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汪偽政權在上海76號的特務總部打手吳四寶,因為貪得無厭,看上了日本主子的黃金。
搶劫失敗後被日本主子抓捕,在達到蘇州的第二天,中了毒的吳四寶突然暴斃,死狀特別恐怖,高大魁梧的他竟然縮成小小的一段,就像一隻狗,這個曾經“叱吒”上海灘的第一大流氓最終竟得到如此下場。
上海灘一大流氓
在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上海灘可謂是群雄並起。英雄、梟雄、流氓等三教九流之人在這個中國文化裂口的中央極盡犬馬聲色。其中,吳四寶的名號最令人聞風喪膽。當時只要有小孩在媽媽懷裡鬧彆扭,媽媽說一句:“再鬧吳四寶就來了。”孩子就會立馬變得乖巧起來。
吳四寶是那個年代上海著名的黑社會流氓。他是江蘇南通人,他父親在上海公共租界-成都路開老虎灶賣開水。因為吳四寶從小長得高大,在二十多歲時,娶妻生子並加入了上海青幫,人稱“馬立司小四寶”。自那時起,他就獲得了租界配槍的執照。
憑藉著強壯的身材和敏捷的身手,吳四寶很快就得到青幫流氓頭子季雲卿的賞識。在一次青幫和洪幫的衝突當中,洪幫派出流氓殺手潛入季雲卿家行刺,正當殺手準備對熟睡中的季雲卿下手時,在旁的吳四寶在看準時機開火,槍聲一起,兩名行刺者應聲倒地。
隨後吳四寶又指揮季家的保鏢與洪幫分子作戰,最後把洪幫三十多人全部消滅,己方卻無一傷亡。這一仗使得季雲卿對吳四寶刮目相看,為了報答其救命之恩,就把自己的乾女兒、同為青幫女流氓的佘愛珍許配給吳四寶。
隨著吳四寶得到季雲卿的重視,他在青幫中的用槍就更加暢通無阻。
吳四寶有一個南通同鄉是開汽車修理行的,並且有車床裝置。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有車床就意味著什麼零件都可以做出來。有關槍械的問題,季雲卿就交給吳四寶去處理,吳四寶就轉交他同鄉來做。加上吳四寶對車床興趣日漸濃厚,所以每當同鄉給吳四寶交槍械的時候,他不僅親自在車床進行研究,還會到郊外試槍。
如此一來,吳四寶對於槍械的結構和使用日發熟練,後來季雲卿索性就帶吳四寶一人在身邊當貼身保鏢。
有了青幫做大靠山,吳四寶在上海灘更加肆無忌憚:搶劫、販毒、綁架、勒索等惡事一件接一件。儘管巡捕房早已對其列為黑名單,但礙於青幫勢力,也只能對吳四寶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成為76號特務總部頭號警衛長
隨著季雲卿的青幫勢力逐漸增大,其時汪偽政權的特務頭子李士群也投奔到季雲卿門下,成為季雲卿的門徒之一。隨後,吳四寶、佘愛珍夫婦二人則透過季雲卿認識了李士群等反黨叛國之徒,真可謂沆瀣一氣。
時值中國紛擾混亂之秋,以汪精衛為首的偽國民政府於1940年在日本的扶持下在南京成立。與20多年前逃難到東北建立偽滿洲國的溥儀一樣,妄想日本人會支援擁護自己的傀儡政權,重新洗牌中國。
而作為偽國民政府核心人物的李士群和丁默邨隨即在上海建立特務總部,總部位於滬西極司菲爾路北76號,故也稱作76號特務總部。76號特務總部是近現代中國最凝重的一筆,僅在1939年至1943年不足四年時間內,76號特務總部竟然製造了三千多起血案。
作為特務總部的總負責人,李士群和丁默邨他們早年卻是共產黨員。李士群因被國民黨逮捕後旋即叛變,投靠國民黨。而丁默邨則暗中和日本人勾結,竟然提出破獲藍衣社及中共地下組織方案的“上海特工計劃”作為見面禮。
76號特務總部的具體情況在現今的諜戰片中也是時常登場。但真實的歷史往往是無比沉痛和悲慘的。在那個抗爭的年代,這座不起眼的高樓卻成為眾多愛國愛黨人士的魔窟。從76號高樓拾階而上,會看到東起的會客室、交際室、貯藏室,還有電話通訊室。
