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在歷史上名氣極差,一定程度上說,北宋就是毀在了他的手中,然而,在他在位期間,宋軍卻在西北屢立戰功,一舉剿滅青唐唃廝囉政權,收復河湟四州,創造了一個不小的奇蹟,這個奇蹟的締造者,就是宦官童貫,和統帥王厚。
童貫隱瞞皇帝手諭
宋朝的宦官和任何朝代的都不同,雖說他們身體殘疾,卻有一顆從軍報國之心,戰場之上不僅勇武善戰,還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令敵人膽戰心驚。
宋哲宗年間的五路伐西夏,鐵血宦官李憲,就出盡了風頭,一路之上攻城拔寨,甚至還一把火燒了天都山的西夏皇宮,立下不小的功勞,而今天我們的主角兒之一童貫,就是李憲的徒弟。
童貫年少時就拜在李憲門下,由於其乖巧機靈,善於揣度聖意,頗受重用。理論上講,宦官大多喜好權術,貪圖錢財,但童貫有所不同,他作為一個宦官,卻想要在軍中建立功業、有所斬獲。
在崇寧初年,童貫的機會終於來了,蔡京之所以能當上宰相,得力於童貫的幫助,所以在蔡京的勸說下,宋徽宗同意再開河湟之役,命王厚為統帥,令童貫為監軍,統兵十萬,開赴河湟。
王厚是王韶的兒子,王韶便是神宗年間,幫宋朝收復熙河地區的一代名將,曾經收復五州,擴地兩千裡,立下赫赫戰功,王厚繼承了父親基因,同樣善於統兵作戰,而且王厚在西北多年,對地理、敵人都有深入瞭解,是出征的不二人選。
就在大軍兵臨湟州之時,後方趕來一匹快馬,原來是皇帝派人來送信,眾將官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意外可能馬上就會發生。縱覽宋朝對外戰爭,時常失敗的關鍵,不是軍兵沒有奮力拼殺,而是來自於中央的“各色詔令”。
童貫作為監軍,有節制部隊的大權,所以皇帝的手諭被遞到了童貫這裡,童貫展開一看,並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將紙條塞入了靴子裡。王厚詢問是什麼事,童貫對眾人道:“皇帝祝我們馬到成功!”
事實上,這條子上寫的並非鼓勵的話,而是讓童貫速速退兵,原因呢,則是宮中起了一把火,燒了一些宮殿,宋徽宗以為這是不祥之兆,就要求退兵。
宋徽宗不通軍事,迷信成仙之道,便做出如此判斷,但童貫、王厚已經統兵在外,豈能說退兵就退兵,在經過短暫考慮後,童貫決定隱瞞皇帝手諭,繼續進攻。
儘管童貫在徽宗面前十分受寵,但隱瞞皇帝手諭,也屬於殺頭大罪,換言之,如果打贏了,還有一線生機,而一旦打輸了,童貫這條命八成就會交代。
在極大的壓力下,童貫選擇隱瞞,這也是整個河湟之役勝利的第一前提,倘若沒有童貫,此戰也就無從談起了。
兩兒子被殺,小兒子被射中眼睛,貫穿頭部
元符元年九月,宋軍收復湟州、鄯州,其部族首領隴拶投降宋朝,宋廷給他賜名趙懷德,但在不久之後,羌族部落再度叛亂,一位名叫多羅巴的羌人首領,輔佐趙懷德的弟弟溪賒羅撒,想要復國自立,於是,才爆發了此次戰事。
此時,守衛巴金城的就是多羅巴的三個兒子,長子阿令結、次子廝鐸麻令,三子阿蒙。巴金城地勢險要,四面築有極深的塹壕,難以逾越,最快到達巴金城的就是童貫,由於此城易守難攻,宋軍第一次衝鋒沒有成功,於是,童貫只能等待王厚的大軍。
隔天,王厚的大軍來到,首先,王厚先命人喊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希望裡面敵人能投降,阿令結不肯投降,甚至還出言不遜。
王厚一聲令下,宋軍開始玩命攻城,一時間戰場上喊殺震天,宋軍中的西北軍在全軍中戰力最強,經過多年和西夏部隊的數次交鋒,其野戰能力早已非往昔可比,僅僅一座巴金城,是難不倒這支虎狼之師的。
由於塹壕阻攔,雙方一時陷入僵局,但王厚自有辦法,只見他一聲令下,宋軍的強弓硬弩鋪天蓋地射向敵軍,這其中有神臂弓、床子弩等等,不論北宋還是南宋,沒有一個政權敢和宋朝人玩弓弩,在弓箭的覆蓋下,很快顯現了效果。
史料記載“因鼓之,諸軍四面奮擊,殺阿令結、廝鐸麻令於陳。阿蒙流矢中目貫腦,遁去”
多羅巴長子阿令結、次子廝鐸麻令即刻死於非命,小兒子阿蒙被弓箭射中眼睛,箭頭從腦後貫穿,儘管阿蒙傷得很重,但仍沒死,趁亂逃出了巴金城,我們也驚歎其生命力之頑強,多羅巴引兵救援,見大勢已去,被迫撤軍。
王厚的這一戰打得是極其漂亮,羌人被殺得哭爹喊娘,此戰的勝利,也讓童貫鬆了一口氣。
妖風幫忙,斬敵四千,俘虜三千,大獲全勝
崇寧三年四月,王厚率大軍進駐湟州,並分兵三路繼續進攻,高永年率左軍沿宗水北上,部將張誡率右軍出宗谷向南進攻,王厚統領中軍向綏遠出擊,三軍計劃在宗哥城會師。
羌人見到王厚中軍大旗,引兵來犯,王厚馬上派出一支騎兵,繞到敵人背後偷襲,他自己則命令弓弩兵,發起正面進攻。
鑑於之前的勝利,宋軍士氣高漲,一舉將眼前的敵人擊潰,羌人大敗而逃。張誡的右軍,渡河向敵人發起進攻,經常時運不佳的宋軍,終於盼來的一次好運氣,忽然,一陣大風暴起,從東南颳起,直接吹向對面的敵人,羌人士兵被風颳的睜不開眼,一時間飛沙走石,正是最佳戰機。
宋軍馬上發動全面進攻,羌人被殺得大敗,單單右軍,就斬敵四千三百級,俘虜三千多人。最終,宗哥城被宋軍攻下,溪賒羅撒騎馬逃走,城內的公主、首領大多投降,宋軍大獲全勝。
此戰,宋軍將河湟全部平定,對西夏形成東西合圍,童貫在軍中威信暴漲,被提升為景福殿使、襄州觀察使,宦官憑藉軍功做到如此職位的,童貫是宋朝的第一位。
王厚統兵有方,立下大功,被破格提拔為武勝軍節度觀察留後,也是名利雙收。在歷朝歷代,宦官大多為禍國殃民的存在,而此戰中,童貫表現出軍人的剛毅和果敢,令人刮目相看,而王厚和童貫配合默契,也實屬難能可貴。
參考資料:《續資治通鑑·卷八十八》、《宋史·列傳第八十七》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九魚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