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新中國發生了多件大事,除了眾所周知的開國將領授銜,還有新中國的農業改革。
毛澤東對浙江的農業改革非常重視,偉人視察浙江的時候,還寫過一首古詩《七絕·莫干山》:翻身復進七人房,回首峰巒入莽蒼。四十八盤才走過,風馳又已到錢塘。
從這首詩當中,便可看出毛澤東心情愉悅,然而他去浙江的這次旅程當中,卻發生了一件隱秘的“刺殺案”。
毛澤東的專列剛剛路過蕭山火車站沒多久,車上的工作人員,突然聽到了一聲脆響,意識到主席專列的玻璃遭到襲擊,趕忙過去檢視。
走過了一節又一節的車廂,工作人員看到玻璃上有個窟窿,明顯是受硬物襲擊所導致。
在敵特形式嚴峻的大時代下,工作人員對此事極其重視,立刻就展開了調查。
最終查出了罪魁禍首之後,上報到了毛澤東那裡,而毛主席聽完彙報之後,反而主動為那人求情。
關於此事的前因後果,要從毛澤東的專列說起。眾所周知,毛主席一向主張與人民群眾接軌,所以他時常去往全國各地視察,尤其喜歡乘坐火車外出。
原因很簡單,火車可以隨時停站,毛澤東也就可以隨時下車,去了解民情。
毛澤東不喜歡坐飛機,這裡面的原因有很多,一是飛機不怎麼安全,二是飛機無法隨時降落。
再有就是,毛澤東喜歡安靜,那時候的飛機噪音太大了,而火車的車廂較為安靜。毛主席在火車上架起望遠鏡,視察沿途的民情、災情、建設……所以主席的專列,也就成了移動的辦公室。
為了安全起見,主席的專列和普通火車差別不大,為了防止別人看到車裡,所以加厚了窗簾。
毛澤東的專列每到一地,當地政府並不知道主席的到來,只知道有中央首長來了,準備招待。
因為保密工作的需要,所以大家一直到見了毛澤東之後,才知道是主席來了。
毛澤東專列停站最多的地方,分別是湖北的武漢,和浙江的杭州,這體現了主席對這兩座城市的重視。
建國初的那幾年,浙江的發展一直牽動著毛澤東的心,該省經過了十多年的戰亂,老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
從軍閥混戰再到抗日戰爭,再加上後來的解放戰爭,戰火嚴重影響了浙江的發展。
除了人民群眾的幸福之外,還有就是浙江乃蔣介石的老家,所以讓該省富起來,具有經濟和政治的雙重意義。
毛澤東多次去往浙江視察農業發展,1955年6月的時候,毛主席的專列再次開赴杭州,主要是為了指導農村合作社的工作。
專列到達杭州,按照原先的計劃,會在6月18號天黑之後出發,不過毛澤東提前忙完公務,所以要求提前出發。
太陽剛落山,主席的專列駛出了杭州火車站,同時在這列火車上的,還有蘇聯的部長會議主席馬林科夫。
此時的馬林科夫,在深陷於蘇聯的政治鬥爭當中,而且他的情況不容樂觀,所以這次的中國之行意義重大。
當時蘇聯的兩大實權人物,除了赫魯曉夫之外,就是這個馬林科夫,所以此人的中國之行,有種多重的含義。
毛澤東一直關心蘇聯局勢,所以他在專列上,跟馬林科夫親切交談,話題自然離不開世界局勢,以及農村的社會主義建設,毛主席想要學習蘇聯的發展經驗,建設新中國的農業合作社。
而負責專列安全保衛工作的,是時任浙江省副省長、兼公安廳廳長的王芳同志。
在長達幾十年的革命鬥爭當中,王芳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他曾長期負責保護毛澤東的安全。
王芳所在的車廂,跟毛澤東的車廂緊挨著,他時刻注意著任何可能性的危險因素,因為主席的安全大於天。
毛澤東的專列,一直都是流動的國家“首腦辦公室”,要謹防敵特的突然襲擊,因為建國僅僅六年,所以浙江一帶潛伏著許多特務。
主席的專列離開杭州,大概過了三十多分鐘,抵達了蕭山火車站,誰知剛剛出站沒走多遠,王芳突然聽到了一聲脆響。
咔!
