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7日,瑞士蘇黎世郊外的一間平房內,一位84歲的老人,在眾多親友歡聲笑語的環繞下,喝完了一小杯液體,此後在親人懷裡安詳地去了天堂。
為什麼所有的親人眼睜睜看著老人義無反顧地喝下奪命藥水呢?
其實這是老人自願的,忍受不了病痛對自己長久的折磨,老人最終選擇了安樂死。
烈士遺孤傅仁達,早年經歷
這位選擇了安樂死的老人名叫傅仁達,是臺灣省的一位著名的主持人,祖籍廣州。傅仁達的父親在抗日戰爭時期戰死沙場,那個時候的傅仁達只有五歲。從小被姑姑收養,姑姑待他很好。
雖然姑姑家庭也並不富裕,但深知知識的重要性,到了適齡便被姑姑送進了當時國民政府開辦的專門收抗戰遺孤的學校。
在學校的傅仁達勤奮好學,一直是同學中的佼佼者。
1948年國民黨撤臺,學校也跟著國民黨去了臺灣。到了臺灣的傅仁達學習依舊刻苦,考上大學後。因有運動天賦,參加了校籃球隊。畢業後的傅仁達當了一名職業籃球隊員。34歲退役後,傅仁達憑藉著開朗的性格,專業的體育背景,成為電視臺體育節目主持人。
他主持的節目生動活潑,主持風格幽默風趣,深受觀眾們的喜愛,沒幾年便成長為主持一哥。有“北宋世雄,南傅仁達”之稱。曾受邀參加過中央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名噪一時。
患病後,不放棄希望,與病魔堅持抗爭
傅仁達年齡大了以後,自感精神不濟,退出了電視臺。在家養養花,逗逗鳥,日子過得很愜意。但沒幾年不幸降臨到了這個老人身上,2016年已年屆84歲的傅仁達在一次體檢中,檢查出了胰臟癌。噩耗猶如晴天霹靂,砸在了傅仁達和家人身上。
胰臟癌已然晚期,只能靠化療維持不多久的生命。家人們悲痛欲絕,而傅仁達卻很樂觀,還反過來安慰家人:“我已然84歲啦,現在多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賜,咱們好好珍惜這最後的時光吧”。
日子在傅仁達與病魔的鬥爭中一天天過去了,靠化療維持的病情依舊不樂觀。日益加大劑量的化療藥物帶來的副作用越來越大,傅仁達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大把大把掉頭髮。噁心、嘔吐、渾身無力,一個一百五十斤的老人,被化療藥物折磨得只剩下八十多斤。
但傅仁達依舊沒有抱怨,每天堅持吃一大堆的藥。在藥物副作用減輕,沒那麼難受的時候。傅仁達就會換下自己的病號服,穿上西裝外套,打扮得整整齊齊,去院子裡溜達,跟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聊天。
一開始,放化療藥物沒有那麼大劑量時,噁心嘔吐疼痛的時間也會短一些。傅仁達還是有一些可控的時間,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一些之前沒有完成的願望。
傅仁達喜歡釣魚,但一直沒有時間去。這次有了大把的時間可以出海釣魚了,他讓兒子陪著自己坐船出海釣魚。海面上風平浪靜,出海時的傅仁達還真有些老人與海的意境。同時在老朋友們的幫助下,傅仁達完成了舉辦自己的個人畫展的願望。
傅仁達還有很多願望沒有完成,但死神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越來越多化療的藥物劑量增加,療程增加,傅仁達疼痛的時間越來越短。最後不得已,只能躺在床上,任憑藥物的折磨,毫無辦法。
終於堅持不下去,選擇安樂死
這樣的時間持續到了2018年,隨著傅仁達病情加重,病體的痛苦越來越難以承受。這時候的傅仁達漸漸地萌生出了自己結束生命的想法,結束了病體也就永久結束了痛苦。
他把這個想法跟家人一點點地表達出來,可想而知的,遭到的家人的一直反對。傅仁達與妻子從來沒有紅過臉,一輩子恩恩愛愛,妻子無法接受傅仁達就這麼死在自己面前。如果能再堅持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治好胰腺癌,但現在選擇安樂死,便一點希望就沒了。
兒子不用說,更是強烈反對,他勸說父親:“我已經人到中年,可您還沒有看到我結婚生子,你還沒有抱上孫子,這麼快就去世了,豈不是是要帶著遺憾。”
此外,當時全世界的法律都是不支援安樂死的,如果想實施也只能去唯一的地點-瑞士。
傅仁達安樂死的念頭遭到家人反對,沒有家人支援是去不了瑞士的,也只能是無可奈何。
但看看一天天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傅仁達,妻子和兒子很痛苦。他們知道靠藥物勉強維持老人的生命,對老人而說無疑是痛苦不堪的。看著一天比一天虛弱的傅仁達,經過痛苦的抉擇,他們最終答應了老人的要求。
