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2日,東北野戰軍順利攻下瀋陽,遼瀋戰役以我黨的勝利而告終,東北全境解放。
得知這一訊息的國民黨反動派都焦急地等待著蔣介石接下來的安排,但盛怒之下的蔣介石第一反應卻不是部署接下來的應對之策,而是提起一樁一年多前的“案件”,他立即下令,立即處決在這次案件中“洩露軍情”的涉案人員。
在如此緊要的關頭,究竟是什麼人讓蔣介石這麼念念不忘?
那個人就是曾經的國民黨保定綏靖公署作戰處少將處長謝士炎。他的軍銜並不低,看起來應該頗受器重,那麼,他到底做了什麼事,讓蔣介石如此震怒,在軍情如此緊急的情況下,也要下令立即處決他?
謝士炎是湖南省雙峰縣荷葉鎮雙江村厚堂沖人,謝家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武將之家,這個大家族裡,光從軍官學校畢業的就有9人,而6人後來都成為了國民黨的高階將官。
受到家庭環境的薰陶,謝士炎打小就立下了未來的志向,那就是參軍入伍,保家衛國。1926年,他順利地從白山高小畢業。同一年,也就是在共產黨與國民黨首次建立合作關係的兩年後,北伐戰爭的序幕也就此揭開。
十幾歲大的謝士炎站在人群中,和周圍的民眾一起歡迎北伐軍。他聽著激昂向上的《北伐軍歌》,看著威武列陣的革命軍隊,心中革命的火種就此被點燃了。
打倒列強、剷除軍閥,解救千千萬萬苦難的老百姓,讓中國從此傲然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
懷抱這樣夢想的謝士炎考進了國民黨南京“軍輜(zī)學校”,從此開啟他為國征戰的一生。
在學校裡,謝士炎孜孜不倦地學習各種軍事知識,另一邊,他深知語言的重要性,於是精修了俄英法三國語言。
幾年後,表現突出、成績優異的他考進了中央陸軍大學,成為第十四期學生。
1937年,日本侵略者借盧溝橋事變,蠻橫地闖入中國領土,發動全面侵華戰爭,這激起了中國人民心中的一腔熱血,無數優秀青年懷揣著保家衛國的心願趕往戰場,愛國學生、社會各階層的民眾也紛紛走上街頭,積極響應抗日救亡運動。
目睹國家陷入危難的謝士炎,這時候已經從陸軍大學裡畢業了,他毫不猶豫地奔赴戰場,為打倒日本侵略者、保衛祖國而戰鬥。
後來,謝士炎憑藉赫赫戰功,一路晉升至陸軍少將副參謀長。在抗日戰爭時期,他常獻奇策,引導國民黨各部隊與日寇作戰,第三戰區的副司令長官顧祝同因此對他十分賞識,稱讚他是“壯年有為,能文善武”的一員悍將。
在謝士炎於浙江出任第三戰區第十六師的步兵團長時,他曾帶領戰士們與日本侵略軍的一個旅團激戰了整整兩天兩夜。在這場戰鬥中,他領兵殲敵兩千多人,並且擊斃了一個日軍的旅團長,取得了重大勝利。
那時候他麾下的兵力,僅有一個團。
戰鬥過程中,謝士炎部主力被敵人衝散,而謝士炎也與自己的勤務兵謝新明一起被日寇大軍團團包圍。就在這背臨大河、面迎強敵的危難時刻,謝士炎想出來了一個“怪招”:他將一條浴巾捆在腰上,然後讓勤務兵抓住浴巾,自己則一個猛子扎進水中,遊過了大河,從而順利地突破了日軍的包圍圈。
但就是這麼一個“文武雙全”的人才,在後來竟然不明不白地被蔣介石關進了軍事監獄,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原來,在抗日戰爭結束後,國民黨反動派貪婪醜陋的面孔便徹底暴露了出來。蔣介石手下的那批軍統特務常常假借接收的名義,四處搜刮民財,半點不顧底層百姓的死活。
這顯然與謝士炎心中的道義相悖(bèi),他憤怒之下當面批判了軍統特務這種以權謀私的行為,並與之抗爭,因此得罪了那些特務。
對那些人來說,謝士炎就是一塊擋住他們財路的絆腳石,一定得找個由頭除掉不可。
從前有以“莫須有”、“意欲罪”誣陷忠良的典故,而現在,軍統特務直接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安到謝士炎的頭上,說他“發接收大財”。
蔣介石恰恰是個偏聽偏信的人,比起謝士炎,他當然更相信那幫被自己視為心腹的軍統特務,於是查都不查,直接下達命令,撤去謝士炎的職位,將他關押進軍事監獄。
幸運的是,謝士炎的為人,平時都被同事朋友們看在眼裡,他們不忍心眼睜睜地讓這樣一個清正廉明的將領不明不白地受到懲處,於是想盡辦法為他喊冤,最後甚至求到宋美齡面前。
宋美齡畢竟是蔣介石的夫人,有她出面求情,蔣介石沒有過多為難,把謝士炎關了三個月就放了出來。不久後,孫連仲接任第十一戰區司令長官兼河北省政府主席,他和謝士炎以前就有很著深厚的交情,於是就將這名因被誣陷而暫時沒法受到重用的好友安排為第十一戰區長官部的高參。
俗話說得好“是金子總會發光”,辦事穩妥、才能出眾的謝士炎後來憑藉著自己的實力,一路晉升為保定綏靖公署作戰處少將處長。
雖然謝士炎的仕途通暢,但無緣無故被關進大牢裡,他那顆“心”卻早已經涼透了。
他開始質疑自己當初的選擇:國民黨的軍隊真的是一支為國為民的軍隊嗎?他們的做派和舊社會的腐朽官員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換了個名號,老百姓在這群人的統治下,一樣在受罪,一樣在過苦日子,自己要追隨的就是這樣一支部隊嗎?
