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鄉的修建,故鄉的老屋終於撤除了。那天,我帶著複雜的心情,看著它訇然倒下,如父親枯瘦的軀體,從此在故鄉的土地上消失。
父親前半生精力,修了這座泥土構建的瓦房,並以此蔭護他的兒女。老屋在我的眼裡,始終像父親那張被歲月侵蝕的滄桑的臉,在陽光下顯得刻板、憂鬱而又悽愴,但從裡面生長的炊煙,卻生動了一片土地。父親年過五十九時,村子裡的鄰居們都陸續蓋了新房,對照之下,我家的房屋便有了幾分陳舊,於是,父親又時常唸叨:是不是該撤了老屋,重新建座新房?可父親那時已是肺癌晚期了。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身軀,我勸慰父親:麵包、牛奶、沙發一切都會有的,父親憂鬱的眼神和緊皺的眉頭,才慢慢舒展開了。
在父親走後的的歲月裡,老屋便成了我唯一的思念和精神支柱,也成了我生活的唯一動力。當我遇到挫折、孤獨的時候,我總能看見老屋古銅的大門邊,父親期盼的臉和掛在村口的夕陽,似乎就是手中捻動的佛珠.......
今天,我終於有了較為漂亮的樓房,但老屋仍然深深矗在我的記憶中,讓我想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