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大人都曾經是小孩,雖然只有少數的人記得。
——《小王子》
文/金牛莎莎
人到中年,童年的許多記憶,被瑣碎的生活湮沒,散失在歲月的長河中。可時至今日,孩提時代那些令人捧腹大笑的童年糗事依然令人難忘。
小時候挺臭美的,喜歡電視劇《霍元甲》裡面的小姐姐,她們腦門上彎彎的劉海兒向裡卷,很好看。我也很想擁有這麼好看的髮型,於是決定自己動手。我們那個年代用煤塊燒爐子做飯取暖。我趁大人不在的時候,把夾煤塊的火筷子在爐子里加熱,拿一縷頭髮纏繞在火筷子上,保留一會兒然後鬆開,這樣捲髮效果特別好,比女主角的劉海兒彎多了。我不但給自己燙,還發展這方面的業務,給表妹燙髮,給其他小朋友燙髮。衚衕裡不久就掀起了一股港臺風。但是有一次,由於加熱的火候沒把握好,把表妹的頭髮捲上去之後只聽“滋”的一聲,冒了一股煙,表妹的劉海兒“光榮下崗”,我的手也燙傷了。從此放棄了這種危險的燙髮方式。
幼兒園的時候,經常跟表妹逃學。兩個人逃出去便四處閒逛,逛到天黑,飢腸轆轆回到家,躲在桌子下面,“窮兇極惡”地啃饅頭。之所以躲起來,是怕奶奶看見了拿柺棍揍我們,奶奶沒有我們跑得快,但柺棍比我們快。有一天,我倆閒逛時發現一片地,地裡的冬瓜還沒有長熟,有拳頭那麼大,毛茸茸的可愛極了。兩個人頓生歹意,想偷幾個回去玩。鬼鬼祟祟地摘了五六個,兜在裙子裡,拔腿就跑。一路狂奔,跑到半路,忽然害怕起來,萬一警察追上來怎麼辦。想自首又沒有勇氣!拿回去又怕捱揍!狂亂糾結之際,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銷贓。我們惴惴不安地在路邊挖了個坑,把贓物全部埋進去。埋進去之後還是很擔心,考慮到小冬瓜埋在土裡估計是會長出來的,那會不會長著我們的手印,電視裡不是經常演指紋破案的嗎!這個沉重的思想負擔,背了很久。
小孩子通常都會問大人他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我也不例外。那時候大人們都不會詳細告知,通常一言以蔽之:從河裡撈的。那個年代,這種現象很普遍,只是每個人的出處略有不同,後來與另一位同事交流時,她說小時候媽媽告訴她,她是“從垃圾箱裡撿出來的”。我相信這種說法影響了不止一代人,有一次,小侄女很認真地問我:“姑姑,你是從哪條河裡撈出來的?”我笑著反問她:“那你是從哪條河裡撈出來的?”小傢伙肯定地說:“我是從汾河撈的,我妹妹是黃河!”
那時候大人推崇食物相剋的說法,例如黃瓜和花生不能同時吃,桃子跟西瓜不能一起吃,等等。這個禁忌在小孩子的認知裡便是禁令,如果違反會中毒,而中毒是相當可怕的。有一天,“不幸”發生了。我和表妹吃完花生後又吃了黃瓜,可能是玩得太興奮了,忘記了這個禁令。我們認為中毒了,將不久於人世。於是不敢在外面閒逛了,怕發生意外。回到家裡,把衣物穿得整整齊齊,小辮扎得伏伏貼貼,然後並排躺在炕上,決定等死。等了很久,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都睡著了。
小學時期,受了《少年閏土》的啟發:“我們沙地上,下了雪,我掃出一塊空地來,用短棒支起一個大竹匾,撒下秕穀,看鳥雀來吃時,我遠遠地將縛在棒上的繩子一拉,那鳥雀就罩在竹匾下了。” 我決定親自嘗試一下。終於盼到一個下大雪的日子,我在院子裡掃出一塊空地,借了個彈弓支起一個大竹篩子,撒下小米,怕打草驚蛇,我把繩子遠遠地拉到房子裡,躲在簾子後面觀望,過了很久,一隻鳥也沒有光臨,又過了很久,家裡養的老母雞踱著方步鑽進篩子裡大快朵頤,緊接著小雞們也踱了進去,眼看著小米就要吃光了,一隻“鳥雀”也沒有捉住,我憤怒地“將縛在棒上的繩子一拉”,那母雞一家子就罩在竹篩子下了。
上幼兒園的時候,我一直搞不清楚我屬什麼的。因為大人們今年說牛年,明年說虎年。我完全以為屬相是每年一變的,今年是屬牛,明年就屬老虎了。 另一個困惑是對“商標”的百思不解,因為我理所當然地認為什麼牌子的商品就是用什麼做的。那個時候,我接觸到的商標都是具體的事物,例如“海鷗牌”,“牡丹牌”,“飛鴿牌”等等,所以我小時候一直在為一個問題大傷腦筋:我們家有一臺熊貓牌的收錄機,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熊貓到底是怎麼製作成收錄機的呢?
幾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想來真是天真幼稚,簡直是智商有點感人。相信這樣可笑的事情還有很多,但都淡忘了。無論如何,生於70、80後的我們,不要忘卻那些溫暖治癒系的童年糗事,在紛亂的中年世界裡依然懷著一顆童心生活吧!
互動話題:你還記得小時候那些傻得冒泡泡的往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