世界上安樂死合法,又可以接受外國人在本國執行的國家只有瑞士一個。瑞士法律規定不得受託殺人,但又規定自己按動死亡開關的不算。這便產生了一個灰色地帶,國人安樂死需要3000法郎費用,外國人收取10000法郎。
傅仁達兒子獨自帶父親飛往瑞士,辦理安樂死程式,以及敲定安樂死時間。最終時間定在了這一年的6月7日,知道了自己最終死亡時間的傅仁達沒有一絲難過,反而有了一種即將解脫的開心。
為了能讓父親親眼見證自己成家,傅俊豪跟未婚妻商量,將婚禮提前舉辦。傅仁達打了一針精神藥劑,拖著病體參加了兒子的婚禮,親眼見證了兒子成家。自此,傅仁達自己所有的願望都完成了,也沒有什麼遺憾,帶著自己對人生的圓滿,等著執行安樂死的那一天。
兒子結婚後,一家人提前一個周來到了瑞士指定的地點,在蘇黎世郊外的一間平房附近住下來,等待著6月7日的到來。
這期間,一家人帶著傅仁達遊覽了瑞士大大小小的景點,拍攝很多的相片和影片。這期間傅仁達再也不用吃那些副作用極大的藥物,只是靠著一些可以讓自己有些精力的藥物維持。傅仁達享受了患病以來從未有過的喜悅,這應該是他得病後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安樂死影片全程最終被公開
最終6月7日到了,一家人早早地來到了最終生命結束的郊外平房。傅仁達先是接受了記者的採訪,採訪中傅仁達表示:
“我不要被活著,我要安樂下臺。我從74公斤瘦到40多公斤,這種瘦是痛苦的,你們所有人是感受不到的。誰想死,我也不想死,我也想好好地活著。我尊重生命,生命我已經尊重過了,我自願放棄生命。我八十多歲了,早已經看開了,我知道我的年歲和病。我從得病後,進出醫院30多次,經過多大的痛苦和掙扎,外人不會知道,也是不會明白的。我選擇這個,沒有遺憾,沒有痛苦,三分鐘結束我早已破敗不堪的身體,多好”。
“我現在很開心,真的。我即將要燃燒我生命的最後一把最旺的火,這把火可以照亮我的一生。”
6月7日中午,家人為傅仁達舉辦了最後一場家庭聚會。現場歡聲笑語,每個人臉上都是熱情洋溢,一點也看不出即將生離死別的痛苦。他們將家庭聚會舉辦成了生日宴會,為傅仁達提前慶生。彷彿傅仁達不是將要去世,而是要去遠方生活,沒幾年還是會見面的。
妻子強忍著淚水,深情望著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兒子緊緊地握著早已不在高大的父親,父親的身影死死地牢記在心裡。
中午12點58分,工作人員送來了藥水,像是給病人服用藥物的護士一樣,囑託傅仁達。“藥有點苦哦,您最好一口喝下去,否則不好喝的。”
傅仁達還跟工作人員開起了玩笑,他逗著工作人員說道:“我可以分兩口喝下去嗎?”
工作人員也笑眯眯地說道:“老先生,您幾口喝下去都行呢。但是一定要喝光,小心苦哦。”
傅仁達小心翼翼地接過杯子,看著杯子裡的液體,先喝了一口,假裝皺皺眉,說道:“確實很苦,你們其實可以加糖的。”然後說了句“再見,我親愛的家人們”,一飲而盡。
看著傅仁達喝完,妻子強撐著笑臉,端起一杯水,讓傅仁達解解嘴裡的苦,傅仁達搖搖頭表示不需要。妻子拿起紙巾,擦著止不住的淚水,摸著傅仁達,強笑中帶著淚花,說道:“不痛,不痛,以後都不會痛了。”
兒子摟著父親:“爸爸,我們永遠愛你”。藥開始發揮作用了,傅仁達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兒子、兒媳、妻子圍坐一起,摟著傅仁達,唱起了送別的讚美詩。傅仁達合上眼睛,慢慢地倒在了兒子的懷裡,與世長辭了。
2018年6月7日中午12點58分,傅仁達走了自己一生的道路,脫離了自己的病軀,去往了天堂。但願天堂沒有苦痛,沒有疾病,只有喜樂與幸福。
2019年,妻子根據傅仁達生前的遺願,公開了生前最後一天的影片。展現在影片中的傅仁達樂觀豁達,對自己即將赴死還有一絲絲的期許。他生前最後的願望公開影片,是為了促進安樂死能夠在更多的國家盛行。
結語
安樂死一直是一個頗有爭議的話題,同意推行和反對推行,每一方的論點其實都很有道理。傅仁達作為一個頗有頭腦的社會人物,在他被不治之症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候。
他選擇自我結束生命,其實也無可厚非。雖然傅仁達被折磨著,但他的頭腦是清楚的,邏輯思維是有的,雖然身體破敗不堪,但頭腦和正常人是一樣的。他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人,換句話說,他知道自己在作什麼。
但如果是強迫的,或是精神不濟的呢。它其實是一把雙刃劍,能不能用好,取決於劍在誰手裡。以後會不會有這麼一天,不知道,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