謝士炎冷眼看著國民黨內部的陳腐與雜亂,不願意與他們同流合汙。在十一戰區工作的這段時間裡,唯一能和他說上話的,就是身為外事處副處長的陳融生。
陳融生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其父是大銀行家陳光甫,而他自己不僅是黃埔生,還曾在美國留學,喝了一肚子洋墨水。
或許是因為有過留洋的經歷,謝士炎總覺得陳融生的想法和周圍人都不太一樣。
兩人結交時,陳融生經常送一些類似《新民主主義》、《論持久戰》之類的進步書籍,其中他推薦的茅盾所著的《腐蝕》就引起了曾經遭受軍統特務迫害的謝士炎的共情。
謝士炎一點一點接受了書中的進步思想,越來越覺得共產黨就是自己一直以來想要追求的組織,但他同樣也明白目前國民黨內部局勢複雜,稍微不慎,就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於是在陳融生試探時,他沒有洩露出半點自己的真實想法。
重慶談判後,國共雙方達成“雙十協定”,但蔣介石卻賊心不死,意欲撕毀協定,發起內戰。
1946年10月中旬的一個深夜,陳融生取得了一份對中國共產黨而言至關重要的情報,但這份情報並不是他挖空心思才弄來的,恰恰相反,他沒費半點力氣,就有一個人親自將這份“大禮”送到了他的家中。
那個人,就是參與國民黨進攻部署的謝士炎。
謝士炎深夜闖進陳融生的住處,手中握著的不是情報檔案,而是一把左輪手槍。當時,陳融生正在床上為如何取得作戰計劃而發愁,謝士炎的槍口就對準了他的腦袋。
謝士炎壓著嗓子質問道:“說吧,你究竟是什麼身份!”短短的一句話,陳融生並沒有聽出來謝士炎的聲音,於是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腦子飛速地運轉,在想:這個人是誰?是什麼人派來的?難道自己地下黨員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但陳融生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沒有慌亂,而是鎮定地回答:“我是十一戰區外事處的副處長,陳融生。”他一面說,一面不顧壓在自己太陽穴上的槍口,按亮了電燈。
那一刻,陳融生看清了謝士炎的面孔,差點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故意用輕鬆的口吻說:“士炎兄,你這是怎麼了,竟然和我開這種玩笑?”謝士炎的表情卻並不輕鬆,他死死地盯住陳融生,手指扣在扳機上,只要一用力,就能殺死眼前的好友。之後,謝士炎便問到“這可不是開玩笑,你先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軍統的人。”
陳融生看出謝士炎一定不是單純地為了揭穿自己的身份而來,他過了一會才謹慎地給出答案:“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我不是軍統的人。”
此話一出,謝士炎臉上的表情立刻輕鬆了很多,不再用槍指著陳融生。
“我看得出來,你是共產黨。融生,我對你說實話,我需要立刻找到中共的組織,把手上這份國民黨軍進攻張家口的情報交給他們……”謝士炎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然後狠狠地咬住了牙齒,堅定地說:“如果我看錯了你,我們就一起上黃泉路!”
陳融生聽見這話,猶如久旱逢甘霖。在謝士炎來之前,他輾轉反側,想的就是用什麼辦法完成組織交付的任務,把這份進攻情報弄到手。他動過求助謝士炎的念頭,又擔心打草驚蛇,現在情報竟然自動“送貨上門”,可不是正順了他的心意!
