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炮擊金門如火如荼之時,1958年10月31日,毛主席打出一張牌:“今後逢雙日對任 何目標一律不打炮,使國民黨人員能走出工事自由活動,曬曬太陽,以利其長期固守,逢單日可略為打一點炮,炮彈一般不超過200發。
這是古今中外前所未有的戰法。
這個決定是以軍委名義發出的命令,是毛主席根據臺灣海峽的鬥爭形勢結合政治鬥爭的需要所作出的特別決策。
從而使炮擊金門的四不打,發展為雙日不打單日打的新規定,而且單日亦不打敵機場、灘頭、碼頭、船隻、指揮機關,從11月1日起,我福建前線指揮部切實執行項命令。
為什麼突然要採取這種鬥爭策略呢?許多指戰員不理解。
如有的軍官說,“打了幾十萬發炮彈不是浪費了嗎?”
“打了這麼多勝仗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我們原來說炮擊金門要迫使敵人不戰而降,現在又讓他們固守,豈不是前後矛盾嗎?”
”我們不是號召解放沿海敵佔島嶼嗎?”
“我們開始要求全面封鎖,現在為什麼這個不準打、那個又不準打呢?”
許多指戰員想不通,特別是魚雷艇第11大隊、第3大隊、第41大隊,來到福建前線還未打過一次海戰,未發射過一條魚雷,心中很有點氣。
新成立的潛艇部隊牢騷更多,開進廈門沿海後,他們光是備而不戰,一炮也未打。他們渴望參戰,要擊沉蔣軍“陽字號”驅逐艦。
為了解決前線官兵的疑慮,軍委特派海軍司令員蕭勁光大將和福州軍區政委葉飛上將到前線慰問官兵,並做好解釋工作。
肖勁光大將向炮擊金門海陸空三軍部隊轉達毛主席指示:“40多天的激烈戰鬥,取得了輝煌的戰果,我軍發射了30多萬發炮彈,這是幾十年國內戰爭前所未有的炮戰,在軍事上和政治上都獲得了重大勝利。”
“這次炮擊,又一次東風壓倒西風,拖住了美帝兵力20多萬人在臺灣地區,使美蔣之間矛盾尖銳化,美國人民反對政府的戰爭政策,我們摸了美帝對協防金、馬的底。”
“金門、馬祖是遲解放好,還是早解放好?金、馬早解放有幾個好處,可以解決福建沿海安全問題,也能大量殲滅蔣軍有生力量,美帝不會為了兩個島嶼和我們打第三次世界大戰,沒有這個必要,早打,勝算和好處都非常大。”
“那麼為什麼要停止炮擊,不打金、馬呢?大家要從國際大局考慮,如果我們炮擊狠了,迫使蔣軍撤退金、馬,美帝霸佔臺灣搞兩個中國,我們也不幹。金、馬暫時由蔣軍佔領,等將來和臺灣一起解決,對我們有好處。”
“對你們來說,還有一個很直觀的好處,現在我們拿金馬作活的軍事教材,作真的練兵場,對我建軍有極大好處。我們拖住美帝,使其不能脫身,可進一步揭露其侵略臺灣和製造兩個中國的陰謀。
11月1日6時至24時,我前線炮兵部隊使用17門炮,向大、小金門島,大、二擔島共34個目標,射擊231發。敵大金門島5個炮陣地,向我大、小嶝島、圍頭角炮擊191發,傷我1人。
敵登陸艦“中字號”2艘、護衛艦“太字號”1艘、獵潛艦 永字號”3艘,於2日凌晨3時50分駛進料羅灣雙打街岸灘 登陸解除安裝。
敵機起飛16批55架次,運輸機5架次。
11月2日,我軍一炮不發。敵炮陣地竟向我炮擊24發,宣傳彈20發,似乎在試探雙日我還打不打炮。
敵“中字號”登陸艦3艘於11時57分,解除安裝了水陸兩用輸送車50輛,小登陸艇7艘參加駁運物資。金門島汽車活動頻繁,達1450輛次。
為影響美國艾森豪威爾擔任總統期間的中期選舉,揭露執政的共和黨政府的戰爭邊緣政策,表示對美國當局橫加干涉中國內政的義憤。同時,也使臺灣蔣介石集團得到拒絕從金門、馬祖減少軍隊的口實,毛主席又決定發動強大的攻勢。
11月3日,軍委下達了炮擊命令向大、小金門島、大、二擔島炮擊2萬發炮彈。
11月3日拂曉,秋風傳播了廈門前沿廣播站的聲音,預告金門島官兵:在今日6時以後我軍要開始進行炮擊。這也是前 所未有的舉動。
紫雲巖前指整整忙碌了一晝夜,決定以33個炮兵營又 1 0個連,共計406門大炮,對金門島實施第6次大規模炮擊。
總參作戰部王尚榮中將打電話告知軍區前指張翼翔副司令說,“今天純粹是打政治仗,炮彈落在金門島,炮聲要震撼華盛頓,打炮要有節奏,分三次打完2萬發,少一發也不行!”
