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鯨頑皮又好奇。在加拿大北極地區的薩默塞特島附近,它們會撿起石頭遞給對方,或者把海帶拋到頭上,像戴著頭冠或假髮一樣到處“走”。每年夏天,近2000頭白鯨在這裡嬉戲,哺育幼崽,以他們特有的吱吱聲和口哨聲交流,在夥伴和家人的陪伴下游弋。白鯨的社會關係可能會持續終生,科學家們猜測,它們是眾多共享文化傳統的鯨類物種之一,就像人類一樣,白鯨也珍視文化和家庭關係。(摘自《巨鯨社群的隱秘生活》,2021年5月)。攝影:BRIAN SKERRY
圖片策劃:KATHY MORAN
文字:NATASHA DALY
一頭白鯨幼崽在家人的陪伴下游過遍佈岩石的海底。它嘴裡銜著一塊扁平的石頭,這是一個可以在白鯨之間傳遞的玩具。科學家認為,白鯨擁有複雜的社會結構:它們會相互分享游泳路線;會發出獨特的叫聲,可能是為了廣播自己的身份;會一起四處遊弋、調情、嬉鬧,搖動它們的尾片,沿著海底扭動身體,以幫助蛻皮;會投入地參與遊戲。對於鯨文化的深層含義,我們才剛剛開始瞭解。
Brian Skerry拍攝的這隻頑皮的小白鯨是首張讓我們得以瞭解鯨文化的照片,它成功入選了2021年最佳動物照片。
今年,當人類世界仍深陷疫情引發的動盪之時,野生動物的隱秘世界依舊照常運轉。《國家地理》一些最令人稱奇的照片捕捉到了大自然的奇蹟:Eduard Florin Niga的肖像照從微觀上揭示了螞蟻面孔的多樣性。Jennifer Hayes和David Doubilet則將我們帶入了夜晚廣闊無垠的大海,看發光的年角箱魨和鰺在黑暗中游弋。 Brian Brown從巴西亞馬孫的一座高塔上拍下了虹彩蘭花蜂的照片,它是我們後院熊蜂的熱帶近親,也是首次發現和拍攝的眾多亞馬孫昆蟲之一。這些照片讓我們超越自我,在動物生活的美麗與複雜中得到片刻放鬆與慰籍。
然而,人類的影響從未遠離。一些有力的野生動物圖片之下,湧動著危險的暗流。Thomas Peschak在氣候變化熱點地區卡拉哈里沙漠拍攝了狐獴和穿山甲,這兩個物種的脆弱性因此受到了廣泛關注。Mélanie Wenger在南非西蒙鎮拍攝了一隻好奇的南非企鵝,讓人們關注到了一個比白犀更瀕危的物種,它有可能在15年內滅絕。
其他照片則突出了救助者。Brent Stirton的攝影作品中,一名看護者抱住了他幫助撫養的一隻垂死的大猩猩,一名飛行員將孤兒黑猩猩送往收容所。Nichole Sobecki拍攝了從寵物交易中解救出來的獵豹幼崽,記錄了暴力的受害者,以及那些試圖消除可怕傷害的人們。
策劃年度最佳動物照片集的《國家地理》攝影部副總監Kathy Moran表示,這些作品的主題是人與自然的聯絡。“我們的攝影師非常關心他們的作品所講述的故事,願意竭盡全力拍攝從未有人見過的照片,分享自然世界和我們需要關注的一切。”
在《國家地理》工作了40年的Moran將於本月退休,她反思了野生動物攝影報道在過去幾十年中發生的變化。“我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大家看到的是動物的故事,純粹的野生動物,純粹的自然歷史。”多年來,歌頌野生動物的照片定義了《國家地理》的野生動物故事。
“總會有一個地方需要這種愉悅和魅力,”Moran說道。“但我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僅關注這一點意味著我們沒能完整地講述一個故事。”
《國家地理》的野生動物攝影報道早已過了只關注動物為何吸引人的階段,現在主要聚焦於它們所面臨的問題。她說,攝影師工作的重點往往是“我們如何為他們和我們自己找到出路?這種講故事的方式對我有了更大的意義……我真的覺得,如果動物正在遭受某些方面的威脅,而我們卻沒有揭露這一點,那最令人驚歎的自然歷史影象就失去了意義。”