明顯是玻璃碎裂的聲音,王芳時刻警惕的心,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雖然聲音來自於後面的車廂,但他第一時間去往前面的車廂,去檢視毛主席的安全。
王芳確認了毛澤東的車廂完好無損之後,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下,他喊來工作人員加強對毛澤東的安全保衛,緊接著便去調查那一聲脆響的起因。
王芳走過了一節節的車廂,當他進入第六節車廂的時候,目光鎖定在了玻璃上,那裡有個小小的破洞,玻璃已經出現了裂縫。
幾塊玻璃渣子散落在車廂裡,在電燈下閃著微光,幸虧是後面的車廂,而不是前面毛澤東所乘坐的車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王芳的第一反應就是敵襲,認為極有可能是浙江一帶潛伏的特務,想要行刺毛澤東。
掌握了初步情況之後,王芳趕緊去報告毛主席,說有一節車廂遭遇了襲擊,為了安全起見,要立刻採取措施。
毛澤東聽完之後,並沒有為此而慌張,他一邊辦公一邊囑咐工作人員,先把這件事調查清楚之後再報告。
毛主席雖然鎮定,但此事引發了王芳的高度緊張,當主席的專列抵達諸暨,王芳立刻下了火車,打電話聯絡呂劍光。
王芳是浙江公安廳的廳長,而呂劍光是公安廳的副廳長,呂劍光從1939年開始,就已經從事與黨的保衛工作,截止1956年,已經在公安戰線拼搏了十七年。
呂劍光從電話當中得知,毛主席的專列在浙江居然遭遇襲擊,內心非常的緊張,認為此事非同小可。
王芳下了死命令,要求呂劍光在一天之內抓到犯人,保衛主席的安全。
呂劍光接了命令,立刻調兵遣將去往蕭山調查此事,並且透過電話聯絡了蕭山的公安局局長潘振鐸,傳達了王芳的命令。
因為毛澤東的專列是高度保密的,所以縣一級的公安機構,只知道有一列火車路過蕭山,在天快黑的時候遭遇了襲擊,並不知道車裡坐著的是誰。
不過潘振鐸也猜到此事不簡單,因為是副廳長親自下的命令,所以那列火車當中,大機率有中央領導。
潘振鐸對於此事非常重視,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的轄區襲擊火車,他當即下達命令,要求蕭山的公安和民兵,全部出動去調查此事。
而另外一邊的毛澤東,則繼續在浙江視察工作,因為王芳提高了保衛等級,所以提前疏散了群眾。
同樣是在浙江,蔣介石在浙江視察的時候都是坐著轎子,但毛澤東在浙江視察的時候,都是邁開雙腿走路。
由於王芳的提前布控,所以毛澤東走了一路,都沒有看到他心心念唸的老百姓,所以表情不太高興。
毛澤東自然知道,肯定是因為王芳的提前佈置,所以自己才見不到浙江的群眾。
毛澤東為了發表內心的不滿,恰好遇到了村裡的一隻大公雞,所以專門寫了一首詩,委婉批評了王芳的警衛工作。
與此同時,公安部的副部長許建國,正在杭州地區視察,他很快就接到了王芳的報告,得知主席的專列遭遇襲擊。
許建國對於此事非常重視,他指示說:“這件事一定要認真嚴肅對待,不能將主席的安全視為小事。如果蕭山當地的公安不夠,就從外地調,一定要查明事實。”
許建國是卓越的公安領導人,戰爭年代做過張學良的警衛團上校,長期從事與情報保密工作。
國民黨的陳長捷評價許建國:“神化莫測!”
