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扒皮”原名叫孟廣福,是東阿鎮人。黑大個子,驢長臉,一對賊溜溜的綠豆眼,兇殘歹毒,無惡不作,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老百姓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孟扒皮”。
“七•七”事變前,孟廣福是東阿縣警察局駐銅城的警長。1938年,日寇侵佔東阿之後,他認賊作父, 搖身一變成了日本憲兵特別工作隊的隊長,盤踞在銅城據點。
當時銅城據點是東阿縣境內最大的一個據點,駐有一百多個鬼子,三百多偽軍,還有“孟扒皮”幾十個人的特工隊。他賣身投靠日寇,經常帶著特工隊出入銅城鎮附近的村莊,刺探我軍情報,逮捕我地下黨員和抗日積極分子,拼命殘害我黨幹部和群眾。耿集村黨支部書記兼我地下情報網負責人李建領,我黨的情報員周傳浩老兩口,還有為我公安工作的情報員雷玉良,都曾被“孟扒皮”抓到銅城據點,嚴刑拷打,先後被他殘害。“孟扒皮”還經常帶領日偽軍到處燒 、殺、搶、掠,慘無人道地推行日寇的“三光”政策,致使人民群眾民不聊生,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抗日戰爭時期,東阿縣對敵偽工作的具體政策是:保護先進分子,團結爭取中間分子,打擊頑固分子,鎮壓鐵桿漢奸。縣武工隊長張醒民多次派人給他帶話,勸他不要為虎作倀跟著鬼子作惡,希望他迷途知返。但“孟扒皮”卻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並且揚言:“誰敢私通共產黨、八路軍,就槍斃誰!”還狂妄地叫囂:“張醒民有啥了不起?他又沒有三頭六臂,能拿我孟廣福怎麼樣?不足為懼!”
縣委經分析認為,孟廣福確是一個死心踏地的鐵桿漢奸,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於是,將除掉“孟扒皮”的任務交給了武工隊。張醒民自接受除奸任務後,決定先化裝到銅城據點掌握“孟扒皮”的活動規律。
1943年,初夏的一天午後。一個商販打扮,中等個頭,濃眉大眼, 手拿菸袋,頭戴草帽,肩上揹著搭子的人,走進了銅城中街的 一個菸酒鋪裡。他就是東阿縣遠近聞名的武工隊隊長——張醒民。這個菸酒鋪的老闆名叫秦敦漢, 是銅城中街人,雖然他外表上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但做起事來卻非常機智勇敢。這個菸酒鋪子我黨的地下聯絡點,秦敦漢是我黨的地下聯絡員。
張醒民走進菸酒鋪後,秦敦漢向大街上望了望,隨即掛上停止營業的幌子,關上了大門。他把張醒民讓進了北屋的裡間裡,接著倒上一碗水。張醒民一邊摘下草帽,解開衣釦,一邊坐在炕沿上說:“老秦,孟扒皮這傢伙死心踏地給鬼子賣命,與人民為敵,是一個十足的民族敗類,縣委決定要除掉這個禍害。”老秦一聽,“呼”地站起來,高興地說道:“好啊!老百姓早就盼望這一天了,張隊長,咱們啥時候動手?”張醒民笑著說:“看你這個高興勁,先坐下,咱們先來商量一下”。他喝了一口水,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除掉孟扒皮,並不是一項可以輕鬆完成的任務,你最近要多瞭解孟扒皮的行蹤,動手的時機要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來決定,絕不幹那種打狗不成反被狗咬的蠢事。”隨後,張醒民又交代了老秦幾句,離開了菸酒鋪。
過了不久,他又一次來到老秦的菸酒鋪裡。老秦向他彙報了打聽到的“孟扒皮”最近的活動情況,他說:“孟扒皮這個作惡多端的傢伙,看到抗日力量日益壯大,三天兩頭率日偽軍到各據點督陣、瘋狂進行掃蕩。他害怕被我軍鋤奸,行動非常詭密,出入無常,行蹤難尋,妄圖以此來保住自己的狗命。就連住宿也不固定在一個地方,往往聲東擊西,有時住在據點,有時住在他小老婆家裡。甚至連他小老婆的住處也是三天一換,兩天一挪;前天他的小老婆剛搬到中街那個鴿子迷家裡。”
