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島上站過一次夜哨,聽過角嶼島上的一次浪花,看著對岸祖國的萬家燈火,我想你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麼我們拼命的守護是一種本能。
——鄧國濤
連長鄧國濤今年三十整,個子高,脾氣大,眼睛一瞪戰士們都怕他。由於駐守角嶼島,大家都愛叫他“鄧島主”。
這個“鄧島主”,打眼一看,都覺得他是一介“武夫”,但他卻是貨真價實的高材生。
“鄧島主”還不是“島主”那會兒,是南京郵電大學的國防生。他從小就是個“軍迷”,一看到軍事雜誌就不撒手。畢業時,由於能力突出、所學專業熱門,被各大公司搶著要。
有的老闆不僅拿高薪“誘惑”他,還要替他交違約金“贖身”。可他都拒絕了。別人問他為啥“犯傻”,他答:“我心裡頭金戈鐵馬的夢還沒實現呢!”他轉身投身軍營,戍守在了祖國海防線上的東南第一哨。
“鄧島主”的角嶼島位於祖國的東南部,小島面積只有0.19平方公里,彈丸之地,卻極具軍事價值。上島前,首長問他:“國濤,讓你去守小島,願不願意啊?”“願意!非常願意!”
躊躇滿志的鄧國濤,夢想著在這個獨立小島上有一番大作為,可是等到上島後,才感覺到肩頭的擔子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在這裡只讓你的上級領導滿意是不夠的,你的壓力來自於所有的意外情況。上要對得起領導的囑託,下要對得起一起賣命的兄弟。永遠感覺自己做得遠遠不夠。”
於是,在大學裡書生意氣、溫文爾雅的鄧國濤,變成了極為嚴格的“黑臉”連長“鄧島主”。在他眼裡,“完成任務是首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和完成任務比起來,‘我’不值一提。”
“鄧島主”有三大“看不慣”:看不慣扭扭捏捏的兵,看不慣得過且過的兵,看不慣太尊重自己的兵。
戰士進辦公室,因怕打擾他而畏首畏尾。他看不慣,就親自示範教戰士該怎麼做。做好了,他才滿意:“軍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應該昂首挺胸、大大方方的!”
組織訓練時,他永遠都在訓練場,對戰士們的動作摳了又摳,班長組訓不合心意就操練班長,嘴裡還“罵罵咧咧”:“我們的訓練場就是未來的戰場,不好好練是要死人的!”
演練時,他忙得錯過兩頓飯,通訊員看不下去,放下手頭工作給他送午飯,他臉色陰沉。開完會後,他找到通訊員。
“你知道我們現在處於什麼態勢嗎?” “報告,清楚!”
“那我問你,你是什麼職務?” “報告,通訊員!”
“你的任務是什麼?” “報告,保證時刻對上對下的通聯!”
“你要明白你的重要性,在戰時,所有人都可以先陣亡,但是你必須要活到最後,你剛剛進來通知我吃飯,我不覺得一個連長沒吃飯算是什麼大事,你先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你吃飯了嗎?”
“報告,沒有……” “我的兄弟都還沒吃上飯,你覺得我吃飯合適嗎?”
通訊員回來,滿臉通紅,滿眼熱淚。
“鄧島主”不光對別人嚴,對自己更嚴 。挖工事、清水池,大家站在岸上還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鄧島主”已經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先幹了起來,大家自然就明白該怎麼做了。
“在我們這兒,上世紀的彈坑隨處可見,演練的時候,經常翻出來一些石頭,上面刻著一九八幾年,留著某個老兵的名字。”“什麼都是實實在在的,你所做的每一個工事,都直接作用在你的戰場上,轉化成你的戰鬥力,偷不得懶。”
角嶼島上有一座烈士墓,是島上戰士們的“守護神”。1984年,軍醫程國財為救護戰友,不幸中彈,光榮犧牲。深夜的角嶼島,風能咆哮出各種怪聲,哪怕這些十幾二十歲的大小夥子,心裡也止不住發毛。這時候,站夜哨的戰士就趕緊往“財哥”墓方向走,走到了,心裡就有著落了。
一次放哨,年輕的戰士不專心,被“鄧島主”逮了個正著。“鄧島主”罕見地沒發脾氣 ,盯著戰士看了會兒,讓他去把 “財哥”的墓碑擦一遍,就算是“懲罰”了。等到戰士仔仔細細把“財哥”的墓碑擦完,心裡早已滾燙滾燙的了。
談起妻子,“鄧島主”露出訓練場難以見到的甜蜜笑容:“她太寵我了!”
每個月,妻子都會挑選一個週末“漂洋過海”來探望。“鄧島主”卻常常因為工作忽略了她,有時妻子難以理解,“鄧島主”就“先發制人”:“如果有一天我都順著你,工作也不管了,這個合適嗎?”
“我還是喜歡你心無旁鶩追求自己理想的樣子!”妻子一句話融化了鐵血的漢子,“鄧島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守島,與妻偕老!
上島已近三年,直到現在,“鄧島主”對當初領導的決定仍然充滿感激:
有生之年
我在一線給祖國站過崗!
這輩子,值!
欄目主編:張武 文字編輯:宋慧 題圖來源:圖蟲 圖片編輯:朱瓅
來源:作者:人民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