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農村的鳥兒很多,可以說隨處可見。
一,麻雀。
麻雀我們叫老家鷐子,或者是家鷐子。老家麻雀很多,但是,麻雀很精明,不容易逮到。那時候,說一個人精明就說他“鬼的和個家鷐子一樣”。
沒到傍晚,院子裡的樹上、柴禾垛上,就落滿了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很是煩人。
如果院子裡曬了糧食,那更是招來很多麻雀。人不得不和麻雀展開戰鬥,而麻雀是“人進它退,人退它進”,和人展開戰鬥。
冬天的野外,麻雀是一群群的。有時候在地面上吃食,人走近,“呼”地一聲飛起,像刮一陣風。那時的麻雀真多。
還有一種麻雀,是在樹上做窩的,比較少。
二,喜鵲
喜鵲我們叫“野翹”,至於那兩個字我就不知道了。喜鵲很多,不過多數時候都是兩兩在一起。喜鵲很少在村子裡,大多是在野外,而且,喜鵲很喜歡落在墳頂上。
喜鵲的窩都是在樹上,筷子粗的樹枝子做成,很粗糙。在冬天,夠下一個喜鵲窩燒火能做一頓飯。喜鵲很少有人摸,喜鵲也沒有人打了吃。
一般認為,喜鵲到門是件喜慶的事兒。但是,農村人認為,喜鵲來的太多了就不是好事了,會有倒黴的事發生。
有一次,我家西邊那個衚衕裡,有一家的大梧桐樹上,落了幾十只喜鵲,“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可把那家的女主人嚇壞了。
三,灰喜鵲
灰喜鵲我們那兒叫“瞎咋子”,原因就是叫聲太影人了。
灰喜鵲通常是一群一群的,叫聲刺耳。尤其是到了秋天,灰喜鵲格外多。那時,我們家的園子裡有兩棵軟棗樹。秋天,軟棗變軟了,灰喜鵲喜歡吃,一群灰喜鵲落到樹上,一邊鳴叫,一邊吃,很快就吃完了。
不過,我不知道灰喜鵲的窩在什麼地方。
四,燕子
燕子是大家都很熟悉的鳥兒。那時的燕子也很多。有時候,一塊地的上面就有上百隻燕子在飛來飛去。有一次,我們幾個小夥伴在山後的牛山上玩,有一個小夥伴扔了一塊石頭,竟然碰下來一個燕子。
我們那兒的燕子分為家燕和屎燕兩種。家燕是在屋內築巢孵小燕子。燕子的巢有的像簸箕,有的像缸子。據說,燕子看到什麼樣的傢俱,就築一個什麼樣的巢。一些人家見燕子來了,就放上一個傢俱,讓燕子照著樣子築巢。人們都很喜歡家燕。家燕的糞便是不會落到地上的,巢下面是乾乾淨淨的。
屎燕就不同了,巢下面有很多燕子屎。那時,屎燕是不到堂屋裡築巢的,基本上都是在豬圈裡築巢。
現在很少遇到家燕了,遇到的基本上都是屎燕子,巢下面有很多屎。
那時,孩子們是沒有養燕子的,一是因為大人們不讓,二是據說燕子吃的是活食,死了的不吃。孩子們很難弄到活食。
五,黃雀
春天,桃花開梨花開的時候,桃樹上、梨樹上,有很多黃綠色的小鳥。這種小鳥比麻雀小,比麻雀活潑,在樹上一邊鳴叫一邊跳來跳去,叫聲很好聽。村裡人不知道這種鳥叫什麼名字,就叫“驢屎蛋子”。這種鳥不好養。我從網上找了多次,我覺著這種鳥應該叫黃雀。
六,山大頭
山大頭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它的學名叫什麼。山大頭是一種中型鳥,渾身黑色,在樹上做巢。山大頭很兇猛,喜鵲都打不過它。夏季,聽到知了在空中悽慘的叫聲,多是被山大頭逮住了。
孩子們摸麻雀時,老麻雀儘管也很兇,但是,孩子們不怕。但是,山大頭不行,孩子們確實害怕。
有一年,在我們家園子裡的一棵楸樹上,有一窩山大頭,有幾個調皮的孩子上去掏。
