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基因的牢籠
人一出生,是男是女,身體素質潛力,智商潛力,氣質型別,是否有遺傳病,是否有精神病潛質。人的出廠設定不能改變。
人生的困惑主要就在這裡。
好比剛從蟬蛻中脫出的蟬,面對世界的第一聲驚歎,“Who am I?”“Why I am?”
誰知道從“胞衣”(魚卵,蠶繭,羊胞,人胞)裡鑽出來的是什麼?為什麼從這裡鑽出來的是“我”?(此篇單討論人)
這種剛從生物胞衣裡出來,就陷入命運的胞衣的牢籠。使人油然而生個人面對命運的無力感,很容易萌生哲學、宗教,以及附麗其上的終極追問。
孔子說“上智與下愚不移”。人一輩子的折騰就是在這種不移中的移動。這種不移就是基因的牢籠。
基因的牢籠只能適應,不能突破。好比孫悟空在如來佛的手掌裡輾轉騰挪,鯤鵬萬里。
二是環境的牢籠
一個人是生在和平年代還是戰亂年代,窮國還是富國,熱帶還是寒帶,富裕家庭還是貧窮家庭,書香門第還是販夫走卒之家。這種外在環境都是看不見的牢籠。
在環境加持下,遺傳素質或者不斷得到強化,或者不斷減弱甚至抹殺。
譬如一個有音樂潛質的人,或者如郎朗之父那樣培養,或者沒機會接觸音樂,迫於生計彈了一輩子棉花。再或者一個有文學天賦的人,被父母逼著學奧數(譬如作家瓊瑤)無果後,結果後來放任反而是最好的“環境”。
這種牢籠,對人生命早期的影響比較大,對人一生的人格塑造也相當大。
生於什麼社會環境,無法選擇。
早期的家庭養育環境,取決於父母。
個人有自主意識後,可以主動地創造、改變一些環境。所謂的造境,小到修身齊家,大到治國平天下。
三是意志的牢籠
很多人認為意志是個人可以把握的“自由”。
但遺傳基因,和早期養育環境塑造的人格基礎,構成意志的立足點和出發點。
意志很容易給人錯覺,“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擊水三千里。”
但歲月隨隨便便給個疾病和衰老,就輕易擊碎了。
就人類整體而言,意志雖然對世界的認知還非常有限,但好歹構建了一個無邊界、無限生長的模型。
但猶太人有句名言“拯救一個人,就是拯救了全世界”。
人類整體的意志,透過一個個個體實現。但每一個個體,不僅生命長度有邊界,決定了認識非常有限,而且被各種妄念遮蔽,都有邊界,處於自己的牢籠中。
我認識到這種牢籠,是有一次在值班時,遇到一個“文瘋子”,穿的整潔乾淨,文質彬彬,義憤填膺地前來投訴,從電視廣告裡走出兩個大夫,給他的喉嚨裡灌細菌。
我們或許也生活在某種愚妄和執念裡,只不過和這個“文瘋子”的領域不同而已。
小人物的偏執倒也罷了,大人物的執念會像瓷器店裡捉老鼠一樣,如果無所顧忌,揮灑“自由意志”,會把芸芸眾生搞的一地狼藉。
所以,人要對自己的“自由意志”謙卑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