張翼翔中將瞪大了眼睛大聲地說:老班長,你放心好了,我要超額完成任務,決不會少打的!”
於是,從6時起,我軍集中了100個炮兵連(廈門炮兵群 42個連、蓮河炮兵群52個連、海岸炮6個連),共分別炮擊了 90個軍事目標。
中午12時、下午15時、17時30分,先後進行了三次火力急襲和壓制、破壞射擊。18時30分之後繼續進行零炮射擊。於23時40分停止。
全天發射炮彈20368發(其中包括海岸炮433發),擊中敵炮陣地8處、觀察所5個、廣播站2個,斃傷敵官兵200名。
敵炮兵陣地於12時15分,向我大、小嶝島、圍頭、廈門香山、虎仔山、何厝、東坪山等地還擊2180發,於16時停止射擊。我軍傷亡28名、中毒16人,損毀火炮 2門。
這天台灣空軍起飛15批60架次,我空軍起飛3批32架,未發生空戰。
在我軍11月3日炮擊金門後,發生了深遠的政治影響,美國執政的共和黨在選舉中慘敗,原因是艾森豪威爾推行亀戰爭邊緣政策”在國內引起的強烈反對。
杜勒斯沮喪地承認:“沒有意識到外交政策是選舉中一個特別的因素”。這個老牌戰爭販子,接連在中東與遠東玩弄戰火,又蓄謀製造“兩個中國”遭到國內外的抨擊,成為臭名遠揚的政客。
艾森豪威爾總統為了安撫其盟友蔣介石,特派助理國務卿幫辦帕森斯出面,向臺灣當局作出了美國決不損害盟國利益的新保證。
杜勒斯還一反常態地聲稱:“金門連同馬祖的防務,是同臺灣和澎湖的防務密切相關的。”改變了脅迫蔣介石從金、馬撤軍的強硬腔調。
我軍這次炮擊恰到好處,幫了蔣介石的大忙,打出了政治效果,迫使美國當局無可奈何,一籌莫展,使它那謀求永遠停火的陰謀遭到可恥的失敗。確實是毛主席的一著妙棋。
11月份中,我軍執行中央軍委“半打半停”“雙日不打單日打炮”,“一般情況零炮射擊二、三百發,不打敵艦船、料羅灣碼頭、灘頭、機場、營房、指揮機關”的作戰規定,共炮擊金門島15次。
除11月3日大規模炮擊2萬發外,另有4次,系在我實施零炮射擊時,由於敵人有計劃地還擊,因此我才實行重點射擊,每次消耗炮彈一、二千發左右。敵炮陣地有2次一炮未還擊,有3次小還擊。
本月炮擊金門島30270發炮彈。據觀察,命中敵炮陣地14 處、觀察所12處、廣播站2個、碉堡1個、坑道口 3處、殲敵142名。
此間,我蓮河炮群採取擴大陣地正面和設定偽裝假炮陣地,迷惑了敵人。
有一天傍晚,在夜幕降下之前,以4輛牽引車拖曳著一根樹幹(樹枝著地),在一線野戰陣地之間拖曳前進,樹枝拖起了一大片塵土,從遠處觀察好象是牽引重型火炮行進,引起了敵觀察所的注意。