會客室正對面是餐廳,後接會議室。凡是參加特工總部工作的人,都要在這裡宣誓。順樓梯而上,三樓以上就是特工總部的核心辦公區域。
在汪偽政權正式成立後,這裡改組為八處四室:
第一處對付國民黨軍統;第二處對付國民黨中統;第三處對付救國軍;第四處對付租界;機要處處理文書、檔案、人事等;總務處處理財務、會計等;電務處處理電臺和電報收發;情報處處理情報蒐集、編審、指導等,四室是指督查室、專員室、審訊室、化驗室。
此外76號還有修械所、看守所、招待所、警官訓練班、警犬訓練班、女特務訓練班等附屬機構,強大的總部和明細的分工使得這支特務團隊成為汪偽政權時期打擊異己最兇殘的武器。
經過季雲卿的介紹,76號特務總部的李士群和丁默邨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吳四寶“喜愛有加”。加上吳四寶對李士群這個上司十分尊重,只要李士群或者丁默邨對他下達秘密任務後,他都毫不猶豫、奮勇爭先的順利完成。
吳四寶在76號期間,做過多件讓人咬牙切齒的壞事。當中不乏江蘇農民銀行職工宿舍的集體槍殺事件,中國銀行的定時炸彈慘案,都是他的“傑作”。
對比起其他殺手,吳四寶的“業務能力”確實太高了,當其他殺手有去沒回的時候,吳四寶總能指一個殺一個,並且還可以平安回來。僅短短半年時間,吳四寶就成為76號的主要人物,整個上海灘對其更是聞風喪膽。
隨著76號的影響日漸壯大,李士群便安排吳四寶把其招攬的30多名門徒收編為警衛總隊,吳四寶則擔任警衛總隊大隊長。
惡行累累和鶯歌燕舞
在吳四寶擔任警衛大隊長後,76號成為整個上海人民的恐怖的夢魘。在李士群和丁默邨的默許下,76號在上海呈現各種各樣的恐怖氣氛,向對被恐嚇人的家裡扔斷手斷腳、寄子彈、恐嚇信、跟蹤綁架目標人物,更有甚者在路燈下懸掛人頭。
舊上海時期,大批商賈巨紳以租界為安樂窩。他們更是“汽車階級”,擁有的私人汽車都是最新型的。而貪得無厭的吳四寶就會指使手下以搶竊汽車作為生財之道。
要是在馬路邊看到新款汽車,一看到車主不在,便利用白俄的“百搭”鑰匙把車啟動開回到76號;若是車裡有人,便強搶硬奪,一旦汽車到手便飛馳無蹤,就算碰到巡捕,那就掏槍示威,只要車開回到76號就平安無事。
拿到車之後,經過一輪換裝,車牌、車色、甚至引擎編號都模糊掉,再和日偽機關拿到通行證,可以把車開到蘇州、南京、蚌埠和蘇北一帶出售,一部車可賺得幾千元。租界當局就算知道,也不敢造次,只能置之不問。
又如《大美晚報》一案中,愛國文人朱惺公,在《大美晚報》上刊載抗日愛國文章《民族正氣——中華民族英雄專輯》、《祭抗戰陣亡將士》和《漢奸史話》等,又以“陳劍魂”為筆名作下痛批汪精衛的詩句:
“當時慷慨歌燕市,曾羨從容作楚囚。恨未引刀成一快,終慚不負少年頭。”
儘管接到76號發出的恐嚇信,朱惺公依舊無所畏懼,發表《將被國法宣判死刑者之自供——覆特務機關的恐嚇信》一文反斥。最後76號派出吳四寶等殺手將朱惺公殺害,朱惺公遇害時年僅40歲。
在76號特務總部混得風生水起的吳四寶,自然不會放過巴結權貴和瘋狂撈金的機會。
1940年,吳四寶在上海愚園路749號買下一幢西式豪宅。為滿足自己的慾望,他以低價強買了左側鄰居房子,將其改成宴會廳、舞廳。又把右側鄰居院子霸佔作為自家的網球場和曬衣場。
在新屋入夥的那天,他連開三天流水席,並把上海評劇、越劇的名伶一一請到家中為其助興,場面之大無不令人咋舌。次年,其妻佘愛珍過40歲生日時,場面更甚於此。
有了合適的場地,宴請權貴就成為吳四寶的日常娛樂之一,他是一個善於投機鑽營之輩,時常把汪偽政府的重要高官請到家中做樂,諸如周佛海、丁默邨、李士群、胡蘭成之類,花天酒地,縱情聲色。
流氓幫會出身的他以杜月笙為偶像,仿照當年杜月笙和張嘯林的毗鄰而居,買下臨近的豪宅送給李士群夫婦。
上海淪陷之後,在日軍卵翼之下,賭館林立,整個社會風氣變得嗜賭如命,那些夢想發財的人或傾家蕩產,或賣兒鬻女,甚至投入黃浦江自殺者不計其數。雖然日本人掌握著賭館營業權,76號奈何不了,但這塊肥肉對於吳四寶來說是不願放棄的。
