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世紀50年代至今,許多國家的生育率都出現大幅度下降的趨勢。生育率的持續暴跌意味著人口老齡化的快速高升,葬禮比嬰兒週歲宴更常見,老年用品銷量遠高於嬰兒用品,幾乎各國都將面臨著人口萎縮。為挽救“少子化”的局面,提高生育率,許多國家頒佈了一系列鼓勵措施,其中給予生育補助津貼最豐厚的便是德國。然而即便如此,德國的新生人口數量的增長仍舊趕不上老齡化的速度。為什麼60萬的補貼仍然改變不了許多人不願生育的想法?
聯合國開發計劃署曾統計了185個國家的生育率,發現其中超過40%的國家生育率嚴重低於2.1。2020年7月,華盛頓大學醫學院的研究人員發表了一項預測,在22世紀到來之際,生育率嚴重低於2.1的國家將高達183個。
而德國的少子化現象比大多數國家都要嚴重。德國是歐洲生育率最低的國家,當然也是人口老齡化現象最為嚴峻的國家,甚至出現了生育率嚴重低於歐盟平均水平,人口死亡率卻高於平均水平的現象。
德國從20世紀90年代起,生育率就一直維持在1.4左右。德國總理默克爾自上任以來,為了鼓勵夫妻能夠更好地兼顧事業和家庭,提高國家的總體生育率,頒佈了一些家庭福利政策。德國的生育補貼非常豐厚,包含了多項津貼。
1.產假津貼(Mutterschaftsgeld)
這項津貼的可受領人群限於生育孩子的職場女性。一般來講,這些女性在發現自己懷孕後,可以向相關保險公司和僱主公司申請生育津貼。
從生產前的6周到生產後的8周,申請人可以領取到與該申請人生產前的稅後工資同等額度的津貼費。如果有早產或者雙胞胎、多胞胎等特殊情況,申請人領取生育津貼的週期可延長至產後12周。
其次,產婦在產後的8周到一年內,其收入會受到嚴格的保障,每月可以領取薪水的65%。
2.家長金(Elterngeld)
家長金的支付期限為產後的12到14個月,全職母親每個月可以申請到300歐,而在職母親可以拿到稅後工資的65%—67%。
如果父母雙方都停職在家帶孩子,父親可以額外申請到兩個月的父母金。父母金的每月的最低保障是300歐元,上限為1800歐元。
3.兒童金(Kindergeld)
兒童金的領取條件非常寬容,只要是持有德國合法居留證的家庭,就能夠為自己的孩子申請兒童金。根據政策的規定,在德國出生的兒童從出生之月算起,移民家庭的兒童從居住證上的日期開始算起。
領取期限從出生到18歲,如果18歲之後還在上學,可以一直領取到25歲。根據家裡孩子的多少,領取的金額也有不同,前兩個孩子各204歐元,第三個孩子210歐元,第四個及其之後的孩子可以各領取235歐元。
4.增強家長金(ElterngeldPlus)
孩子在德國出生,並且有永久居留證的父母可以在孩子出生後領取三年的增強家長金。政府會根據稅前收入2800歐元的標準,等孩子在德國年滿三歲後,這筆養老金就會打入父母的賬戶裡。
除了上述列舉的四大津貼以外,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補貼。總之,在家庭生育補貼的推行下,德國的生育率在2016年達到過1.59後回落,儘管近幾年的生育率比較之前有回溫趨勢,但前景仍舊不容樂觀。
並且,值得注意的是,為德國生育率稍稍回溫做貢獻的大多並不是德國原住民,而是外籍女性,其中多數為土耳其移民。
德國豐厚的生育補貼吸引著土耳其移民,如今德國境內的土耳其移民數量仍舊在大幅度地增長。高額的生育補貼對育兒成本不如本地人的土耳其來說,無疑是一種致富方式,又加上政府支付有保障,生得越多補助越多,對本就追求大家庭的土耳其人民非常有吸引力。
那德國本地人為什麼那麼不願意生孩子呢?根據研究人員的分析,德國生育慾望低迷的背後原因有三點。
婚姻觀念的改變
德國是一個老牌工業國家,也是率先進入現代化的國家之一。健全的醫療衛生體系為德國人提供了安全保障,成熟的經濟發展環境為德國人提供了優質的生活環境。基本上生存與精神享受都能夠得到保護的德國人,在對待婚姻上也越發謹慎。
