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老做一個相同的噩夢,夢見自己開車進了一條比隧道還要狹窄的夾縫。夾縫岔道極多,黑漆漆的找不到出口。我瘋也似地左衝右突,而夾縫似乎永遠沒有盡頭,我的任何努力都付之東流。
我掙扎著從夢中醒來,渾身都被汗水溼透,心兀自狂跳不已,似乎要蹦出來。
我感到異常的惶恐,心裡佈滿了陰霾。出車時總是魂不守舍,好幾次險些出了車禍。這在我開大貨車二十多年的職業生涯中是從未有過的。
這樣下去肯定要出事的,我向老闆請了假,得好好地休息。
我急急地往家趕。半年沒有回家了,我也該回去看看妻子了。孩子去年上了大學,家裡就剩下她面對冰冷的四壁。我欠她太多了!一股歉意湧上心頭。
到了樓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看見家裡亮著燈,窗戶射出的燈光讓我倍感溫馨。
我出發時沒有告訴妻子回來的事,我要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一個出其不意的溫暖的擁抱。
開啟家門,客廳黑黢黢的,只有臥室門縫透出一絲燈光。妻子曖昧的叫聲一浪一浪地傳了出來。
我輕輕地開了臥室門,眼前的一幕讓我驚呆了,妻子赤條條地匍匐在床上,動作起伏極大,嘴裡高聲叫著。
我憤怒至極,猛地帶上門,在客廳沙發上坐下。
客廳裡真黑,黑得如同夢中的那條夾縫!我點燃一支菸,大口大口地吸著。
什麼青梅竹馬,什麼患難夫妻,都他媽的扯淡!昨天晚上和我通話還柔情蜜意呢!在慾望面前,感情不值一文!我在心裡大聲地罵著。
臥室的門開了,妻子穿著睡衣走了出來。
她開啟燈,站在我面前,像一個被抓了現場的賊似的,怯怯地低著頭。
哼,真你媽會裝!看你那委屈的樣子,彷彿犯錯的是我!我咬牙切齒,心裡罵道。
老公,對不起!妻子低聲說。
對不起?說得好輕巧啊!我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內心極度厭惡地說。
妻子的手搭到我的肩上,帶著哭腔說,真的對不起,我……寂寞。
我推開她的手,髒!
我冷笑一聲,說,寂寞就是不要廉恥的理由麼?
妻子低頭不語。
我扔掉菸頭,狂怒地站起來,大聲說,你把他叫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妻子捂著臉,說,不要!
我更加憤怒了,吼道,你都敢做,難道還不敢當?!
妻子沒有回答我,伏在沙發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哭,哭,哭,誰不會哭?鱷魚還流淚呢!別拿一哭二鬧三上吊這套玩藝兒來騙我!我忿忿地瞪著她。
我進去看看,究竟是潘安在世,還是衛玠還魂!我移動腳步,朝臥室走去。
不要!羞死人了!妻子大叫一聲,撲過來,死死地抱住我的腿。
賤人!你也知道羞?老子的臉都讓你丟盡了!我的憤怒無以復加,踹了妻子一腳。妻子慘叫一聲,鬆開了手。
我像一頭豹子衝進臥室,掀開被子。
接下來的一幕讓我呆若木雞。
一隻充氣娃娃躺在床上,露出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