陳融生心中雖然大喜過望,但他又擔心這是國民黨的計謀,於是表面上依舊做出不為所動的樣子,堅持說:“我不是共產黨,而是國軍的上校軍官。”
這可急壞了謝士炎,他擰著眉想了一會,終於沒再陪著陳融生你來我往進行試探,而是直接從身上掏出了幾張紙,說:“融生兄,我只需要你幫我找到共產黨的組織,送上情報,你放心,我寧死都不會連累你的。你可以看看,這份張家口進攻計劃已經被孫連仲批准了,不超過十天,國民黨軍就會執行這份計劃,我現在必須要把它送給共產黨!”
他懇切地說道:“融生兄,我已經注意你很久了,你應當知道怎麼聯絡共產黨那邊,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和眼光。”
此情此景,陳融生總算鬆了口:“我也只能試試看了。”達成共識的兩人立刻改變裝扮走出了招待所,謝士炎負責開車前往北平飯店,而陳融生則聯絡了北平地下黨的負責人徐冰。
情報傳遞的過程非常順利,辦妥事情的陳融生和謝士炎回到招待所後,甚至開了一瓶白酒慶祝。而謝士炎後來又擬寫了一份專門針對國民黨軍進攻的反攻作戰方案,他透過陳融生將此方案轉呈給了葉劍英與李克農,希望能夠作為參考,幫助華北地區解放軍實施作戰。
這份方案受到了周恩來的高度重視,他在回電時表達了對謝士炎的稱讚,並且提醒他在做情報傳遞工作時一定要注意隱蔽和安全,像反攻作戰方案這種東西以後還是不要寫了。
因為謝士炎提供的情報,我黨在應對國民黨軍進攻張家口一戰時取得了重大勝利,延安方面特地發了封電報給李克農,高度讚揚了他所領導的地下黨情報工作:“從今春以來,你們的情報工作已經建立了很好的基礎,也同樣取得了很大的成績,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這次情報傳遞過程中,貢獻巨大的謝士炎也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我黨的秘密情報員,他身為國民黨的內部官員,這層身份就是他最好的助力,能夠大大方便他在北平第十一戰區展開地下工作和兵運工作。
而謝士炎果然也沒有辜負組織寄予他的期望。
1947年2月,蔣介石提出向山東解放區與延安發起重點進攻,並且特地召開軍事會議。老蔣並不傻,為了防止訊息外洩,這種核心機密只許一部分人知道,而謝士炎與司令孫連仲都不在這部分人中。
謝士炎曾經嘗試借自己與孫連仲的關係詢問過情況,也只得到了蔣介石決定進攻延安這條訊息,而他一心想要掌握的進攻計劃相關檔案,連孫連仲這種級別的都不夠資格看到。
謝士炎心裡焦急,行為舉止卻非常穩當,他耐心地等候接觸那份資料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一天,謝士炎從司令部知道了胡宗南召開軍事會議的事,他分析後斷定這次會議一定事關國民黨軍隊突襲延安,於是直接借處理公事的機會前往會議召開地點洛川。
謝士炎並不是全無計劃就過去的,西安綏靖公署參謀處長賈貴英和他早就認識,他倆在武漢時就有很深的交情,抗日戰爭時期,謝士炎更是救過賈貴英的性命。
謝士炎推測賈貴英十有八九能夠接觸到進攻延安的部署資料,但他知道賈貴英對國民黨的忠心,不能策反,於是打算另想辦法。
在洛川,賈貴英熱情地招待了許久不見的謝士炎。
連續兩天晚上,兩人都在一起喝酒聊天。謝士炎和賈貴英說起往事,又詢問他的近況,不留痕跡地套著他的話。而賈貴英對謝士炎果然半點防備都沒有,大大咧咧地說出自己參與進攻延安,並且白天才參加完秘密軍事會議這件事。謝士炎不再套話,故意一杯又一杯地勸酒,沒過多久,賈貴英就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謝士炎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他透過兩人的談話推測,胡宗南的部隊最近幾天就會對延安發起進攻,這也意味著,他必須在今晚拿到進攻部署檔案,然後傳遞給中共組織。
而謝士炎從一開始,就盯上了賈貴英的公文包。
一個人緊張一件東西,在他的言談舉止裡是無法掩飾的。而賈貴英哪怕吃酒,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包離身,一直緊緊地抓在手上,說明裡面一定有比他生命還重要的東西。
謝士炎打開了包,果然在裡面找到了胡宗南進攻延安的詳細計劃,他趕緊把上面的資訊簡明扼要地記錄在紙上,然後將公文包原樣擺了回去。
為了不讓賈貴英懷疑資料有洩露的可能,謝士炎甚至一股腦喝下了剩下的所有酒,並且用手指摳喉嚨,逼迫自己嘔吐,作出爛醉如泥的模樣倒在地上。
由於謝士炎的謹慎,賈貴英果然沒有懷疑醉得一塌糊塗的他,有機會碰到自己的公文包,而謝士炎在第二天酒醒後,為了爭取時間,他親自前往西安地下黨組織的聯絡點,順利將情報傳出。
在謝士炎順利傳出情報的第二天,胡宗南將對延安發起進攻的訊息就由延安電臺播報出,謝士炎蒐集到的這份情報,為我黨策劃反攻爭取到了十分寶貴的時間。
就這樣,謝士炎在進行地下工作半年多的時間後,向共產黨正式提交了入黨申請書。1947年初,葉劍英和謝士炎見面。兩人進行談話後,葉劍英肯定了謝士炎為革命奮鬥終身的決心。
不久後,在葉劍英的親自主持下,謝士炎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但沉浸在多年夙願終於實現的喜悅中的謝士炎並不知道,危險已經悄悄地逼近。
按理來說,謝士炎的出身在國民黨內部可以說是“根正苗紅”,而上司孫連仲對他非常信任,在這種雙重保護下,謝士炎的潛伏甚至應該算是“完美無缺”,那他究竟是怎麼暴露的呢?