佛羅里達州西南部的美洲獅國家野生動物保護區(Florida Panther National Wildlife Refuge),一隻雄性美洲獅正縱身躍過小溪。這種罕見的貓科動物目前僅存200只左右,它們正在大沼澤地以北的地區開墾領地,但其棲息地受到了郊區擴張的威脅。今年6月,佛羅里達州頒佈了全面保護野生動物走廊的法令,這對它們的生存至關重要。(摘自《佛羅里達美洲獅歸來》,2021年4月)。攝影: CARLTON WARD
拉丁美洲樹棲物種玻璃蛙因其半透明的面板而得名,它還是一名偽裝大師。曼杜里亞庫玻璃蛙(Manduriacu glass frog)是一個投機獵手,它會等小昆蟲或蜘蛛走過,然後猛撲過去。威利玻璃蛙(Wiley’s glass frog)是厄瓜多安第斯山脈東部的特有物種,其胚胎掛在蕨類植物的葉子頂端。當卵孵化成蝌蚪時,會掉落到下面的溪流中,繼續發育。(摘自《晶瑩剔透》,2021年8月)。攝影:JAIME CULEBRAS
肯亞北部的Reteti大象保護區,孤兒小象大約每三個小時就能得到一瓶配方奶。過去,小象們吃的是進口嬰兒配方奶粉,但疫情期間,進口奶粉變得稀缺,保護區的工作人員不得已將其換成了由當地羊奶製成的配方奶粉,這種奶粉更便宜、更可持續,也更容易採購。圖中,一頭小象正在享用配方羊奶粉。攝影: AMI VITALE
肯亞北部萊瓦野生動物保護區,攝影師在蝗群中心拍到了這狂亂的一幕。一個蝗群有4000萬到8000萬隻蝗蟲,覆蓋面積從1平方公里到1190平方公里不等。自2019年底以來,蝗群一直盤旋在非洲之角,吞噬著莊稼和牧場,並引發了一場橫跨八個國家的地面和空中殺蟲劑噴灑行動。然而,這些化學物質可能會對野生動物造成毀滅性影響。攝影:DAVID CHANCELLOR
馬賽,地中海海面下78米的地方,獨角紅蝦(narwhal shrimp)漂浮在黑珊瑚林中。(該珊瑚因其黑色的中軸骨骼而得名,但其活體組織是白色的。)這些蝦大約有10釐米長,透過觸角傳送訊號。在地中海,人們在它們的內臟裡發現了塑膠碎片。攝影:LAURENT BALLESTA
夜光游水母(mauve stinger)俗名紫水母,其觸角和身體都佈滿了刺細胞。這是一個令整個北大西洋的游泳者聞風喪膽的物種,人們一看到它就會落荒而逃。在法國南部的拉西奧塔附近,一顆黑珊瑚讓這隻夜光游水母癱瘓了。(摘自《28天海底探索》,2021年5月)。攝影:LAURENT BALLESTA
剛果民主共和國維龍加國家公園的飛行員Anthony Caere抱著小黑猩猩Felix和Mara飛往盧瓦羅靈長類動物康復中心(Lwiro Primates Rehabilitation Center)。這些幼崽的家人慘遭偷獵者殺害。Caere在2017年的一次飛機失事中倖存下來,他說,幫助拯救黑猩猩讓他重新有了生活目標。攝影:BRENT STIRTON
9月26日,在拍攝這張照片後不久,山地大猩猩Ndakasi在看護人的懷中去世,此前她長期患病。Andre Bauma和剛果民主共和國森克威山地大猩猩中心(Senkwekwe Mountain Gorilla Center)的其他工作人員自2007年起開始照顧Ndakasi,她被發現時還是個幼崽,緊抓著母親的屍體。她的母親死於一場處決式襲擊,而Ndakasi是其瀕危山地大猩猩家族中唯一的倖存者,這次襲擊後來被認為與非法木炭生產商有關。攝影:BRENT STIRTON/GETTY IMAGES
