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和平 微信公眾號“大發小苑”主編
大發老鄉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記得大發街的一草一木,每每相聚,都會不約而同地說起俱樂部、大洋橋、炮樓山、大發小學、礦二小學、一門市部、二門市部,等等那些寄存著快樂和憂傷的地方。然而,卻很少有人提到張營店,這實在是一個不該被遺忘的地方。
300多年前,石柺人發現了煤炭並開始開採。最早大發地區的煤窯主要集中在大河槽東面的山上,從召溝(平硐)礦往北,三道陰梁、四道陰梁、五道陰梁、六道陰梁到七道陰梁,有大大小小數座煤窯。日軍侵略期間,為了掠奪煤炭,還在這一帶沿著東山坡底修建了一條小鐵路,用小火車把這裡各個煤窯採出的煤炭,從四道陰梁運到召溝平硐的站臺,然後再統一運出大發。由此可見,在包頭礦務局長汗溝礦建礦以前,這幾道陰梁才是大發地區煤炭開採生產的主要集中地。
大發地區的煤炭源源不斷地輸出,大多數向南經石柺、五當溝、立甲子、石門,運到包頭東河的煤市、碼頭,再運到更遠的地方。也有一部分向北經席麻塔、毛忽洞、運到五當召、固陽、達茂旗或更遠之處。最早都是靠駱駝、馬、騾和毛驢馱運,這條運煤的路越踩越寬,後來就有了專門拉煤的馬車、驢車。“石柺到包頭的山路上,馱煤的駱駝用牛、馬、騾、驢拉的二餅子車晝夜不停......,僅花軲轆車就達300多輛”(《東河區大事記》),慢慢地形成了一條以運輸煤炭為主的“烏金古道”。
烏金古道山路崎嶇,長途跋涉來到烏金產地大發,必定早已是人困馬乏,不可能馬不停蹄地裝滿煤炭,調轉車頭,立馬返程。他們需要休息、修整、補給,然後才能拉著煤炭,滿載而去。那麼,那些奔波在烏金古道上,拉駱駝的、牽牛的人和趕車的車倌兒們在哪裡吃飯、歇息?那些駱駝、牛、馬、騾、驢,在哪裡吃草、飲水,補充體力呢?
張營店,對,就是大發街的張營店,這個歷史悠久的車馬大店,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這條烏金古道上的起點客棧。
(張營店的土房子拆掉後,在原址上蓋起來的房子,開始是農業銀行,後來不知做什麼用途。現在好像成了小賣部、雜貨店。)
為了防止夏天的山洪衝進大發街,人們修築了一條防洪大壩,後來也不斷加固。這條大壩,北起大發街與新曙光四隊接壤處的小河溝,南至二礦衛生所,在張營店這一段最高也最堅固。可就在最高、最堅固之處卻偏偏又開了一個大口子,就是為了透過這個口子,把張營店和召溝礦用最短的距離連線起來,馬車(後來的汽車)可以直接穿過大河槽,往來於生產、聚集煤炭的召溝礦煤場和停車休息、補給出發的張營店之間。來大發運煤的趕牲靈的人或趕車的人,晚上就住在張營店,餵馬、喂牛、喂駱駝,打聽行情、交流資訊、吃飯、睡覺。第二天早上,趕牲靈、套車,拉著烏金上路。張營店的南面不遠處有鐵匠鋪,主要製作籠頭、嚼子、馬掌、車鐧、瓦釘等馬具和馬車的配件,還有豆腐坊、雜貨鋪與車馬大店形成配套產業。
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我家就住在大發街老肉鋪的馬路對面,離張營店不過百米,我二姑家在張營店後面的山坡上,二姑夫憑著木匠手藝,有時去店裡修理門窗、或給住宿的車倌兒修整馬車,能掙幾碗小米或莜麵。我小時候經常去張營店玩耍,和小夥伴一起偷吃過車倌兒夜晚給馬喂的豆餅。記得張營店是臨街面東的一排土房,有客房、伙房和馬廄,土房前面是一個延展到大河槽邊攔洪大壩的開闊場地,算作張營店沒有圍牆的場院,從張營店的場院一過河槽,上到半坡就是召溝礦。住店的人把拉車的馬卸下,車停在院裡,馬栓在馬廄喂草料。安排妥當後才扛著行李進店,店裡有一盤能睡下二十多人的通鋪大炕,車倌兒們找個空擋把褥子鋪開,就算是住下了。褥子大多是羊皮、狗皮或者是羊毛氈子製成的,走的時候一卷就成,方便攜帶。他們的行李中都沒有被子,夏天自不必說,冬天睡覺,身上穿的皮襖就是被子。住店的車倌兒鋪開褥子,脫下厚重的氈靴,盤腿坐在大炕上,掏出旱菸點上,便山南海北地和熟悉不熟悉的人拉呱起來了。到了飯點,廚子拿著空盆進來,車倌兒們依飯量所需,從自己的糧食袋子裡挖米、或面,交給廚子去伙房做飯。不論從車倌兒那裡挖來的是米還是面,廚子每頓只做一種飯,米飯或者莜麵或者饅頭,住店人以糧換飯,那時候很少有人花錢賣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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