於是,他以防止重慶特務假扮賭客混入為名對各大賭館進行“適當”管理。因此,賭館想要正常營業,就不得不向76號進行登記備案。
於是乎,這一行當很快就被吳四寶以“登記管理”等名目收取定量或者不定量地“孝敬”費用。而這筆費用最終為吳四寶帶來多少利益,就只有知道他自己才清楚了。
流氓一世棄如廢犬
隨著吳四寶在76號特務總部的勢力越發強大,原本對其還能控制的李士群慢慢覺得吳四寶不受管控,做事越來越出格和無禮,已經產生要除掉吳四寶的心,礙於吳四寶和汪偽政權的重要領導人周佛海、胡蘭成等人關係不錯,所以不敢下手。
1941年年初,在日本人的壓力下,汪偽政府免去吳四寶在76號的警衛總長的職務,這正是李士群想要的結果。
於是,李士群趁機勸吳四寶離開上海暫避風頭,但吳四寶當然不甘心就這樣離開江湖。在蘇州暫住數天之後,吳四寶又回到上海,想不到這竟然是他最後一次踏足上海。
回到上海之後,他打聽到日本政府有一批金磚從中國海關運往日本正金銀行。在探明押運車在市內的路線之後,利慾薰心的他決定打起日本主人的主意。在押運當日,日本人以為在市內行走,估計無人敢對日方車輛搶劫,就只派了一名日本司機進行押運。
當車輛來到吳四寶等人的埋伏點後,同夥張國震立馬跳出來用槍逼停押運車,日本司機熄火後馬上拔匙就跑,一溜煙地跑進不遠的正金銀行,立刻致電日本憲兵進行報告。
而吳四寶一行人見到司機人跑了卻並不著急,張國震上車一看,壞了,沒有鑰匙。頓時不知所措,吳四寶趕緊讓馬上大家撤退。不一會兒,日本憲兵就到了。
在上海鬧市打劫日本人的黃金,這可不是小事。很快,日本人就查到76號頭上,強逼李士群交人。
儘管李士群十分惱火,但如果沒有人出來頂罪,最後遭殃的只能是自己。於是,在1942年1月,李士群就親自押著吳四寶送到日本憲兵司令部,並下令查封吳四寶家產。
偶遇許廣平 惡人終無聲
吳四寶在進入日本憲兵總部的囚室後不久,就來了一位特殊的人物。她就是魯迅先生後半生的伴侶許廣平女士。日本憲兵抓了許廣平以後,便對她進行了近10天的言行逼供,要求她供出抗日人員的名單和地址,許廣平自然是寧死不屈,一點兒資訊都沒有透露。
後來,日本人把她從五號囚室轉押到一號囚室,囚室有好些人,朝鮮的,臺灣的,歐美的等等。
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遇到了吳四寶。她也發現,吳四寶的待遇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樣:從來沒有見過吳四寶被提審,而且,獄中生活也沒有過得特別差,飯菜都是家裡人送過去的,晚上也有自備的被褥,似乎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生活一樣。
可能是因為吳四寶的監獄生活並不是特別艱難,所以他還有精力和餘地,對大部分囚友都是客客氣氣,自然對許廣平也不例外。那是許廣平轉押到一號囚室的第一天,吳四寶假裝上廁所,突然給許廣平丟了一塊麵包,並提醒她趕緊吃,別讓憲兵看到。
餓極了的許廣平也顧不上口乾舌燥,立刻吃了起來,算是被吳四寶救了一次。
吳四寶知道許廣平的身份,所以也叮囑她,不要和囚室的其他人說得太多,就算大家都囚在一個牢房,誰是真的革命者,誰是偽裝的奸細,大家都很難說清楚,甚至有不少人因為誤信他人,吃了大虧。吳四寶這樣一說,許廣平就更加警惕,小心翼翼地生活著。
身在囚籠的吳四寶,還是很在意外面的人怎麼評論他-這位“落難”的江湖大哥,因此,他向剛入獄不久的許廣平打探一下。
許廣平說:“聽說因為你的學生很多,日本人入租界怕會不便,所以先把你關起來。”他則說:“這倒也好,將來從重慶回來(指抗日勝利後)我可以有話說了。”退一步他想做“地下工作者”了!