當拖到預定野戰陣地時,設定了粗大的樹幹,籠罩了偽裝網,模擬了4門“大炮”,於是以假充真的假炮陣地出現了,使金門島炮兵觀察所上了大當。
“兵不厭詐”,對方發射了數百發炮彈,竟毫無戰果,只燃 燒了一堆樹幹,白白地浪費了炮彈。這是我炮兵指戰員的“傑作”。
逢雙日均不打炮,敵方常藉此機會加緊海運補給,雙方心照不宣,“君子協定”是嚴守信用的。金門飛機場也轉入正常的起飛和降落,高階官員不必擔心害怕遭到炮擊,毫無顧慮地往返臺灣海峽。
在雲頂巖觀察所經常可以觀察到金門機場,本月從臺灣飛來金門運輸機20架次。臺灣也時常有“勞軍團”來金門島進行“戰地慰勞”。男男女女從飛機上走出來。
我廈門、蓮河炮兵群遵照軍區前指命令在單日或隔二、三個單日有計劃的舉行一次較大的還擊,發射一、二千發炮彈。主要炮陣地是大金門之鵲山、洋山、獅山、古寧頭等遮蔽陣地,以12個至23個炮兵連,有重點的進行炮擊。
敵方也對我圍頭、大、小峰、角嶼、仙景、沃頭等陣地進行破壞射擊和壓制射擊。全月對廈門地區射擊4次共596發。
敵203毫米榴炮12門,夾雜其中對我炮擊,先試射後再效力射。全月共向我射擊8462發,擊毀傷我火炮13門(擊毀5門、擊傷8門,傷我人員34名,亡19名(內民工4名)。
美機3次侵入我領空,美艦未侵入我領海。
敵運輸艦船來金門補給40艘次,通常於單日13時許由左營啟航,於雙日7時前抵金門料羅灣解除安裝。
其“中字號” 35艘、“美字號”2艘"大貨船1艘、小貨船2艘,運輸量達42800噸,其中彈藥3800噸、人員1200名。來金門機場運輸機47架。
金門防衛部司令官胡璉上將,請“長假”返回臺北,由副司令柯遠芬中將代理其職務。
蔣介石於11月20日釋出了一項嘉獎令,特頒發給胡璉寶鼎勳章一枚。胡璉就這樣在“打打停停”之際離開了金門島,他的名聲比湯恩伯、胡宗南上將好些。此後,金門防衛部司令由劉安琪上將擔任。
這時,美國海軍第七艦隊大部分艦隻,也從11月起,開始撤離臺灣地區。迄11月27日已基本恢復到炮擊前的態勢。
空軍的混合攻擊部隊和海軍陸戰隊第11、第13大隊,也相繼調離臺灣。
此後,臺灣已沒有美國作戰飛機駐防,這是後話。
12月9日這一天,非同往日,敵軍為鼓舞其低落計程車氣, 竟狂妄地以25個炮兵陣地,向我進行了4次火力急襲,發射了4000發炮彈,擊中我炮陣地6處,掩蔽部1處,傷火炮2門、彈藥室1個、犧牲10名、傷20名(內民兵、民工3名),中毒8名。
