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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外

韓潤梅

要不是從高高的梯子上

摔了下來，父親此時

正爬在梯子上收拾房頂

本來可以請人

也可以由哥哥代他上去

房子已經老舊

房頂有點漏雨

他要在雨和雨的間歇裡

將房頂修理好

父親老了，他只相信自己

他只記得從前的事

他要將瓦片蓋上

那裡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洞

他只記得，從前

自己是多麼壯的一個小夥子

他爬上屋頂

修好漏雨的屋頂

父親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像人生的一次意外

他只記得從前

那些沒有摔倒的日子

初讀這首詩，“他要在雨和雨的間歇裡/將屋頂修理好”，使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詩人呂德安的名作《父親和我》中的“我們走在雨和雨/的間隙裡”。與《父親和我》不同的是，這首詩的“雨和雨的間歇”並不象徵著同一背景下兩個人之間的同步關係，更像交代人在某個事件以及某個特殊時間段之間的關係。這樣的關係並不是在同一個時間段內發生的，因為裡面的“雨和雨的間歇”分明指的是兩場雨。而“間歇”恰恰是這首詩的核心所在，因為詩中的意外，也就是“父親從梯子上摔了下來”，使得父親的記憶與實際生活之間出現間隙，這種間隙剛好與雨之間的間隙重合在一起。因此從這一點上看，這不僅是一次生活層面上的意外，也是一次詩歌層面上的意外。這次意外引起的對“那些沒有摔倒的日子”的追憶，使得這首詩在結尾和開端形成了環形結構，在這個環形結構之中，作者用一首詩完成了一次意外之間的重疊，同時也完成了一次因意外而造成的對普通生活的追憶。

特邀點評：杜鵬

詩人簡介

韓潤梅，女，山西省晉中市人。山西省作協會員、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在《詩刊》《詩選刊》《星星》等有作品發表。出版詩集《石頭壘起的故鄉》。

專家簡介

杜鵬，1987年出生，詩人、譯者、隨筆作家，青年評論家，現居鄭州。曾在美國留學多年，獲恩波利亞州立大學創意寫作專業本科學位和教育學碩士學位。有詩文譯作發表於《詩刊》《揚子江詩刊》《作家》《詩林》《詩建設》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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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持 / 王夫剛

編輯：王傲霏, 二審：曼曼，終審：金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