此時此刻,吳四寶身邊已經潛藏了很多殺機,連昔日好友李士群也想剷除吳四寶。李士群的“謀士”汪曼雲卻反對他的想法,留著吳四寶,反而能保證李士群的平安。他認為:
一旦除掉吳四寶,無論是日本人還是周邊的其他勢力,下一個要消滅的目標就會是李士群。
現在要緊的是留著吳四寶,而且對他恩威並施,一來,這些勢力也不敢輕易對李士群下手;二來,還可以樹立威信,手下的其他人自然就更加死心塌地地跟隨李士群。一舉兩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
李士群轉念一想,汪曼雲的話有道理,於是決定把吳四寶從日本人的手上要回來。
1942年1月底,坐牢不夠1個月的吳四寶被釋放回到上海的家裡。李士群聽了汪曼雲的建議,把所有收繳的家產發還回去給吳四寶,算是給足了面子。
畢竟吳四寶搶黃金是件大事,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迫於日本人的壓力,李士群選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將吳四寶關押在蘇州自家的洋房中,為期三年。
吳四寶鬆了一口氣,短短3年又可以重獲自由了,哪會不從?可是他沒想到,這群人根本不可能放過他。
時至今日,吳四寶的死因依舊疑點重重。出獄後的吳四寶,一方面要應對結下了樑子的日本人,一方面也要應付起了殺心的李士群,自然這兩撥勢力不會給吳四寶留下活路。但究竟是誰最後下了這個狠手,用的是什麼方法,這個真相就塵封在歷史的長河中,成為一個不解之謎了。
據坊間的傳言,是日本人在吳四寶的早餐中下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讓吳四寶第二天才毒發身亡,也有人分析估計是李士群痛下殺手。甚至有傳聞,是雙方聯手要了吳四寶的性命。
當吳四寶來到蘇州的第二天,也就是1942年2月4日,病毒在他體內突然爆發了,上吐下瀉,不停抽搐,不多久就死了。
誰能想到一輩子風風光光、叱吒風雲的他,竟然是這種死法。吳四寶的死狀還特別淒涼,遺體極度蜷縮,像一隻狗。可能這就是報應:生前做日本人的走狗,死在日本人的手上,連遺體也像一隻風燭殘年的老狗。
結語:
所謂惡人有惡報,說的就是吳四寶這種惡人。在華夏數千年的程序當中,叛徒、惡霸、流氓等令人生惡的角色在歷朝歷代中都不乏存在,他們中的有些人是善終或者不善終的,善終的,留下的還是千年罵名;不善終的就當是因果報應。
像吳四寶這種人,從骨子爛到骨髓之中,手上沾染著多少中國同胞的鮮血和亡魂。儘管對許廣平抱有善意,但惡人壞心賊性難改。在風雲變幻的舊上海,跟隨汪偽政權成為日本人走狗,最終也因自己的貪慾演出人生的謝幕戲。
1945年8月15日,隨著抗戰勝利的號角吹響華夏大地,以汪精衛賣國集團的汪偽政權終於成為歷史,而位於上海滬西極司菲爾路北76號的特務總部也隨即土崩瓦解,一眾賣國賊亦得到歷史的制裁和處罰。
新中國的成就來之不易,我們應該更加警惕反叛勢力的滲透和抬頭,努力築成新的長城保家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