轉瞬之間到了12月30日,我軍於18時45分至23時整,遵照軍委、總參謀部電示,以福建廈門前線廣播電臺和前沿廣播站對大、小金門島、大、二擔島守軍官兵、同胞進行廣播:
1958年12月31日和1959年元旦,都是單日,本來是打炮的日子,為了使你們過好新年,我們決定這兩個單日也不打炮,你們可以安定快樂的過年。
這個廣播也是第一次。
這天,我福州軍區司令部發布了12月份戰況綜合通報:全月炮擊15次(31 日未炮擊),發射炮彈21608發,擊中敵炮陣地29處(其中發現有9處陣地起火)、觀察所8個、廣播站1處、地堡1個、掩蔽部3個、雷達1部、殲敵2個班30餘人。
敵全月向我炮擊共12593發,其中於12月9日向我炮,擊4017發炮彈,為我軍恢復炮擊以來最大的一次,我被擊中炮工事9處、掩蔽部2個、彈藥室2個,擊傷火炮11門,傷24人、亡11人,一氧化碳中毒8名。
敵炮擊一般是在上旬比較瘋狂,每個單日均行還擊,且使用彈藥較多,共5721發,中、下旬每隔一、二個單日還擊一次,並大量使用機動火炮與遊動火炮。
18至26處陣地均位於大金門東半島,203毫米榴炮偶爾混雜在其中射擊。其重點炮擊我圍頭、大、小嶝島、角嶼、蓮河、溪東等炮陣地,多在午後或黃昏前迅速轉移射擊。
敵每逢單日均有運輸船4至5艘(多達7艘)駛來金門 料羅灣,作戰艦艇3至4艘,於雙日8時前抵達料羅灣靠岸解除安裝,21時前後返航左營港。全月共有84艘艦船(“中字號” 書3艘、“美字號”2艘、大、小貨船16艘、登陸艇3艘)。運輸機降落金門機場59架次。
各型蔣機起飛367批1245架次,其中F-86型機2批12架次,於2日、23日侵入我東山、三都沃、閩江口空域,B- 17、B-26型5批5架次,於15日、27日夜侵入我沿海大陸空投反動宣傳品。
12月25日,F-86型機1批8架,企圖侵入我圍頭上空,AT-6型1架於30日臨近我圍頭角空域,均被我100毫米高炮射擊(64發),擊傷F-86型機1架。
我殲擊航空兵全月戰鬥起飛102批1082架次,未發生空戰。
福建前線的戰鬥象冬天的氣溫一樣降溫了,紫雲巖前指也顯得冷冷清清,有的軍官輪流返回福州,參戰部隊也進行了輪戰。
卻說金門島的守軍,他們竟也在雙日不打炮時,成群結隊地到處揀炮彈皮。從料羅灣岸灘到各個山頭,到處都有一層層炮彈皮,據說越揀越多,積聚了數百噸,運到臺灣出售,有些士兵能換來一塊手錶,這是他們的意外收穫。
當然,成千上萬計程車兵,即使是倖存者,也被"彈雨”所傾瀉的炮彈爆炸聲,震壞了腦神經和耳膜,晝夜膽戰心驚但仍然有不少人不惜付出生命為代價,去換取這一點“福利”!
