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民海軍首位戰鬥英雄——林文虎

林文虎，祖籍廣東潮汕，1920年出生於泰國曼谷一個華僑商人家庭。1940年5月，他回到海豐大安洞，參加廣東抗日遊擊隊，1941年5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在東寶地區參加對日作戰。由於他作戰勇敢超群，被稱為“老虎仔”，又因為他在海上作戰中屢創奇蹟，被譽為“海上蛟龍”。他參加了大小戰鬥六十餘次，數次負傷，腿傷致殘，屢立戰功。

從泰國拳擊冠軍到抗日鋤奸團

林文虎兄弟姐妹共七人，他排行第三。父親林泰河希望兒子心裡裝著祖國，要他上華僑中文學校，將來繼承父業；而母親是個賢惠的泰國婦女，只望他學泰文，將來在泰政府中謀官職。林文虎從小就喜愛騎單車、跑跳、打球等體育運動，尤其喜愛拳擊運動。因此，他既不想發財，也不想當官，立志做個出色的拳擊運動員。後來，林文虎進了華僑中文學校，但也到一家拳擊運動俱樂部拜師學藝。林文虎在俱樂部裡經過整整一年艱苦鍛鍊，終於煉就一雙“落拳千斤力”的拳頭，掌握了整套拳擊運動的技藝。1937年，17歲的林文虎奪得曼谷市丙組拳擊比賽冠軍。為取得全國冠軍，他專心苦練，終於在1938年的全國拳擊賽中，獲得了丙組拳擊冠軍，成為一名出色的青年拳擊運動員，頓時名揚泰國。

“七·七”盧溝橋事變後，在曼谷華僑中掀起了抗日救國的熱潮。廣大華僑組織了“暹羅華僑各界抗日救國聯合會”（簡稱“抗聯”）。此時，林文虎雖為一個著名的拳擊運動員，但在一位從事地下抗日工作的表哥教育和影響下，在進步華僑教師和同學的幫助下，他痛恨帝國主義對華僑的壓迫，更恨日本帝國主義對祖國的欺凌，滿懷赤子愛國的激情，他積極參加抗日救亡運動。1938年下半年，林文虎參加了“抗聯”的抗日鋤奸團，對華僑中的漢奸走狗和日本特務給予無情地打擊。當時，泰國當局的親日派血腥鎮壓廣大華僑抗日救國的革命運動。進步的華僑學校、宣傳抗日的報館、出版社、書店被查封；華僑的抗日團體被取締；許多華僑抗日積極分子、愛國進步人士被逮捕，有的被驅逐出境，一時陰霾滿天。為使抗日救國運動不致夭折，“抗聯”決定對一個作惡多端的漢奸特務進行打擊，並由林文虎執行這個特殊使命。儘管那個日特漢奸狡猾多端，林文虎依然出色地完成了任務。抗日鋤奸團打擊漢奸特務的行動，使廣大華僑拍手稱快，大大地鼓舞了華僑的抗日救國熱情。同時也震懾了泰國當局親日派、日特機關和華僑中的敗類，使他們破壞華僑抗日救亡運動的活動暫時稍微收斂了一點。而林文虎也引起了泰國當局親日派的注意，他們企圖收買林文虎，可都遭到林文虎的嚴詞痛斥。林文虎在曼谷的抗日鋤奸活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於是“抗聯”動員他回國殺敵。1940年初，他由“抗聯”介紹回到香港，參加了進步團體“餘閒樂社”。

作戰勇敢屢立戰功

當時，蔣介石在廣東掀起了反共高潮，對我抗日遊擊隊實行軍事圍攻。我曾生、王作堯兩部被迫東移海陸豐，國民黨頑固派調動頑軍前堵後追。我軍遭到嚴重挫折後，轉移到大安洞的北山整編。林文虎回到內地後，在海豐大安洞參加了廣東人民抗日遊擊隊。當時，部隊襲擊了莞太公路邊的東莞橋頭大漢奸陳泰的聯防隊。這個聯防隊有幾十人龜縮在炮樓裡，工事比較堅固。當時，我們無炸藥，便決定組織突擊隊，用鋤頭挖洞衝入炮樓，消滅敵人。林文虎擔任了突擊隊員，他和同志們一道，敢衝敢拼，迅速衝到炮樓邊，舉鋤挖洞攻炮樓。這一仗，使我部隊樹起了抗日的旗幟。1941年5月，偽軍劉發如二百餘人進犯大嶺山，直插百花洞。我部當即反擊，林文虎在作戰中勇猛衝殺，和戰友一道把敵人趕出了游擊區。這次戰鬥後，林文虎由政治指導員陳勝介紹參加了中國共產黨。

1943年，林文虎在彭沃大隊西虎隊任副中隊長。為了培養、鍛鍊部隊進行白刃戰的能力，林文虎對部隊進行嚴格的刺殺訓練。同年5月，林文虎親自率領中隊，和偽軍進行肉搏戰，不發一彈，殲滅了偽軍一個連，斃傷敵連長以下四十餘人，俘敵三十名，繳槍六十支。

