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印象中,晚清已經是民生凋敝,軍隊腐朽,朝廷失能的一派末世景象了。然後,晚清政府卻在列強環伺之下,給了我們一個最大的驚喜,為中華民族的歷史增添了亮麗的一筆。這就是1876年(光緒二年),左宗棠率軍出征,在近一年的時間內,徹底掃蕩阿古柏勢力,收復新疆。1884年(光緒十年),清政府在新疆設省,新疆永遠地留在中國的大家庭裡。
其實,收復新疆是歷史給了中華民族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左宗棠敏銳堅定地抓住了這個機會,從此名垂青史。接下來我就給大家捋一捋這個重大歷史事件。
1864年(同治三年),在太平天國運動和陝甘回民暴亂影響下,清政府顧此失彼,無暇顧及邊塞統治。新疆天山南北各種不同勢力、民族均趁機發動起義,後來逐步出現了伊犁、庫車、烏魯木齊、喀什噶爾、和田等五個割據政權, 各政權之間混戰不已還摻雜著不同民族間的仇殺,局勢十分混亂。浩罕汗國軍官阿古柏於1865年1月(同治三年十二月)侵入南疆。阿古柏勢力強大,迅速攻城略地,三年左右基本佔領南疆,成立“哲德沙爾汗國”,自立為汗。1870年(同治九年),阿古柏又侵入北疆,侵佔了烏魯木齊和吐魯番等地。至此,南疆全部和北疆的部分地區都被阿古柏侵佔。
英俄出於擴大自身利益的考量,為更好地控制新疆,均與阿古柏政權簽訂了條約,承認了阿古柏政權,使得新疆問題變得非常嚴重,也非常複雜。
而這一時期的清政府,正在爭論“海防”與“塞防”,李鴻章等人是海防派,主張撤銷塞防,集中力量打造海防,因此,請求暫時停止西征。湖南巡撫王文韶則主張塞防,認為:“目前之計,尚宜以全力注重西北。”左宗棠則主張“海塞並重,並指出:西北塞防軍費已經十分緊張,並無餘裕可以劃撥給海防;不收復新疆,陝甘清軍便會被長期牽制,不僅不能裁減兵餉、助益海防,而且是“自撤藩籬,則我退寸而寇進”;新疆並非不毛之地,而有妥善經營、長期固守的可能性;如果“剿撫兼施”、“糧、運並籌”,收復新疆是有可能取得勝利的。”幾番商議後,朝廷決定仍然要“海塞兼營”的。
1875年(光緒元年)5月,左宗棠被任命為欽差大臣,督辦新疆軍務,金順為烏魯木齊都統,幫辦新疆軍務。左宗棠正式開始推動收復新疆的行動。
左宗棠在蘭州召開軍事會議討論軍事問題。確定了“先北路後南路”、“緩進急戰”的戰略方針。
“先北路後南路” 就是先平定北疆(但不急取伊犁),再進軍南疆。 南疆是阿古柏勢力的大本營,而其在北疆的勢力相對薄弱,先攻北疆可以避實擊虛,達到先聲奪人的目的,並可確保清軍南下時沒有後顧之憂。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從北疆進軍南疆,清軍能夠避開塔克拉瑪干沙漠;歷史上,清軍幾次入疆平定準噶爾、平定大小和卓叛亂,都是採用的先北後南的戰略方針。
“緩進急戰”,則是指不急於進軍,務必做好一切準備工作之後再行動。而一旦行動,則雷霆萬鈞,迅猛無比。
1876年4月7日(光緒二年三月),左宗棠從蘭州移營肅州準備進攻。按先北後南的方針,決定首先收復南北疆的交通要衝烏魯木齊。清軍出關總兵力約六、七萬人。8月中旬,清軍進扎古牧地城東和東北,8月10日,劉錦棠夜襲黃田獲勝。8月13日進圍古牧地。經過數天激戰後,8月17日佔領古牧地,殲敵五千人以上。
古牧地之戰後,清軍繳獲敵方信函,從中得知烏魯木齊守備空虛,於是只留下兩營兵力駐守,主力迅速向烏魯木齊挺進。清軍行動如此迅速,大大出乎阿古柏方面的預料,炮聲一響,就棄城逃跑。清軍順利收復烏魯木齊、迪化州城及偽王城。而昌吉、呼圖壁與瑪納斯北城之敵則士氣崩潰,不待清軍到達,就直接棄城而逃。
至當年11月,北疆地區除伊犁外,已全部被清軍收復。此時新疆已進入冬季,大雪封山,清軍暫停進攻,進行休整,待春天到來再向南疆進軍。
1877年(光緒三年)4月14日,清軍經過幾個月的充分準備,開始向南疆進軍。16日乘夜迅速完成對該城的包圍。清軍用開花大炮攻城,擊中敵彈藥庫,敵軍死傷慘重,最終只得投降,達坂城遂克復。這一戰,清軍共擊斃敵軍2千餘人,俘敵1千多人,其中生擒浩罕大小頭目120餘人 。
攻佔達坂城之後,劉錦棠對部分俘虜發給衣糧,準其返回原部。這一舉措對瓦解敵軍起到了作用。阿古柏為避免被放回者影響軍心,令其次子海古拉處死了其中的大部分(少部分逃到清軍一方),結果適得其反,進一步使阿古柏政權上下離心離德。
同時,另外兩路清軍收復了托克遜和吐魯番。清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收復三城,打開了南疆門戶阿古柏見三城失守,大勢已去,於5月下旬逃至庫爾勒,氣急暴病而死(也有服毒自殺的說法 )。長子伯克·胡裡在喀什噶爾稱王后繼續頑抗。
1877年9月,清軍開始收復南疆八城之戰。劉錦棠率馬步32營為前鋒,張曜率馬步16營為後隊,共2萬餘人,向西挺進。10月18日,清軍收復庫車。10月124日,清軍攻下阿克蘇城。26日收復烏什。
清軍在一個月內進軍1千公里,連克南疆東四城(喀喇沙爾、庫車、阿克蘇、烏什)。
清軍的強大戰鬥力,使盤踞在西四城(葉爾羌、英吉沙爾、和闐、喀葉噶爾)的敵軍驚恐萬分。和闐叛軍向清軍請降。12月17日,湘軍餘虎恩、黃萬鵬等部一舉收復該城。21日,劉錦棠收復葉爾羌,24日又收復英吉沙爾。1878年1月2日(光緒三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清軍收復和闐。
至此,清軍收復新疆之戰宣告結束。
新疆之戰,粉碎了英、俄勾結阿古柏侵佔新疆的企圖,維護了中國的領土主權,清軍在戰爭中展現出的實力,也成為清朝透過談判收回伊犁的一個重要因素。為之後在新疆設立行省,打下了基礎。
《劍橋中國晚清史》評價這次軍事行動時,稱:左宗棠的遠征是中華帝國最後一次向“西域”的大舉征伐。他本人把他的武功比隆於漢唐兩代。另外,這是一場中國人的種族戰爭,可比之於清代中葉或唐代的遠征。左宗棠為使新疆變成清朝的一個行省並使更多的漢族移民前往定居鋪平了道路。
梁啟超也說“自從左宗棠開府甘陝,內地的勢力日日往那邊膨脹,光緒間新疆改建行省,於是兩漢以來始終和我們若即若離的西域三十六國,算是完全編入中國版圖,和內地一樣了。”
收復新疆的意義太大,以至於不需要再多說明,清朝在走向敗亡的晚期,能夠有這樣出彩的大手筆,實在是難能可貴。左宗棠作為謀劃者、指揮者,實在是功在千秋,彪炳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