1959年元旦過後第三天,即元月3日,大金門島炮兵突然向我大嶝島狂轟濫擊,命中了該島山頭村託兒所房舍,使31名兒童死亡、17名受傷。
國民黨炮兵部隊這種喪心病狂的炮擊,激起了前線官兵的極大憤慨,使久已趨於緩和的形勢突然變為嚴峻,不可避免的懲罰性炮擊行動即將開始了。
這是金門國民黨軍隊不可饒恕的罪行,“血債要用血來還”!據此,軍委決定予以懲罰性炮擊,但炮擊目標僅限於敵大金門島炮陣地,仍然不打飛機場、料羅灣碼頭、海灘船隻、營房、指揮機關。
元月7日中午,由陸軍第31軍軍長朱紹清少將坐鎮雲頂巖指揮這次炮戰。指揮部位由軍區司令部作戰處長周子韜上 校、情報處長王健行上校負責,各軍兵種作戰參謀各就各位, 與海軍、空軍、炮群指揮所保持了隨叫隨應的聯絡。
周子韜上校向總參謀部作戰部副部長雷英夫大校報告了戰備情況,這次大規模炮戰,以28個炮兵營另8個岸炮連共 368門火炮,準備發射兩萬餘發炮彈。
14時整,我廈門、蓮河炮兵群的海岸炮兵群,在朱紹清少將統一指揮、下達射擊命令之後,向大、小金門島、大、二擔島炮陣地,實施猛烈射擊。
剎那間,敵島一片硝煙、火光閃爍,這是繼去年11月3日之後,我軍最後一次大規模炮戰。
敵炮陣地同時向我還擊,達到空前的火力密度,發射了7000餘發炮彈。但是在我強大火力壓制下,其反擊的勢頭象日落西山一樣,逐漸消沉下去。
我軍炮兵擊中了敵炮陣地12 處、觀察所15個、斃傷敵官兵百餘名。
當日我軍炮擊26000餘發,為我軍對金門島第7次大規模炮擊。
軍委於元月9日下達了 “今後逢單日不一定都打炮”的指示,從此,炮擊的次數、發射的炮彈數也逐漸減少, 只是打打宣傳彈罷了。
金門守軍防衛部司令劉安祺上將,頗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氣勢,但遭我兩次大規模炮擊的鎮壓後,再也不敢輕舉妄動,被迫轉入零星炮擊了。
我軍炮擊封鎖金門島、奪取制空權、制海權的鬥爭,連續予敵以嚴重打擊之後,根據毛澤東主席的“打而不登、封而不死”的作戰方針,轉入零炮射擊,甚至“單日也不一定都打炮”。
在這長達四個月的軍事行動中,既懲罰了國民黨軍隊的 軍事挑釁,也拖住了美國海空軍兵力20餘萬人,支援了中東人民的解放鬥爭,使美國的“戰爭邊緣政策”和製造“兩個中國”的侵略陰謀受到了挫敗,它無可奈何地於11月從臺灣海峽撤退了重兵。我軍已達到了預定的作戰目的。
在七次大規模炮戰、數百次中、小規模的炮戰和零炮射擊,13次空戰、3次海戰中,我軍共擊落敵機18架、擊傷敵機19架,擊沉敵艦艇7艘、擊傷17艘,擊毀水陸兩用輸送車14輛、繳獲1輛,摧毀各種陣地工事327處、汽車9輛、雷 達、電臺7部、各種火炮30餘門。斃傷敵中將以下官兵共7000餘人,俘敵飛行員3名。
我軍傷亡指戰員460餘名、傷亡民兵、民工、群眾218名。被敵擊落、擊傷飛機11架、損失魚雷艇3艘、輕傷1艘、擊傷炮艇2艘。擊毀火炮32門,汽車8輛,消耗炮彈40萬發。敵向我炮擊7萬餘發炮彈。
金門國民黨守軍遭我七次大規模炮擊之沉重打擊後,囂張氣焰大有收斂,對我廈門、蓮河地區僅以零星的炮擊進行,襲擾。
毛澤東主席成功地指揮了這次作戰,始終掌握了臺灣海 峽的戰爭主動權。彭德懷元帥、粟裕大將、黃克誠大將對炮擊金門島的作戰部署、組織指揮,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光陰荏苒,時光流逝,轉眼來到了1960年,金門島的炮聲早已沉寂了,雙方隔些日子打幾十發宣傳彈,散發一些宣傳品,進行所謂“心理戰”和開展“政治攻勢”。
臺灣海峽的美國海軍驅逐艦,仍在那裡遊弋巡邏,臺灣國民黨海軍艦艇繼續進行護航運輸補給。
蔣介石集團不甘寂寞,經常叫囂“反攻大陸”,依靠美國援助不斷加強其軍事實力。但是,南朝鮮之李承晚被群眾趕下臺後逃亡、土耳其總理曼德列斯下臺,使蔣介石頗有“兔死狐悲”之感,寢食不安!