1944年8月，為了截斷日寇於廣九線的通路，派出一支由林文虎任隊長的爆破隊去炸燬鐵路的石馬橋。一天凌晨，東方欲曉，他帶領著十多個機靈勇敢的戰士，趕到橋的南端，活捉了第一巡邏兵。但由於敵人狡猾，放了復哨，這一哨兵鳴槍後逃回橋北的堡壘。這樣，他們的行動暴露了，林文虎決心帶領隊員強行炸橋。但敵堡火力密集封橋，一個戰士倒下了，又一個戰士掛了花，班長拿起第二個炸藥包，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在橋架上安放炸藥包時，不幸頭部中彈犧牲。林文虎眼看戰友一個個倒下，便挺身而出，冒著敵人密集的彈雨，抱著最後一個炸藥包，飛快地運動到橋頭，來了個屁股朝天——倒立，將炸藥包繫緊在橋架上，正當他拉導火索時，腿上中了彈，他急忙往橋下一跳，“轟隆”一聲，橋被炸燬了。

1945年2月，林文虎被派到海上大隊，開展海上游擊活動。海上游擊隊建立初期，只有一些帆船和木船，武器裝備很差，部隊給養也很困難，鬥爭非常艱苦。林文虎依靠地下黨和海上的貧苦漁民，機智勇敢地帶領這支海上抗日遊擊隊，神出鬼沒地活動在大鵬灣一帶的海面上，與日偽展開鬥爭。抗戰勝利後，東縱北撤，林文虎奉命留下，在珠江口外的伶仃洋活動，以小漁船捕魚為生，聯絡漁民，組織反霸鬥爭。自衛戰爭開始，林文虎在上下川島附近活動，與武器裝備優越的國民黨反動派周旋；同時，經常截擊海盜的搶劫和走私，為我陸上部隊運送人員、物資、彈藥、裝備等。這支水上武裝經過數月的鬥爭，由小到大，發展至擁有多艘機帆和各種優良輕重武器的海上游擊大隊。

1947年4月，惠東寶地區在東莞風崗官井頭成立“惠東寶人民護鄉團”第三大隊，林文虎任副大隊長。大隊建立主力連隊，取名“鋼鐵隊”。這個隊多數是東縱復員同志，也有部分是從香港回來的工人和知識青年，鋼鐵隊在林文虎的親自帶領下，加強軍事訓練，在惠東寶一帶捕捉戰機，打擊敵人。

1948年3月，林文虎任廣東人民解放軍江南支隊第三團副團長。為了擴充套件大嶺山區，團政委黃華和林文虎帶領鋼鐵隊和金仲隊向大嶺山挺進。5月16日，我隊伍進駐水口村，敵虎門要塞二大隊五中隊和縣警四大隊劉定加中隊，以及李積倉自衛隊共一百六、七十人，從霄邊等地分幾路向我進犯。我部決定以民兵牽制各路來敵，部隊主力則在屏山水口的東山坳兩旁伏擊敵軍。正午，敵進入東山坳，但敵後續部隊發現我的意圖，這時，林文虎果斷地以猛烈火力掃射，把敵人壓在禾田中，亂作一團；林文虎又命令兩支突擊隊發起衝鋒，敵人無法發揮火力，被我突擊隊衝散，有的成了俘虜，有的自動放下武器投降。戰鬥不到兩個小時，殲敵一個連，繳輕重機槍各一挺，步槍二十六支，擊斃李積倉，擊傷靖海二大隊副黎漢民和保警中隊長劉定加。這一仗，林文虎運用速戰速決的戰術，給敵以殲滅性打擊。受到上級表揚。他帶領的鋼鐵隊勇猛善戰，在多次戰鬥中給敵以殲滅性打擊，受到全軍稱讚。被稱為東江殺人王的徐東來，曾對他的幕僚說：“林文虎的部隊，我領教過，不易打呀！”林文虎帶領的鋼鐵隊，之所以英勇頑強，取得這樣崇高的聲譽，與他的赤膽忠心、頑強的戰鬥作風和優秀的指揮才能是分不開的。跟林文虎共過事的同志、在林文虎領導下工作過的同志，都說：“林文虎到哪個地方，那裡的敵人就聞風喪膽！到哪個連隊，那個連隊就生氣勃勃，鬥志昂揚。他真是人人敬愛的‘老虎仔’。”林文虎有堅強的黨性和忘我獻身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他關心戰士，和戰士們同甘共苦。他經常和戰士談心，從不擺架子；部隊開晚會，他總要耍幾套洋拳，唱幾首暹羅歌，和戰士同歡樂。在行軍中，他本來左腿負過傷，走路不大方便，但一發現體弱的同志，就把槍支和行李接過來，掛在自己的肩上；發現哪個戰士情緒不高，就靠前去邊走邊與之談心。每到一個地方，他總要親自檢查營地；戰士們的床鋪打好沒有？哨兵是否穿夠衣服？炊事班是否安排好鍋灶？總是要大家都入睡了，他才去睡覺。他十分重視搞好伙食，想盡辦法讓戰士們吃飽。因此，在連隊流傳著這麼一句話：跟著林文虎要做到“三得一不”：打得，跑得，吃得，但不得垂頭喪氣！