這不得不提到一個人,李政宣。
1947年9月,李政宣與助手孟良玉等人在京兆東街24號被軍統特務抓捕,而貪生怕死的李政宣經受不住敵人的誘惑,背叛了組織與心中的理念,說出了中共在華北、東北、西北、華東等地軍事情報系統的許多重要線索與地下黨的秘密情報。
這個訊息很快傳到了蔣介石的耳朵裡。蔣介石難以相信自己心目中牢不可破的“國民黨”竟然已經千瘡百孔,他憤怒地連續命令三聲:“一律逮捕!一律逮捕!一律逮捕!”
得到命令的保密局局長鄭介民立即前往北平,親自指揮這次搜捕行動。最後搜捕的結果幾乎讓蔣介石氣昏了頭,因為光是在北平被捕的地下黨人員中,就有五名是第十一戰區本部的將校級軍官,其中就包括了身為國民黨保定綏靖公署作戰處少將處長的謝士炎。
得知詳細情況的蔣介石在辦公室裡大發雷霆,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扯著嗓子吼:“你們全部都是飯桶!看看,共產黨都已經鑽到我們的上層軍事機關了!甚至連主管作戰的參謀處竟然都有他們的人,你說說,我們怎麼可能不打敗仗!”
蔣介石當然不會反思,為什麼自己最後會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於是在遼瀋戰役以國民黨軍的失敗結束後,他第一反應就是處死獄中包括謝士炎在內的地下黨員。
而謝士炎被捕入獄後,國民黨特務嘗試過從他嘴裡打探出更多有關共產黨的訊息。負責審訊他的人,就是保密局北平站偵防特別行動組組長谷正文。
谷正文雖然將謝士炎視為敵人,但也為他的高節清風而折服。晚年的谷正文在撰寫回憶錄時曾經記述過謝士炎回答自己提問的一件事。
谷正文問:“你身為國軍將領,為什麼要給共產黨做事!”
謝士炎慷慨回答:
“黨的名稱並不重要,它們只有好壞之分。我在國民黨部隊裡很多年了,也經歷過很多階層,因此,我是有資格批評它沒有前途。但共產黨不一樣,我欣賞它的活力、熱情、組織和建設新中國的理想,因此,我選擇了我欣賞的黨。而且,我認為國民黨是妨害共產黨早日建設新國家的最大阻力,所以我要用我國軍少將作戰處長的身份,幫助共產黨消滅國民黨!”
這樣堅決的態度,如此剛毅的陳詞,敵人終於明白了,謝士炎永遠不會屈服於任何威逼利誘,他擁有崇高的理想,並且願意為理想獻出自己的生命。
朝聞道,夕可死矣!
從謝士炎決意為了共產黨潛伏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這種準備就包括身份暴露後面對嚴酷刑罰、甚至是面對死亡。
1948年11月19日,在蔣介石下令處決謝士炎等人不久後,謝士炎在軍警的押送下,一步步走向了刑場。
負責執行的典獄長在謝士炎等五位同志的面容上沒有看到一絲對死亡的懼怕,他們面對即將奪去自己性命的槍支,依舊昂首挺胸,放聲痛斥國民黨的罪惡行徑。
“中國共產黨萬歲!”
“打倒國民黨反動派!”
謝士炎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只為革命理想而振臂高呼,連原本凶神惡煞的劊子手都被震懾,流露出驚恐的神情,好像被處決的人是他們自己。
這一天,謝士炎為了國家與人民壯烈犧牲,留下的只有褲袋裡一張血跡斑斑的紙,上面寫著一首詩:
人生自古誰無死,
何況男兒失意時。
多少頭顱多少血,
續成民主自由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