日本和美國簽訂的“美日安全條約”,遭到日本廣大人民的強烈反對,岸信介政府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如坐針氈,美國在亞洲的反共陣線面臨著崩潰瓦解之勢。
為挽救這種不利的局面,艾森豪威爾總統準備親自出訪遠東,安撫它的盟友夥伴。
他要訪問臺灣蔣介石。這是美國前所未有的外交先例。
然而,美國艾森豪威爾總統首先在日本是不受歡迎的人。6月11日,日本有350個地方共580萬工人罷工並舉行了示威和集會,規模宏大的第18次全面統一行動,強烈要求廢除日美安全條約,取消艾森豪威爾訪問日本的計劃。
20萬群眾的強烈吼聲震撼了美國駐東京大使館,艾森豪威爾的新聞秘書哈格蒂為艾克訪問日本進行部署之後,匆匆回到了華盛頓,頗使艾森豪威爾感到不安,這是他出訪亞洲的不祥預兆。
6月12日,艾森豪威爾開始了菲律賓首都馬尼拉之行,他的專機從阿拉斯加基地經過威克島到達克拉克空軍基地。14日到達馬尼拉市。
當他的車隊於15日上午浩浩蕩蕩駛入市區時,憤怒的群眾向車隊扔石頭,擊中了艾森豪威爾的軍事助理的臉,使他狼狽不堪、窘態百出。
同一天,日本首相岸信介無可奈何地被迫宣佈取消艾森豪威爾訪問的決定。美國新聞秘書哈格蒂只得宣佈:“(美國)總統完全同意日本當局關於推遲他的訪問的決定,因此在目前將不訪問日本。”這是日本人民鬥爭的勝利。
6月16日深夜,艾森豪威爾乘重巡洋艦“聖保羅”號離開馬尼拉,準備駛往臺灣進行新的陰謀活動。
主席得知這一訊息後,在軍委會議上哈哈大笑,幽默地說:“好得很嘛,艾森豪威爾是貴客,我們不僅要迎接,還要歡送咧,我老家湖南就有燃鞭迎客的習俗嘛,我看福建前線,在艾森豪威爾到和走的時候,打7萬發炮彈,也算盡地主之誼嘛。”
6月15日下午5時,我軍福建前線司令部發表了《告臺、
澎、金、馬同胞書》。眾所周知,過去的幾次文告都是以國防部長彭德懷元帥的名義發表,而這次卻降低了規格,是以福建前線司令部名義發表的。
《告臺、澎、金、馬同胞書》宣稱:“艾森豪威爾要到你們那裡,訪問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杜勒斯雖然死了,美國併吞臺灣的心並沒有變。艾森豪威爾的政策就是杜勒斯 的政策。”
“為了支援亞洲各國人民反對艾森豪威爾強盜旅行的正義鬥爭,為了表示偉大的中國人民對艾森豪威爾的蔑視和鄙視,我們決定,按照單日打炮的慣例,在6月17日,艾森豪威爾到達臺灣的前夕和6月19日艾森豪威爾離開臺灣的時候,在金門前線舉行反美武裝示威,打炮迎送美國的武裝力量近來不斷向我們威脅和挑釁。我們這個決定,完全是為了向美帝國主義示威。”
“在炮轟期間,你們務必躲在安全地帶,不要出來,以免誤傷。你們的船,在這兩天也要注意,切勿駛近炮轟地帶, 以免危險。倘若有人不遵我們勸告,甘心為虎作依,膽敢擾亂偉大的反美武裝示威,必遭嚴懲,勿謂言之不預!”