1949年初，東一支組編主力部隊，林文虎被調任獨立第二營營長。同年4月，中國人民解放軍粵贛湘邊縱隊為集中優勢兵力殲滅敵人，從各支隊抽調骨幹建立五個主力團。林文虎又於5月調邊縱主力第一團任副團長，後調第三團任副團長兼第一營營長。1950年2月，部隊進行整編。林文虎調廣東軍區江防司令部海防隊任副隊長，為鞏固祖國的海防而英勇戰鬥。

在解放萬山群島的戰鬥中英勇犧牲

1950年，為徹底消滅退守沿海島嶼的國民黨殘餘力量，我軍開始了渡海解放萬山群島的戰鬥。萬山群島位於珠江口，扼珠江咽喉，共有大小島嶼四十餘個，而以垃圾尾島為核心，當時被國民黨海軍第三艦隊盤踞著。這個艦隊有大小艦艇三十多艘，其中有幾艘是千噸以上的驅逐艦或炮艦。這時，我華南艦隊剛剛建立，雖有幾艘艦艇，但都是國民黨撤退時帶不走而放沉在江河裡的。為解放萬山群島，我海軍組建了一個火力船隊，以郭慶隆為大隊長，林文虎為副大隊長。1950年5月24日晚，夜空閃爍著星光，陣陣海風激起海浪有節拍地衝擊著唐家灣的海灘。唐家灣基地距垃圾島只有十六海里。林文虎奉命率領“解放”、“前進”、“勞動”三艘炮艇，擔任中路突擊垃圾尾島的首戰任務。過去，林文虎曾在這一帶海面與日寇和國民黨頑固派較量過；這次，他迎著風浪，精神抖擻地挺立在二十八噸的“解放”號炮艇的駕駛臺上，疾馳前進。一小時後，“解放”號快到目的海域，而“前進”號和“勞動”號由於航速較慢未能趕到。這時已是25日的凌晨了，離垃圾尾海灣只有三千米。林文虎決心按原計劃發起攻擊，堅定地下達命令：“全速前進，插到裡面，打個肚裡開花。”“解放”號獨艇闖入了垃圾尾海灣，靠近敵艦隻有千餘米時，林文虎用望遠鏡，向海灣那邊一望，那裡停泊著國民黨的十幾艘大軍艦。“解放”號直衝進敵艦群，林文虎立即下命令：“打！”頓時，輕重武器一齊開火，條條火龍猛掃敵艦。敵人從睡夢中驚醒，拼命打訊號、拉警報。林文虎從亂紛紛的訊號中認出了敵旗艦“太和”號，於是，指揮炮艇迅速逼近，下令狠狠地打！頃刻間，我炮艇上的所有炮火，像一條火龍直撲敵艦指揮台、炮位和甲板。由於雙方距離太近，敵艦火炮發揮不了作用，敵艦隊司令兼萬山防衛司令齊志鵬被擊致重傷，不久便斷了氣。這時，敵“太和”號中彈起火，慌忙脫錨逃出海灣。敵人失去了指揮，亂作一團，炮火無邊無際亂打，甚至互相對打起來。林文虎在漫天煙火中掃視了一下海灣，又命令“解放”號向一群敵艦衝去，配合正從另一端殺進敵艦群的“桂山”號，左右奔襲，猛打猛衝，擊沉了敵千噸的“永寧”艦，千餘噸的“中海”號也中彈起火。此時，敵艦群各自東撞西竄，慌忙逃命。

太陽出來了，逃出灣口的敵艦“太和”號、“中海”號，發現在我方海面上只有一艘小艇，立即指揮周圍艦艇圍攻“解放”號；岸上的敵人也以各種武器集中向“解放”號射擊。這時，林文虎一面指揮炮火向周圍的敵艦猛烈射擊，一面命令艇長靈活地開船，巧妙地穿插在敵彈激起的水柱之間，在激戰中，“解放”號多處中彈，死傷十六名戰友。這時，主炮發生了故障，兩個炮手又負了重傷，我火力減弱，敵艦想靠近我艇。林文虎見狀，欲跳出座位，去排除故障。戰友粱魁庭拉住他說；“隊長。危險！彈雨密集，不要去！”丈虎說：“我負過七次傷，有什麼可怕！”掙脫戰友，衝出指揮台，還未到艇首，敵人一排炮彈擊中了他，他仍頑強地走到主炮跟前，不幸頭部和胸部又中了彈，英勇地倒在主炮旁，手上還緊握著望遠鏡……戰士們把英雄的鮮血化作復仇的火焰。“解放”號仍然像一條蛟龍左衝右突，機智地從一條只有四尺深的狹窄水道突出了重圍，勝利完成了突擊任務。

這次戰鬥得到中南軍區和中央軍委海軍司令部首長髮來嘉獎電。毛主席電令嘉勉道：這是人民海軍的首次英勇的戰例，應予表揚。林文虎是人民海軍立下第一功的指揮員，被追認為全國第一個海軍戰鬥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