而今毛澤東的專列遇襲,等於是頭等的大案要案,許建國本人親自登上了毛主席的專列,親自調查這一重大的“刺殺案”。
許建國擁有多年的刑偵經驗,他望著破損的車廂玻璃,看到那破口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如果是槍擊,憑藉子彈的威力,能把車窗玻璃打出一個圓窟窿,而且也會打穿另外一側的玻璃。
可實際上,車窗的玻璃僅僅破了個小洞,而連帶著整面玻璃,也就僅僅裂開了幾條縫隙而已。
許建國調查之後,認為主席專列這次遇襲,並不是被子彈打穿,應該是某種硬物。
許建國親自下令,要求調查襲擊發生的地點,他猜測可能是當地的老百姓沒有見過火車,所以才會拿石頭砸。
到這個時候,許建國已經意識到,此案可能並沒有那麼複雜,以自己多年的刑偵經驗,大機率不會是敵特所為。
原因有三點:
第一,武器粗陋,誰也不會蠢到拿著石頭去刺殺毛澤東;
第二,主席專列的行蹤是高度機密,敵人如果得知了此事,肯定會派遣頂尖殺手,而不是普通的石頭;
第三這才剛剛建國沒多久,對老百姓的教育還不夠,所以砸車的事情屢見不鮮。
公安部的警察,聽了許建國的分析之後,認為副部長說得很對,大家也都為此鬆了口氣。
既然不像是特務襲擊,所以調查此案的時間也就放寬了,而不是拘泥於二十四個小時之內破案。
緊接著,周圍多座城市的警力,開始奔向蕭山縣,調查“襲擊”主席專列的人。
根據專列遇襲的地點,警察鎖定了“曹家橋”警方派人進行地毯式的摸查,詢問那天天快黑的時候,都有誰在鐵路邊,見到了一列火車,有沒有人朝著火車扔了石頭。
曹家橋是一座普普通通的村莊,村裡人大多數都姓曹,老百姓一看村裡來了這麼多的警察,內心也非常緊張,意識到村裡可能出了什麼大事兒。
原本安靜的小村莊,在當晚籠罩在緊張的氣氛當中,彷彿山雨欲來。
警方經過詳細的調查,查到了村裡的一位貧苦農民,名叫曹文生,此人是重點的懷疑物件。
民警掌握了初步的證據之後,立刻就抓著曹文生,去了蕭山縣的公安局進行審問。
曹文生從未見過這種陣仗,所以戰戰兢兢的很害怕,面對警方的問題,也含含糊糊說不清楚。
曹文生僅僅承認,自己在那個時間段見到了那輛火車,其他的並不肯透露。
隨著審問的繼續,曹文生只肯點頭或者搖頭,偶爾回答問題的時候,也結結巴巴說不清楚。
緊接著,潘振鐸親自負責審問,很快就看出眼前這個老實巴交的村民,是個膽小怕事的人。
潘振鐸說:“我知道你是普普通通的貧農,並不是咱們無產階級的敵人,想想你家裡的老婆孩子,你只有老實交代,才能夠儘快回家。”
曹文生猶豫許久之後,這才說起事情的經過,原來那天太陽落山之後,他和村裡的好朋友們,相約去鐵路邊看火車。
因為是第一次看到大火車,所以滿臉都是好奇,忍不住地就撿起了一塊石頭,朝著火車砸了過去。
曹文生再三表示,自己並不是故意的,僅僅是看著稀罕,畢竟以前沒有見過。
到這時候,此案已經捋清楚,正如同許建國猜測的那樣,是蕭山站附近的老百姓,用石頭砸碎了火車的玻璃,而不是特務要刺殺毛澤東。
但這些並不能證明曹文生的真實動機,還需要關鍵的證人,於是潘振鐸又問,有沒有誰能夠為你作證?
