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一般是指輾轉述說、流傳的說法、民間流傳下來的對某事、某人或是某地的過去事蹟的一整套的傳聞。傳說是在過去媒體傳播非常落後的時代,只能利用口耳相傳的方式代代相傳。故這些傳說有的是事實,有的則是虛構,大可不必認真。
在我插隊的年代,即沒有電視,也沒有智慧手機,甚至是連半導體收音機全村都沒有一臺。雖然也有偶爾響一下的有線廣插,可那只是播一下新聞而已。如果你能看到幾天前或幾個月前的報紙,那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
村子裡的男男女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面朝黃土背朝天,汗水落地摔八瓣。一天到晚累死累活辛勤地勞作著。說實話真沒有閒功夫,也沒有那個心思聊大天、侃大山。但有時候,老天爺也會發發慈悲,連下幾天雨或是大雪封地。這時人們就會獲得幾天歇緩的機會。“窮毬打的炕板子響,自己給自己寬心腸”,閒來無事,人們就會湊到一塊熱鬧熱鬧。女人們到一塊談論最多就是吃吃喝喝,男人們到一塊談論最多的就是日日戳戳。有時候,也有人拉拉板胡(自制的那種),稍稍梅(吹笛子),嗓子好點的也會唱唱陝北民歌、榆林酸曲解解悶。不過大多數時候,還是喜歡聽上了年紀的老人們倒拉他們的所見所聞(絕大部分是所聞,所見也值得懷疑)。也就是所謂的傳說。
村子裡的老年人所講述的歷史傳說,雖然和歷史上或小說中所記載的情節有很大的出入,但也是根有據,讓人們聽了很是信服。有時也會添加了一些低俗的東西,讓人不禁啞然失笑。
例如:《梁山伯與祝英臺》是中國古代民間四大愛情故事之一。可謂在我國家喻戶曉,流傳深遠,被譽為愛情的千古絕唱。在越州三年期間,梁山伯和祝英臺白天一同讀書,晚上同床共枕,形影不離。梁山伯個性憨直,始終不知道祝英臺是個女的,更不清楚祝英臺深深地愛慕著自己。有人問為什麼三年都分不清男與女?村子裡的老年人則會告訴你,那是因為有一次梁山伯要和祝英臺比比,看誰尿尿泚的遠。祝英臺沒有辦法,只得在下面插了一節竹管,結果比梁山伯泚的遠多了,所以,梁山伯認為祝英臺是個男子漢大丈夫,深信不疑。老人家高興時,還會給你唱上一段《十八相送》:“送兄送到清水河,清水河上一對鵝。公鵝前面趲的快,母鵝後面叫哥哥”,“哥哥”,“哎”,“賢弟,快走”。然後再來一聲感嘆:“梁山伯傻的很”。實際上他唱的是民歌《送情郎》裡的一段,和越劇《十八相送》的歌詞有點相似之處。
每當陰曆七月十五,村子裡家家戶戶都要蒸麵人,互相贈送。關於蒸麵人有很多版本的傳說。當地還是傾向於“七月十五送麵人,八月十五殺韃子”的傳說。(當地人把蒙人叫韃子,蒙人把漢人叫蠻子)。
傳說元朝末年韃子人對漢人的統治非常的殘酷。為了防止漢人起來反抗,不允許百姓聚會交流,路上熟人相遇只能是眼色行事。老百姓為了聯合起來驅除韃虜,於是在七月十五這一天,蒸了許多的麵人,把紙條藏在麵人裡。相互贈送,紙條上約定八月十五晚上共同起事,推翻韃子的統治。後來的事我不說大家也知道了,透過祖祖輩輩拋頭顱灑熱血,終於陽光普照大中華。雖然解放後蒙漢情感慢慢地融合了,但到了我插隊的年代,蒙族牧民依舊不過八月十五這個中華民族的傳統節日。
