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聽從了沈松的主意,便安排隨從劉水帶上幾個打手,半夜三更潛伏在劉春蘭的院子裡。
天還沒亮,只見一個婦人從屋裡走出來,朝著柴堆走去,幾個打手猛地竄出來,用布團塞住她的口,三下五除二套在麻袋裡,把人劫持走了。
透過窗戶,沈松看見王懷已經得手,長噓了一口氣,盤算著過一陣去向王懷討要酬金。
沒過一會兒,劉水又急火火地返回來,氣洶洶地對沈松說:“你竟敢戲弄王公子,抓過去的是個老的,不是劉春蘭!”
沈松一聽,急了:“哎呀,壞了,那是我老婆,抓錯了!”
“知道是你老婆,她一從麻袋裡鑽出來,衝著王公子就是一頓臭罵,現在正關在馬廄裡呢,王公子叫我來告訴你,趕快拿劉春蘭來換你老婆回來!要不然,就把她打死後去餵狗!”
天亮了,劉春蘭來到沈松的屋裡,她見沈大嫂出來取柴後一直沒有回屋,不放心就來問一下。
沈松癱坐在地上,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劉春蘭,還厚著臉皮央求劉春蘭去把老婆給換回來。
劉春蘭著實想不到,沈松為了銀子會做出如此下三濫的事情,悲憤交加,把沈松痛罵了一頓,但事已至此,她又實在不忍心讓好心的沈大嫂為了自己而受罪。
再說,王懷正在為抓錯人而懊惱的時候,突然家人來報,說是劉春蘭一個人上門來了。
王懷欣喜若狂,趕緊出來和劉春蘭相見。
他見劉春蘭打扮得漂漂亮亮,以為劉春蘭同意了委身自己,便要對她動手動腳。
劉春蘭強裝歡笑,說:“我已經同意嫁給你了,你又何必心急呢?不如我們兩個先一起飲酒談心如何?”
王懷聽了,喜不自勝,趕緊安排人在花園裡擺酒設宴。
兩人坐下後,劉春蘭憂愁地說:“我新婚之夜就死了丈夫,擔心人家說我有剋夫之命,我既然同意嫁給你了,你就給我說句實話,沈玉到底是不是你給害死的?”想到劉春蘭已經同意委身自己,王懷便得意洋洋地把自己下毒的事情和盤托出了。
果然是這個賊子所為!
劉春蘭倏地一下從懷裡掏出一把剪刀,就向王懷刺去。
王懷冷不防,捱了一剪刀,他一邊躲閃,一邊叫人扭住劉春蘭。
王懷朝著劉春蘭衝了過去,劉春蘭一躲閃,王懷竟然鬼使神差地一頭栽進了旁邊的水井中,一命嗚呼了。
王懷的母親得知兒子意外身死,悲痛欲絕。趕緊找來弟弟吳知府,二人一合計,把劉春蘭屈打成招,安了個謀殺的罪名,關進了大牢,上報刑部,只等秋後問斬。
再說王懷的父親、吏部王尚書驚悉獨子身亡後,趕緊告假回家。
一進家門,就看見了兒子的靈堂,他想到自己落了個老年喪子的悲慘境地,禁不住老淚縱橫。
盛怒之下,他命令把劉春蘭帶到大堂,不由分說,就要下令即刻縊死,要給兒子報仇。
劉春蘭聽到馬上要處死自己,大喊冤枉。
王尚書一驚,自感處事過於魯莽,便下令止刑,怒問劉春蘭有何冤枉。
劉春蘭悲憤地回答:“大人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把我處死。請問朝廷律法何在?再說,王懷身強力壯,我一個弱女子又怎麼可以殺了他?”
王尚書聽罷,感覺此案頗有疑點,不顧妻弟吳知府的再三阻攔,要劉春蘭把實情如實交代。
劉春蘭把案情緣由細細地陳述了一遍,悲憤地說:“我怨!怨就怨我是一個弱女子,眼睜睜看著丈夫被人害死,卻無法為夫報仇;我冤!冤就冤在被官家栽贓陷害,而沒有一點申冤的機會;我恨!我恨這個顛倒黑白、無法無天的世道,何日才是個頭啊!”
聽了劉春蘭的悲情陳述,王尚書深為自己的魯莽而自責,他又低頭認真地審閱了一遍劉春蘭的“供詞”,馬上感覺到漏洞百出,便吩咐吳知府把目擊證人劉水帶來問話。
發現王尚書秉正執法、不徇私情,劉水慌了手腳,開始還一口咬定說是親眼看見劉春蘭刺死了王懷,但是禁不住王尚書反覆質證,最後還是把實情原原本本地招了出來。
至此,案件真相終於昭昭大白!
王尚書顫抖著手,扶起劉春蘭說:“我差點冤枉你了,我的兒子罪有應得,也是我平日疏於管教的報應啊,春蘭啊,你是冤枉的,現在就下堂回家吧!”
覆盆之冤,一日昭雪,劉春蘭終於痛痛快快地哭出聲來。
見姐夫要放過劉春蘭,吳知府急了,撲通跪下,高聲叫道:“姐夫大人啊,萬萬不可放過這個賤婦,就是拼了我的烏紗帽,我也要殺了這個賤婦,給我外甥報仇!”
王尚書勃然大怒,舉起尚方寶劍,指著吳知府大聲呵斥:“徇私舞弊,王法不容,我當問你草菅人命之罪,先斬後奏,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