曹文生趕緊回答,說自己扔石頭的時候,身邊站著的是好朋友曹培興,不知道曹培興有沒有看到。
潘振鐸又讓公安幹警去曹家渡,帶著曹培興進了警察局,潘振鐸親自審問此案,而曹培興的回答,跟曹文生一模一樣。
由此可確定的是,曹文生一時興起砸出去的石頭,好懸沒惹下大禍。
蕭山縣的公安機關調查清楚之後,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曹文生,於是上報到了省裡,因為牽扯到毛主席的專列,所以浙江省公安廳也不好定奪,於是上報到了中央。
許建國拿著蕭山縣的案情,又上報到了毛澤東那裡,主席靜靜聽完了專列的遇襲經過,認為曹文生只是一個農民,因為沒有見過火車所以才砸車,既然不是歹徒,也就沒有必要追究。
許建國一聽主席求情,於是說曹文生犯下的,是破壞交通安全罪,如果不從嚴處理的話,無法警示眾人。
毛澤東笑了笑,又為曹文生求情說:“他也沒造成什麼後果嘛,教育教育就可以了,可以當個典型嘛。”
也正是有了毛澤東的求情,所以許建國處理此事的時候,指示浙江省公安廳,判了曹文生三年的有期徒刑,然後緩期執行。
曹文生在公安局,戰戰兢兢蹲了二十多天,本以為自己小命不保,誰知公安幹警又開啟鐵門,將他放了出去。
蕭山縣的公安機關,只知道那輛列車當中坐著領導,而隨著此案的水落石出,才知道列車當中坐著的是毛澤東。
此事讓潘振鐸驚出了滿身的冷汗,意識到自己應該加大力度的去教育群眾;而曹文生得知自己砸的是主席專列,更是嚇得亡魂皆冒,感激主席求情這才免了自己的牢獄之災。
蕭山縣開始了廣泛的宣傳教育,要求大家正確認識火車,不要因為沒有見過,就朝著火車砸石頭,此乃破壞交通安全罪,那曹文生就是典型的案例。
文章寫到最後,以毛澤東視察浙江為結尾:
浙江杭州,一直都是毛澤東的第二故鄉,自從建國之後,毛澤東曾經五十多次視察浙江,在杭州生活了將近八百天,開了無數次的大會小會。
舉例來說,我國的第一部憲法草案,就是毛澤東在浙江主持起草的。
毛澤東尤其重視浙江的農業發展,重視浙江農民的生活水平,親自視察了浙江的第一個農業合作社。
建國初剛剛引進雙輪雙鏵犁,然而這種農業裝置,因為設計的時候有缺陷,所以在南方推廣的時候並不順利。
毛澤東專門去往浙江的農場農具管理局、浙江省農業科學研究所、視察雙鏵犁的改進,讓這種外國裝置適合中國使用。
毛澤東聽完了技術人員的講解,隨後親自去往試驗田,看技術人員操作改進後的雙輪雙鏵犁。
毛澤東親自牽著牛,在農田當中耕作,耕種了大概五十多米,查看了改進後的雙鏵犁使用情況。
臨走之前,毛澤東囑咐浙江的省委領導,要讓農業幹部多讀書,尤其是《耕作學原理》和《土壤學》要做到科技興農。
那時候杭州的小巷又破又舊,垃圾遍地臭氣熏天,一個小院子裡能住上百口人。也是在毛澤東的親自指示下,杭州開始了舊城區的改造。
1975年2月8日,毛澤東乘坐著專列,最後一次去往杭州。
不過這一次,毛澤東的身體已經大不如以前,他在杭州接受了各種身體檢查,治療眼部的疾病。
因為趕上了除夕夜,所以工作人員做了蛋糕送給主席,這便是毛澤東在杭州,度過的最後一個春節。
4月13日,毛澤東的專列離開了杭州,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到過他的第二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