平均壽命的提高致使婚齡不斷退後,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對婚戀保持著開放的態度。除此之外,德國的離婚率和它的生育率一樣令人觸目驚心。如果是訴訟離婚的話,涉及到的金額越高,離婚的成本就會越高,儘管如此,德國的離婚率還是一度達到了33%。
其次,為了保障女性在婚姻中的權利,鼓勵她們進行生育而免遭婚姻危機,如果離婚,男方需要支付三分之一的工資給女方,還需要一直支付孩子高昂的撫養費用。離婚帶來的經濟損失和其他隱患,也導致德國的結婚率普遍很低。
生育的成本過高
儘管德國人的婚姻觀念淡薄,但在撫育子女這件事情上有著非常高的要求。生養一個孩子對於德國人來說意味著再多一份責任和開銷,它包括高標準的教育水平、醫療保障以及無法用經濟補助來衡量的時間與精力。
德國人沒有老人幫子女照顧孩子的傳統,卻要求生了孩子的女性在頭幾年放棄工作。德國人普遍認為母親對於孩子的陪伴比父親更重要,他們甚至認為生了孩子立刻就返回職場的女性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
這也加劇了女性在結婚生子上的不安全感,哪怕遠離職場僅有兩三年,也將會嚴重影響母親日後的就業和經濟情況。
生育的高額成本對德國的工薪家庭來說,意味著消費的降級,生活水平的下降,以及未來的不確定性。這些都遏制了德國人的生育慾望。
事業與家庭的抉擇
面對全球人口老齡化的大趨勢,許多年輕人寧願努力工作攢錢,也不願冒著事業變動的風險去生孩子。
德國人崇尚嚴謹與自我實現,重視個人的職業發展,再加上德國經濟重心整體放在實體經濟上,德國人的就業壓力也非常大。
他們甚至不願意在其他地方浪費太多時間,儘管德國政府倡導“家庭團聚”,但在資本的強烈需求和行業競爭激烈的大環境之下,拋棄現有的事業發展,去追求“家庭團聚”帶來的抽象情感,實在是非常不划算。
隨著全民知識和素養的提高,德國人的“繁衍慾望”與“自我實現”越來越呈對立趨勢。他們很少能從“培養出一個有能力、有才華、有品德的孩子”這件事上找到成就感,在工作上取得更高的成就,擁有更多的知識和財富或是更高的地位,才是大部分德國人的真實想法。
儘管少子化導致的人口老齡化對社會有著不容忽視的隱患,但政府卻無法干涉德國人民的個人想法,它只能儘自己的最大能力提供補貼來吸引那些會因此願意生育的家庭。
全球人口萎縮帶來的挑戰是需要全世界人民共同面對的問題。據預測,到21世紀結束,全球5歲以下的兒童數量將會驟減4億多,而80歲以上的老年人會直接飆漲7億多。年輕人的數量遠遠少於退休的老年人,這意味著納稅人數量的減少,老年人的養老和醫療就無法得到充實的保障。
然而,如果現有的那些影響人們生育的因素無法得到有效解決的話,發行育兒補貼或是實行鼓勵政策並不能提高生育率。生養子女的焦慮、對婚姻的不安以及對自我實現的更高追求並非是金錢能夠彌補的,不然為什麼德國的家庭養育補助金額總計高達60萬,還是無法提高生育率呢?
2021年5月31日,我國發布了審議三孩生育政策的檔案,旨在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提倡一對夫妻可以生育三個孩子。
儘管目前有關三胎補助政策或是全面放開三胎的政策還未釋出,但之前的審議檔案仍舊引發了熱烈的討論。
在養兒也不能防老,奮鬥半輩子可能也買不起房的今天,婚育實在是一個很令人頭疼的問題。儘管大部分的中國人還是比較傳統,最終還是會選擇結婚生子,但只生一個孩子就會讓普通家庭感到有經濟壓力了,三胎在目前條件下,對很多人都是一個望而卻步的存在。
生育率逐年下降、少子化嚴重、嚴峻的人口老齡化本質上是人類工業化和城市化的必然結果,生育意識的降低是無數個體自我保護的方式之一。
人類行為和社會經濟是互相影響的,只有人們獲得了充足的物質保障,滿足了精神需求,才會重新產生生育意識,而這也需要全世界各國的共同努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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