傳說是真是假不敢主觀臆斷。但送麵人的習俗依然保留著。一般送小孩是面做的魚或小娃娃,送長輩則是壽桃或是佛手,喻意大概就是健康長壽吧。
村子裡的人有空都愛去蘭蘭家侃大山。原因除了有村花蘭蘭外,還有一點就是蘭蘭爹能說會道。蘭蘭爹叫李永祥,年青的時候當過馬鴻逵的兵,走南闖北見的世面要比其他人多。而且所講的事情有鼻子有眼,好像是他親身經歷過似的,讓人十分愛聽。蘭蘭爹最津津樂道的就是有關楊家將的傳說,而且當地的自然景觀、歷史遺蹟、風土人情,似乎又給他所講的東西添加了祥實的註腳,使人深信不疑。
一、土城子與金沙灘
土城子遺址位於磴口縣沙金套海蘇木,(蘇木是牧區行政化分,相當於鄉級)在我插隊的生產隊西面,距離大約三十多里路。這個士城子面積不大,傳說就是楊家將經常駐軍的地方。這個遺址到我插隊的時候,就只剩下了不太高的幾段黃土夯的城牆了,但輪廓還是可以看的出來。土城子最令人費解的是,在城角上有個比較高成柱形的城牆,城牆底下幾乎是空的,只有不多幾處與地相連。神奇的地方就是颳大風時,它可以搖晃不定。如果幾個人推,也可以晃動,但經過多少個風風雨雨的歲月,它依然屹立在那裡,巋然不動。離開了那裡已經五十多年了,不知它現在還健在否?
土城子的北面就是金沙灘,這就是當地人傳說中遼王舉辦“雙龍會”的地方。遼王心懷叵測,妄圖一網打盡宋室君臣。揚業深知這是一場“鴻門宴”。於是就讓大郎假伴皇帝趙光義,命二郎延安、三郎延定、四郎延輝、五郎延德、八郎延順等隨行保護。自己帶六郎延昭、七郎延嗣等,保駕宋王突圍。雙龍會上,大郎用袖箭射死遼天慶王。遼臣見狀即令四下伏兵包圍了宋朝的文臣武將。經過一場惡戰,大郎、二郎、三郎戰死,四郎、八郎披俘。在金沙灘隨處都可以撿到鏽跡斑斑的箭頭,偶爾也可以撿到槍頭,可想當年戰鬥是何等的殘烈。
金沙灘有個特別的地方,就是烏蘭布和大沙漠沙子都是土黃色的,只有金沙灘有幾座很大、很高的青色沙丘。其它沙丘位置隨著季節風向的變換,是可以移動的,可那幾個青色沙丘,不倫刮多大的風,從來都是紋絲不動。傳說不知天上的那個神仙,看到楊家將的殘狀,忿忿不平,不知從那裡移來了幾座青沙丘,一夜之間把遼營全部掩埋了,沙丘不動就是怕怨魂逃逸。到我插隊的時候,雖然說蒙族、漢族關係比較和諧了,但蒙族人家蓋新房時,還會壘十五個墳頭,然後用地基把它們壓在下面,意思是讓楊家的七郎八虎永世不得翻身。
土城子的南面就是大片大片無數座的楊家墳。楊家墳排列並不整,而且大小也不等。不過無論大小,都是用青磚砌成,磚雖然大小也不等,但燒製的很結實。經過幾百年的風雨,挖出來的磚依然很完整,敲擊時還會發出清脆的聲音。墳墓裡可以出土大小不等、形狀各異的陶器,而且都比較完整。楊家墳的附近還可看到磚瓦窯的遺蹟,可以想象到這些東西都是在當地燒製的。我插隊的時候,為了挖磚前後去過兩次,一次是隊裡要挖一口新井,需要磚來砌井,另一次是大隊要蓋新房,需要磚來打地基。要是用現在的眼光來看,那肯定是違法的。可當時是隨便挖,從來沒人來管。從楊家墳的青磚燒製、拱形建造、隨葬品的完美,讓我們不得不為我們的先人感到驕傲。
(未完待續)
後記:以上內容都是村子裡的傳說,是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請不要當成史料引用。切!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