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馬港真,一個懸疑小說愛好者。
今天說一個小說裡的逆天奇案。
每座城市都有成千上萬個井蓋。
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些井蓋一般多久被開啟一次?
有的是用來排下水的,可能幾十天、幾個月會被翻查一次,但有一類井蓋下裝的是地下電纜。
只要電纜沒有故障,這種井蓋可能幾年、幾十年都不會被開啟。
這天,正巧碰上某一區的電纜改造,一個地下電纜井蓋被開啟,發現了一具女屍。
由於井下陰涼,女屍儲存較為完好。
但也死了有一個多月。
初步推測這名女死者的年齡在20歲左右,女死者穿了一身黃色睡衣,說明她大機率是在家中遇害。
頸部有傷痕,是被人掐住脖子勒死的,而後拋屍。
兇手是誰?
警察判斷兇手可能是女死者認識的人,並極有可能住在距離井蓋一公里範圍內的住宅。
在刑偵上對於拋屍案的兇手有一項“遠拋近埋”的推論。
如果兇手殺了一個不太熟的人,有逃避心理,一般會將屍體分解幾塊,拋到很遠的荒山處理,這樣就感覺危險離自己遠一點。
但如果兇手是錯手殺死一個很熟悉的人、親戚家人,一來良心過不去,二來不願死者的屍體凍著、腐爛,或再受別的動物啃食。
兇手會善待屍體,有人甚至會用棉被包好屍體,在離家比較近的地方、自己熟悉的地方給埋了,有一種落葉歸根的心理。
這個案件很特殊,屍體是在井下被發現的。
它在某種意義上符合“埋”的原則。
死者衣服穿得整齊,除了頸部的掐痕,身上再無外傷,說明兇手是死者熟人的可能性極大、且錯殺的可能性也很大。
·
第一步要確定女死者的身份。
查了一下近一個多月的失蹤人口,沒有與死者相符的人。
但是女死者身上穿的這身睡衣幫助到了警方。
這睡衣看起來比較新,上面有一些特色圖案,也有logo牌,是一個沒名氣的牌子。
考慮到女生一般都有網購的習慣,所以警察根據這個logo牌在某寶搜了一下。
只有一個商家在賣,商家自稱是全網獨家代理。
這就很好辦了,聯絡商家,向他要了案發前三個月購買這款睡衣的客戶記錄,尋找同城買家。
付款都有地址、電話。
鎖定了4個購買賬戶,一一打電話問詢,發現有一個賬戶的機主電話關機。
那人名叫餘夢。
死者的面部出現腐爛,但是利用電腦技術還原容貌,與餘夢身份證相比對,二人相似度極高。
餘夢填寫的收貨地址是嘉園小區402,一棟老房子。
警察去敲門,沒人開。聯絡了房東,是個男的,四十幾歲。
男房東趕到小區,說這房子是半年前租給餘夢的,1200一個月,不過她有一個多月沒交租了。
“這麼久沒交房租,你也不催?”警察納悶。
“錢不多,況且這女孩人挺好的,一個人在外打工也不容易。”
這個男房東比較有錢,開了個公司,他表示自己不在意這千把塊錢。
男房東沒有備用鑰匙,徵得同意後,警察破門而入。
一進屋後,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聞到。
房間很乾淨,地上、沙發上沒有什麼灰塵。
說明這屋子被人刻意打掃過,一室一廳的房子,在臥室裡找到幾條男士內褲、襯衫。
這說明餘夢可能是有個男朋友,男朋友常在這留宿。
床上找到了幾根長頭髮,應該是餘夢的,在浴室裡找到餘夢用過的牙刷。
將這些證物拿回去做了DNA比對,證實在井蓋下發現的女死者正是餘夢。
·
餘夢的社會背景比較複雜。
她是半年前從外地來本市的,在一家酒吧當公關經理。
平時主要負責訂臺、拉客人,偶爾會陪客戶喝酒。
不過這家酒吧比較高檔,來消費的都是有些素質的成功人士。
酒吧的一個員工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這幾個月有個男的和餘夢走得很近。
這男的很年輕,長得也不錯,不過看起來沒什麼錢。
這裡消費很貴,他每次都只點一杯啤酒坐著。
開始餘夢對這男的很熱情也很曖昧,後來突然就不怎麼搭理了。
這男的糾纏了幾次,在酒吧大叫鬧事,“餘夢,你為什麼突然不理我,你不愛我了嗎?”
這事還驚動了保安。
這樣判斷,這個男的是餘夢的一個“狂熱”追求者,他比較符合嫌疑人的特性。
找這人也很容易,酒吧提供了這男的消費記錄,藉此查到手機號碼。
一查這個男的名叫張世文,是雲城大學的研究生。
去雲城大學找張世文,舍友說張世文在幾天前就失蹤了。
畏罪潛逃?
警察一查張世文的出入境記錄、航班、高鐵記錄等,統統沒有。
說明張世文大機率還留在本市。
可他這是去哪兒了呢?