聽了老秦的彙報,張醒民沉思了一會,果斷地說:“孟扒皮兇殘狡猾,已經有了防備;除掉他,只有從他小老婆這裡想辦法, 趁他在他小老婆處鬼混的時候,咱們來個出其不意,把他除掉!”老秦興奮地說: “對,這個主意好,把他消滅在炕頭上!”。最後張醒民又向老秦佈置任務:“老秦,當務之急是把孟扒皮小老婆的住處搞清楚,注意其鬼混的時間。要多加小心,不要打草驚蛇” 。
夜深了,老秦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壓得床板格格的響。他睜著眼睛,望著屋頂在思考:如何才能準確掌握孟扒皮的行蹤。忽然間,他心頭一亮:“孟扒皮”小老婆的房東嗜好飼養鴿子,人稱“鴿子迷”,我何不弄只鴿子去送給他呢?拿定主意之後,他很快就進入了 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老秦懷抱著鴿子“紅點子”邁進了 “鴿子迷”家的大門。 “鴿子迷”看見老秦懷裡的“紅點子”後眼睛一亮,隨即就笑咪咪地把老秦迎到了北屋裡。兩眼一動不動地盯著鴿子說:“這鴿子?”“哦,這鴿子是一個親戚送給我的,我哪有閒功夫玩這玩意兒,知道你喜歡養鴿子,今天我是特意來送給你的”。“鴿子迷” 一聽鴿子是給他的,兩眼眯成了一條縫,連忙接過鴿子,愛不釋手地左看右看。
正在這時,只聽西屋門“吱呀” 一聲,走出了一個梳著洋式頭,身著短袖衫、鑲邊褲,腳蹬繡花鞋,長滿雀斑的臉上塗滿了脂粉,活象冬瓜上下了霜,渾身妖里妖氣的女人。不用說,這就是"孟扒皮”的小老婆;老秦用眼一瞅兩間的西屋,屋門開在北間,可以判斷南間就是臥室。他一邊和'鴿子迷”談著鴿子,一邊裝著不在意地問道:“西屋住的女人是誰?”“鴿子迷”告訴他說:“秦大哥,這個女人是孟廣福 的小老婆,她才剛搬來沒幾天,剛才孟廣福的衛兵給送藥來,說是孟隊長病了,讓她熬藥。說是今天晩上要在這裡吃中藥,還說不叫聲張。”老秦聽到這個訊息,心裡非常高興。他立即告別了 “鴿子迷”,回到了自己的菸酒鋪。
天漸漸黑下來,忙了一天的人們都急匆匆地回家,村民的煙囪冒出了嫋嫋白煙。老秦悄悄地走出了菸酒鋪,找到張醒民。他彙報了“孟扒皮”今天晚上要在小老婆住處吃中藥的情況,張醒民當機立斷:今晚立即行動,除掉孟廣福!緊接著,他選了幾名精幹的武工隊員,由老秦帶路直奔“孟扒皮”小老婆的住處。
影視作品裡的武工隊員
夜幕已經垂下,農家已經把涼床撤到屋裡去,關好門戶收拾睡覺了。張醒民、老秦及五名武工隊員大步流星地走在田間的小路上,他們越過敵人的封鎖溝,巧妙地避開敵人的流動哨,悄悄地來到“孟扒皮”小老婆住宅的院子外。
張醒民踮起腳尖從牆頭觀察了一下院內的動靜,只見西屋的燈還在亮著。他回頭說道:“老秦,你帶兩個人在院外警戒接應,其他三個跟我翻牆進院。”只見他們像狸貓一樣翻越了院牆,剛走到西屋的山頭上,就聽到 “吱”的一聲,西屋門開了。原來是“孟扒皮”的小老婆出來解手,張醒民一個箭步上前用胳膊挾住了她的脖子,槍口對準了她的胸口。“不準叫喊,否則打死你!”只見這個女人一聲沒吭,白眼一翻,“撲通”嚇得暈倒在地上,一名武工隊員趕緊把她捆住拖到一邊。
張醒民和另外一名隊員開啟房門衝進了西屋的裡間裡。這時“孟扒皮”正歪躺在炕上,看到他們衝進來,連忙把手伸到枕頭下面摸槍。張醒民手急眼快,一個箭步跳上炕,一腳踩住了他的手。“孟扒皮”妄圖負隅頑抗,拼命和他撕打起來。兩名隊員上前將他按住,張醒民舉起槍對著他的腦袋,“砰、砰”兩聲槍響,“孟扒皮”的腦門開花,鮮血四濺。這個民族的敗類得到了應有的下場,臨撤離時,張醒民把一張抗日民主政府的判決書放到了“孟扒皮”的屍體上。
沒有等銅城據點裡的日偽軍從意外驚愕中反應過來,張醒民已帶領武工隊員們離開了銅城,唱著勝利的歌回到了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