他們爬到樹上,剛剛接觸到山大頭窩,兩隻老山大頭一邊鳴叫著,一邊輪番向那個孩子撲,撲到跟前是連叨帶抓。
那個孩子讓其他的孩子用杆子趕,但是,不怎麼起作用,山大頭還是撲。
最後沒有辦法,他們只好不掏了。
七,鳳尾百靈
鳳尾百靈那時野外也很多,以前寫過了,就不再詳細寫了。
八,貓頭鷹
那時的貓頭鷹也比較多。春天的白天,貓頭鷹在樹幹上不怎麼動,人到了跟前,才忽然飛起,嚇人一跳。
在冬天的夜裡,尤其是月明星稀的時候 ,貓頭鷹時常到村裡鳴叫。聽到貓頭鷹的叫聲,一些年齡大的人就心裡害怕了,擔心貓頭鷹是來叫自己了。
實際上,貓頭鷹的叫聲分兩種,一種是正常的叫,一種是“嘎嘎”的笑。村裡有個說法,“不怕貓頭鷹叫,就怕貓頭鷹笑”。“貓頭鷹”笑,村裡就可能要死人了。當然還有種說法 ,有人生孩子了,貓頭鷹有時也會進村叫。
九,滴滴水
“滴滴水”這種鳥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它的學名叫什麼。
這種鳥通常會在下雨前“滴水滴水”地叫,人們聽到它的叫聲,就知道要下雨了。當然,天變晴是也叫,但是聲音不一樣。
這種鳥總是在一棵樹的最頂端,站在細細的樹枝上鳴叫。
冬天聽不到這種鳥的叫聲,但是,立春之後,這種鳥就開始鳴叫。
十,老鷹
那時的老鷹也不少,經常在村口的上空盤旋。孩子們看到老鷹,就對著老鷹高聲喊:“鷹啊鷹,你站站,給你只死雞你看看。”因為大人們說,老鷹是到村裡叼雞的。不過,沒有見到老鷹撲雞的場面。
空中飛行的鷹看起來不大,實際上並不小。東邊村裡有一個人曾撿到過一隻死鷹,有二三十斤重,放到花簍裡半花簍。
十一,杜鵑
杜鵑我們叫“光棍多鋤”,是根據鳥叫聲起的名字。小時候,我總認為這種鳥是讓光棍多幹活。這種鳥在我們那兒是四月底開始聽到鳴叫。杜鵑一邊在空中飛行,一邊鳴叫,聲音很好聽。
十二,野雞
我小的時候,山上的野雞和現在的野雞是不一樣的。那時的野雞叫聲,和家裡母雞下蛋後的叫聲一樣。大的野雞沒有見過,小野雞倒是見過,剛出殼沒幾天的,和家裡的小雞基本一樣,但是,跑得飛快,很難追上。
十三,大雁
小時候的大雁很多。秋後,拾地瓜乾的時候,大雁一群群從頭頂飛過,有時一下午能飛過幾十群。大雁有的排成“人”字形,有的排成“1”字形,有的排成“一”字形,有點斜。有的一群幾十個,有的十幾個。
有的雁群迷路了,在頭頂上轉圈。它們一邊飛一邊鳴叫。我看到雁群,就停下撿瓜幹,對著雁群喊:“南方吃雁,北方吃蛋,中間的仰著個頭看。”
十四,翠鳥
翠鳥我們叫“雨翠”,河邊有,但不是很多。也不知道它們在哪裡做窩。只是很驚訝翠鳥逮魚的本領。
還有很多的鳥,大多數只知道土話的名字,至於學名是不知道的,如馬尾(yi)勺,一種很小的鳥兒,其巢用四根馬尾吊在樹上,也很小。趴母雞,像半大的雞那樣大,在山上,不擅於飛,但是跑得很快。
有一次傍晚,我們五六個孩子從西邊的一條溝裡向回走。走著走著,一個比我大三歲的孩子,從路邊的洞裡逮出了一隻鳥。那隻鳥脖子很長,毛基本上是紅色,是一隻大型的鳥,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那時,村裡有個姓於的,喜歡打鳥。秋後,柿子基本摘完了,樹頂上還有一些柿子,招來一群群鳥兒。
姓於的自己做的鳥籠子,鳥籠子的蓋能翻轉。裡面放上紅透的枸杞子,掛到柿子樹上。貪吃的鳥兒吃籠子裡的枸杞,一踩到蓋上,就掉到籠子裡面去了。當時,他逮住的多是鵪鶉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