在餘夢家裡還找到幾根男士頭髮,DNA比對後發現與張世文吻合。
張世文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是這嫌疑來的實在很蹊蹺。
為什麼這麼說呢?
如果是張世文因求愛未遂等原因殺了餘夢,那他回到案發現場進行清理,房間裡有消毒水的味道。
他既然清理了,幹嘛還要把自己的襯衫、內褲留下。
這不是擺明了讓警察懷疑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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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切說,他是在市郊的一個下水道井蓋下被找到的。
一組人員特意去了餘夢原先生活過的另一座城市,走訪鄰居、親戚調查。
有一個非常令人震驚的線索。
還記得那個男房東嗎?他和餘夢之間有著另一層神秘的關係。
男房東有個女兒,名叫徐淼淼。
但其實餘夢也是男房東的“女兒”。
餘夢和徐淼淼出生在另一座城市的同一家醫院,且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由於護士在給嬰兒洗完澡後,抱錯了。
所以最早是餘夢成為男房東的女兒。徐淼淼去了另一個家庭。
一直到餘夢和徐淼淼5歲那年,才被查出來是“抱錯”了,兩家人急匆匆將真正的女兒給換了回來。
而在換回孩子後,男房東估計是不想留在傷心地。
所以帶著徐淼淼離開,來到本市發展,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而餘夢卻走上了另一條完全不同的人生軌跡——
她換到親生父母身邊後,這家人家境不好,又離婚了,把餘夢丟給爺爺帶。
餘夢初中讀完就輟學了,之後顛沛流離地在社會上混。
餘夢是在半年前來到本市的,還住在了男房東的房子裡。
這樣說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租客,而是“養父”“養女”。
男房東在第一次見警察時就隱瞞了這事,再查這個男房東,又發現了細思極恐的線索。
他和女兒徐淼淼住在一棟高階公寓裡。
而這棟公寓離發現餘夢屍體的井蓋只有幾百米之隔,這高度符合了“遠拋近埋”的原則。
換句話說,在警察開啟井蓋、發現餘夢屍體的第一時刻。
男房東很有可能在自己住的房子裡,透過望遠鏡看到了這一幕,他在第一時間就知道——這件事暴露了。
·
三天之後,張世文被找到了。
確切說,他是在市郊的一個下水道井蓋下被找到的。
找到的時候他已經在井蓋下呆了足足七天。
井蓋下有面包、礦泉水,他每天都對著井蓋上求救,大叫。
他一次次試圖跳起來推開井蓋,可井蓋距離下水道太高了,四處又沒有受力點。
還好一晚有幾個城市維修工路過這裡,才救出了張世文。
他被送到醫院,人很虛弱,警察問他,“你是怎麼到井蓋下的?”
他說,餘夢有一個多月沒理他了,去酒吧找她,她不在,去家裡等,她也不在家。
他還去問了徐淼淼,徐淼淼說餘夢已經回老家了。
“徐淼淼?”警察一愣,“你怎麼認識這人。”
張世文說,我當然認識徐淼淼,我們是一個大學的。她是我師妹,就是她介紹餘夢和我認識的。
原來,有天徐淼淼去酒吧找餘夢玩,帶上了張世文。
那晚餘夢對張世文眉來眼去,二人就好上了。
可是好上不久之後,餘夢就對張世文忽冷忽熱,還甩了張世文。
張世文已經陷進去了,他不斷糾纏餘夢。
而在七天前,他突然收到餘夢手機發給他一條資訊,約他到市郊見面。
張世文興沖沖地就去了,可突然後腦一沉,被人敲了一棍。
等他醒來時候就發現自己在井下了,旁邊還有面包和礦泉水。
整件事就是這樣。
·
就在真相呼之欲出的時候,男房東主動到警局投案自首。
他坐在冰冷的鐵椅子上,很冷靜,他交代了,是他殺死了餘夢。
其實從當年換走餘夢後,他一直心有不忍,畢竟餘夢從出生到5歲都是和他共同度過的。
二人有過那麼美好的回憶。
這些年他一直有留意餘夢的訊息,知道餘夢過得不好。
幾個月前,他讓餘夢來本市發展,把那個出租屋給餘夢住。他還準備把那房子過戶到餘夢名下。
“可這段父愛,變得扭曲了,我太髒了。”
男房東說通過幾個月的相處,他發現自己有點愛上餘夢,想要得到她,侵犯未遂,一時失手殺死了餘夢。
他用汽車將餘夢的屍體載到一個電纜井蓋前,等到天黑了,將餘夢的屍體拋屍。
那個地方他特意勘查選過,離家不遠。
他買了個望遠鏡,每天都看著井蓋周圍的一舉一動。
所以在警察發現屍體的第一時間,他知道自己藏不住了。
男房東判斷從警察發現屍體到確定餘夢身份至少需要48小時,他必須搶先一步。
他想找一個替死鬼,張世文就是最好人選。
他用餘夢的手機發了個簡訊給張世文,說要私奔,張世文信以為真,帶著一些衣服去了郊外。
男房東趁機打暈張世文,將他丟到井下。
男房東原本是想要潛逃的,他希望張世文成為懷疑目標,為他拖一段時間,所以他在井下放了麵包和水,他並沒有想要殺死張世文。
接著,他將張世文的衣物、幾根頭髮帶回餘夢家裡,灑在床上,製造了張世文的作案嫌疑。
“你都處理得這麼完美了,不是準備逃跑了,為什麼要來投案?”警察問。
“始終還是過不了內心一關。”男房東嘆了口氣,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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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房東所交代的事無鉅細,都說道了點子上。
無論是謀殺餘夢、拋屍、栽贓謀害張世文這些事也都到點子上。
這些本來警察去查都要查很久,還不一定能找到這麼完善的證據,他的悔過、求坦白從寬之心也能理解。
關鍵就是在這匪夷所思的作案動機上。
他好歹也是餘夢的養父,真有這麼變態想要去侵犯餘夢?