當我軍發表要進行武裝示威炮轟的訊息後,金門國民黨守軍為之驚愕不安,連忙將停泊在料羅灣的兩艘軍艦立即返 航,地面人員紛紛進入坑道、掩蔽部,等待萬炮齊發“轟瘟 神”的時刻即將來臨,這一切都是艾森豪威爾“訪問”臺灣帶來的“麻煩”!
這次武裝示威炮擊金門,由軍委確定了炮擊目標:它是大、小金門島面向大陸的灘頭、空曠無人地區和無工事的山頭。準備消耗炮彈七萬發,實際不打軍事目標區域,專打非軍事目標區域,這在射擊精度上的要求是概略的,不是打點狀目標。在古今中外戰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一次。
廈門紫雲巖前指,自從1959年元月7日實施大規模炮擊以來,一直未進行過大打、中打,僅進行象徵性的零炮射擊,不打炮陣地、也不打營房,只打到海灘上、空曠的田野裡,不會造成任何傷亡。
後來,又發展到逢年過節,停止三天炮擊,讓金門島軍民同胞平安過節,金門守軍也禮尚往來。所以紫雲巖軍區前指早已“門庭冷落車馬稀”了,而留下通訊樞紐部人員在那裡“留守”監護,參謀人員都回到福州“安居樂業”去了。
這次武裝示威炮擊行動,是由劉培善中將、周世忠少將、 劉祿長少將、朱紹清少將和彭德清海軍少將負責組織指揮。使用35個炮兵營共420門大炮參加。
各個陣地上堆滿了彈藥,指戰員們好久未打炮了,手都發癢了,心情充滿了喜悅。
聶鳳智空軍中將,組織指揮空軍殲擊航空兵,準備還擊臺灣國民黨空軍的進犯。
海軍福建基地司令部,以各種技術偵察手段來掌握美國總統座艦“聖保羅”號和旗艦4約克城”號的艦位、航向、航速,每兩個小時標定一次航位,向軍區前指報告經緯度。
軍區前指將“聖保羅”號重巡洋艦和“約克城”號航空母艦特混編隊的位置,標繪在海圖上,定時向總參謀部作戰部報告。
這個特混編隊與”海倫娜”號特混編隊的情況不同,“海倫娜”號重巡洋艦當時是在金門海域,而“聖保羅”號重巡洋艦和“約克城”號航空母艦則在會灣島以東海面航行,相距廈門還很遙遠。
由於我軍轉入正常戰備狀態,所以蓮河炮兵群從1959年 2月4日起,將原來11個炮兵營減為6個炮兵營,第一線炮兵尚有28個連共117門炮。軍委決定6月17日夜20時執行武裝示威炮擊,蓮河、廈門炮兵營日以繼夜地將二線炮兵部隊推進到第一線發射陣地。
軍區副政委劉培善中將、軍區參謀長周世忠少將,軍區炮兵司令員劉祿長少將、陸軍第31軍長朱紹清少將進入雲 頂巖坑道指擇所。
這位周世忠少將,是從南京軍事學院調來福州軍區接替已故參謀長黎有章少將的,他是1930年參加紅軍的,文武雙全,曾任過師政委、軍參謀長和軍事學院高階兵團合同戰術教授會主任,是劉伯承元帥的得力助手。這次是他第一次參加指揮炮戰。
當指標指向20時05分時,蓮河、廈門各分群指揮所上空升起一組紅色訊號彈,天空正下著濛濛小雨,能見度較低, 一瞬間在雲頂巖指揮所的命令下,火力急襲開始了,各個陣 地上發出隆隆炮聲。
炮彈的呼嘯聲穿過了海空,炮彈在金門島的西側、北側灘頭、曠野爆炸了,這是一次不經試射、也不瞄準軍事目標的射擊。火光閃爍,透過雨幕出現一團團火球,發出沉悶的轟鳴聲。
炮擊於21時25分暫停。金門守軍為了應付場面,只向蓮河地區打了28發炮彈,似乎等於施放“禮炮”以示還擊。
