同志取得了聯絡,把部隊打埋伏的事給他一講,郝慶祿激動地說:“好哇!今天可輪到咱們動手了!非讓小日本嚐嚐中國人的厲害不可!”隨即安排了兒家堡壘戶和抗日積極分子,給部隊做飯、送水和站崗放哨。
太陽越升越高氣溫越來越熱,一點風也沒有。戰士們伏在工事裡個個汗流浹背,衣服全都溼透了。直到十一點鐘還不見敵人到來。吳團長唯恐戰士們有急躁情緒,不斷傳話鼓勵大家耐心等待,切不可有半點鬆懈。
時針指向十二點。通訊員到指揮所向首長報告:南面隱隱約約聽到有汽車馬達聲。接著偵察員也來報告公路上過來了三輛汽車,車上全是鬼子兵。
根據報告,吳團長命令部隊“嚴陣以待,準備戰鬥!”戰士們立刻揭開手榴彈的蓋子,給機槍穿上子彈帶,步槍上了刺刀。他們瞪回了憤怒的眼睛,握緊鋼槍,迎接這遠方的“來客”。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三輛卡車正向我埋伏區域駛來。當三輛汽車全部進入我埋伏圈後,吳團長高喊一聲,“打!"機關槍、步槍、手榴彈驟然響成一片,只打得敵人措手不及,暈頭轉向。
三輛汽車有兩輛歪倒在排水溝的斜坡上,另一輛也在公路上打了橫,車上的鬼子東倒西歪,吱哇亂叫,橫滾豎爬。
龜縮在車箱裡的鬼子拼命頑抗,舉槍向四周胡亂掃射。這時,戰士們急了眼,奮力躍出掩體,直衝向路邊的汽車,與鬼子展開了肉搏戰,殺得日寇膽顫心驚,鬼哭狼嚎。
橫在公路上的那輛汽車,上面有一個鬼子,用重機槍向我陣地猛烈掃射。一名戰士馬上朝那汽車猛撲過去,用雙手把敵人的機關槍高高舉起,使射出的子張飛向天空。直到另一名戰士衝上來,用刺刀把那個機槍手挑死,這位戰士才鬆了手。可他那抓機槍筒的雙手,已被燒得焦糊了。
車上的鬼子被消滅了。爬到排水溝裡的十幾個鬼子,一個個渾身泥濘,想跑也跑不動,只好丟掉武器,脫掉衣服,光著屁股向南逃竄。
他們正跑得氣喘吁吁,驚魂未定,不料又進了我一營的伏擊圈。戰士們見鬼子這種狼狽象,又好笑又好氣,立刻象猛虎一樣撲過去,將他們活捉了。
這時,主力部隊已將敵人丟下的武器、彈藥等軍用物資收拾乾淨。打掃完戰場,又將三輛汽車的油箱點燃了,三團火柱沖天而起。
至此,戰鬥全部結束。吳團長看了看錶,整個戰鬥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將敵人全部消滅。
打死日軍七十餘名,俘虜十二名。繳獲“九二”式重機槍一挺,輕機槍一挺,步槍五十餘支,彈簡三個,子彈萬餘發,戰刀三把,燒燬汽車三輛。極大地鼓舞了我抗日軍民計程車氣。
青年抗日遊擊縱隊和地方黨政軍民,在曬衣鎮召開祝捷大會。周圍村裡的群眾有的抬著豬肉,有的提著雞蛋,有的用大車拉著西瓜,紛紛來慰勞作戰部隊。
許多青年當場要求報名參軍。會場上,軍愛民,民擁軍,一片歡騰,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