再況且,他是怎麼知道餘夢和張世文的關係的?
一個“變態”養父的自我救贖、主動獻身也來的太突然了吧。
警察瞭解到,這個男房東人很正常,也確實是像父親一般地愛著餘夢,而此時的調查目標、線索,順著查下去,越來越清晰。
就像是洋蔥,一點點剝開。
藏在其中的那根芯,那個最深的嫌疑人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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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把徐淼淼請到了審訊室。
“你一直都暗戀張世文,對吧?”警察問。
“對。”徐淼淼不斷揉搓著雙手。
“餘夢也是知道你喜歡張世文的,對嗎?”
徐淼淼沒有說話。
“你的父親說是他殺了餘夢的,你相信嗎?”
徐淼淼依舊沒有說話。
警察拿出一份調查得來的通話記錄,上頭顯示在一個多月前的某天夜晚1:45分,徐淼淼打了個電話給父親。
這個時間,與餘夢遇害的日期極為吻合。
警察還找到嘉園小區的監控錄影,原本監控錄影30天會覆蓋一次。
剛好前段時間小區換了新的監控,舊的監控撤下後錄影沒洗。
監控顯示在一個多月前、那晚的1:00,徐淼淼進入餘夢住的嘉園小區。
2:10,男房東進入嘉園小區。
2:30,徐淼淼慌慌張張離去。
而後這個男房東在4:00離去,第二天晚上8:00開車回來,帶了一個行李箱,之後9:00拖著行李箱離開。
警察說,“我不知道這些監控錄影說明了什麼,但是,或許你可以告訴我,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
徐淼淼泣不成聲,交代了整件事的真相——
自從5歲那年,被交換回來後,我一直很努力地想要融入這個家庭。
但我發現父親對我的愛,並不是很愛很愛的那一種。
就比如我衝過去,興高采烈地想和爸爸要一個大大的擁抱,他卻只是小小地抱了我一下。
而這一切隨著餘夢的到來,更加強烈。
幾個月前,從餘夢迴來開始,我就可以感覺到我爸那種由心而發的關切——
他會一早去買菜,忙一上午。他明明每週一要開會,可餘夢想去跑步,他連會議都取消了陪著的。
他從來都不會對我做這些。
不光是我爸。餘夢還搶走了我暗戀一年多的學長張世文。
她明知道我是喜歡張世文的,還和張世文睡了。把張世文迷的神魂顛倒。
張世文甚至叫我去找餘夢為他說好話。
於是,在一個多月前的夜晚,我去找了餘夢。
我去了她的屋子,她說不想和我們住在一起,一個人住進舊樓。
呵,你知道嗎,這房子要拆遷能賠一百多萬,父親一直計劃著將這房子贈給餘夢。而我才是他的親生女兒。
那晚,餘夢就在客廳裡,穿著睡衣,抽著煙,看著我,問我來幹嘛。
我說,你為什麼不理張世文,他想和你和好。
“你不是喜歡張世文嗎?”她冷笑著,吐出了煙,“我一點也不喜歡他,只不過我就是不想要你得到。”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她說,“你所有的一切都曾經是我的。以後也都會是我的。”
不會,我不相信。
她說,“除了你是親生的以外,爸爸是愛我的,比你更甚。”
當餘夢說出這句話的一刻,長期以來壓抑在我心裡的情緒統統釋放了出來。
我受不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我突然掐住餘夢的脖子,死死捏著,死死捏著,直到很久才鬆開手。
死了。她真的死了。
我嚇壞了,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慌亂之中,我只能給父親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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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淼淼流著眼淚說完,至此,案件水落石山。
徐淼淼錯手殺死餘夢,而他的父親,那個男房東不忍女兒坐牢,所以幫她善後處理屍體。
他本想要逃的,可是又能逃到哪裡去。殺人之後徐淼淼的心理病越來越重,再說到底,餘夢也是他的女兒。
在揹負著極大愧疚的情況下,他選擇主動獻身,承擔下所有罪名,也許這樣,他的內心才能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