至23時正,我軍按照預定計劃又繼續炮擊了40分鐘。當我開始炮擊時,美國總統的座艦“聖保羅”號正航行在臺灣以 東的火燒島海域。
據美聯社記者報道說,艾森豪威爾總統獲悉我軍炮擊金門島,大為不滿地對記者們說:“中共不加選擇地炮擊。”似乎很掃興,他已瞭解到我軍炮擊的目的是為了“反對他的訪臺之行”。
我軍毫不吝嗇地發射三萬發炮彈,“以示歡迎艾森豪威爾”,這比世界上任何國家的禮炮都要多上幾千倍。
18日上午9時,“聖保羅”號重巡洋艦抵達基隆港,艾森豪威爾一行,乘直升飛機到達臺北松山機場著陸。他在機場上發表宣告說,他“期望與蔣總統進行有成果的交談。”叫囂要蔣介石加強同美國的合作
19日晨6時30分至7時40分,8時30分至9時40分,我炮兵部隊,為“歡送”艾森豪威爾離開臺灣,進行了兩次炮擊,每次炮擊50分鐘,發射了3.8萬發炮彈。
當我軍炮擊金門島40分鐘之後,敵炮陣地向我還擊,炮彈也是打在灘頭及曠野裡。
當我炮擊金門剛剛結束,臺灣蔣記政府軍事部門負責人俞大維、即偕蔣軍副參謀總長賴名湯、參謀次長黃佔魁、胡圻,軍隊政工部門負責人王永彬,乘飛機從臺北抵達金門島。
63歲的俞大維於1958年8月23日在金門島差一點被擊傷,此次來到,金門島“鼓舞士氣”可能還心有餘悸吧!
6月21日,北京《人民日報》發表了社論,《請看今日之遠東,竟是誰家之天下》,指出:艾森豪威爾的遠東之行,已經以可恥的失敗而結束了,過去的一週是轟動世界的一週。甚至西方的報刊也認為,艾森豪威爾的遠東之行,是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對美國的最嚴重打擊,它標誌著美國遠東外交政策的失敗。”
當年七、八月間,臺灣蔣介石錯誤地估計了形勢,他判斷大陸處於“嚴重危機”,妄圖進行加強步兵師規模的登陸襲擾活動,它預定的進攻目標是閩中地區(策劃在圍頭角或深滬灣、湄州島)。
對此,我軍加強了戒備,沿海守備部隊嚴陣以待,迫使蔣介石集團知難而退,未敢實施這次冒險竄犯活動。
翌年,即1961年8月,軍委為保持臺灣海峽局勢穩定,不主動打擊金門島國民黨守軍,福建前線炮兵部隊把單日的實彈射擊,改為只打宣傳彈,不再打實彈。
金門國民黨 守軍炮兵除偶爾打點零炮外,也只打數十發宣傳彈;這種局面一直維持了18年之久。
1979年1月1日,國防部長徐向前元帥發表《停止炮擊大、小金門等島嶼》的宣告,裡面提出:臺灣是我國的一部分,臺灣人民是我們的骨肉兄弟。為了方便臺、澎、金、馬的軍民同胞來往大陸省親會友,參觀訪問和在臺灣海峽航行、生產等活動,我已命令福建前線部隊,從今日起停止對大金門,小金門、大擔、二擔等島嶼的炮擊。
1984年6月14日,金門島國民黨守軍一反常態,突然向我角嶼(位於大、小嶝島附近)炮擊128發炮彈,打死打傷我軍3名官兵(犧牲助理軍醫1名),造成了一些損失。
我軍為顧全大局,一彈未發,使這次單方面的炮擊,至今為止成為“最後的一次炮擊”,充分顯示了我軍嚴守信用,恪守“停止炮擊金門島”的命令,體現了極大的容忍精神。
1987年7月1日,臺灣當局宣佈解除“戒嚴令”,實行了“開放大陸探親”的新政策,成為海峽兩岸民間活動與交往的新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