昆蟲學家在巴西瑪瑙斯一座40米高的瞭望塔上收集了大量新發現的、不尋常的昆蟲,虹彩蘭花蜂是熊蜂和蜜蜂的熱帶近親。大多數昆蟲學家聚焦於地面上的生命。當他們抬頭看時,發現了新生物驚人的多樣性。(摘自《生活在樹上的昆蟲》,2021年4月)。攝影:BRIAN BROWN
攝影師Eduard Florin Niga的螞蟻“大頭照”從微觀上展示了螞蟻的面貌。上圖是一種子彈蟻(Paraponera clavata),它原產於拉丁美洲,是所有昆蟲中叮咬中疼痛等級最高的。下圖是弓背蟻屬(Camponotus)的成員,這是一個龐大而複雜的螞蟻群體,世界各地都有發現,包括一千多個物種。攝影: EDUARD FLORIN NIGA
西班牙坎普羅東蓋亞收容所(Santuario Gaia),志願者Carla Heras正抱著鴨子Laietana。Laietana是生活在該中心的1500只動物之一,它們大多是從街頭和養殖業中解救的。蓋亞是西班牙幾十個為養殖動物提供家園的收容所之一。攝影:ANA PALACIOS
如雪片般的珊瑚蟲卵和精子在摩爾礁(大堡礁的一部分)上方盤旋。這種一年一度的“播撒式產卵”——由月運週期、水溫和日長觸發——給珊瑚提供了有性繁殖和保持基因多樣性的方式。世界超過四分之一的已知珊瑚正面臨滅絕威脅。攝影師David Doubilet說:“從倖存珊瑚產下的大量蟲卵中游過,有一種歡樂和寬慰之感。”(摘自《珊瑚礁如何在氣候變化中生存》,2021年5月)。攝影: DAVID DOUBILET AND JENNIFER HAYES
當夜幕降臨公海,另一個世界等待你去探索。上圖,一隻幼年鰺躲在水母后面,像開摩托艇一樣駕駛著水母。水母為鰺提供保護,讓其免受捕食者傷害,而鰺則可能以寄生在其身上的寄生蟲為食。下圖,一隻硬幣大小的小年角箱魨在印度尼西亞海岸拍打著魚鰭。(摘自《遇見夜晚的海洋生物》,2021年10月)。攝影:DAVID DOUBILET AND JENNIFER HAYES
科羅拉多州落基山國家公園,一隻鼠兔為了躲避陽光鑽進了一個岩石洞穴,那裡比較涼爽。鼠兔適應了高海拔地區的冬天,對溫暖的夏天特別敏感。科羅拉多鼠兔專案(Colorado Pika Project)旨在收集儘可能多的資料,以更好地保護這一深受喜愛的本地物種。攝影:KRISTI ODOM
每年二月,在開啟艱苦的北方之旅之前,角馬以及與其同行的斑馬會聚集在坦尚尼亞塞倫蓋蒂國家公園南部邊界附近的短草平原上吃草、產犢。每年有50萬頭小角馬在這裡出生,平均每天24000頭。小角馬出生後幾分鐘內就能行走。每年約有130萬隻角馬跟隨季節性降雨從坦尚尼亞順時針繞到肯亞,再返回,這是地球上規模最大的陸地遷徙。(摘自《塞倫蓋蒂》,2021年12月)。攝影:CHARLIE HAMILTON JAMES
肯亞馬賽馬拉國家保護區的導遊稱它們為“豪勇五俠”。這些雄性獵豹在一起狩獵了四年多。雄性獵豹通常是彼此的競爭對手,但該物種的社會性和適應性都很強。這5只獵豹只要能從聯盟中受益,就永遠不會分道揚鑣。(摘自《荒野生存之戰》,2021年12月)。攝影:CHARLIE HAMILTON JAMES
一輛越野車的後座上,一隻七個月大的獵豹幼崽對著救援者伸出的手發出了嘶嘶聲。有關部門在這隻幼崽被賣給走私者之前將其截獲,後為其取名Astur。每年都有幾十只甚至幾百只獵豹從索馬利亞蘭販賣到波斯灣國家作為寵物出售,其中大部分是幼崽。(摘自《寵物獵豹罪惡交易》,2021年9月)。攝影:NICHOLE SOBECKI
San在索馬利亞時名為“Nose”,2020年10月,獵豹走私者Cabdi Xayawaan因販賣野生動物被逮捕後,執法人員從其手中解救出10只幼崽,San就是其中之一。她的鼻子嚴重受傷,一開始哭鬧不止,但自從她被安置在Link和Zelda(右)身邊後,她就安靜了下來。(摘自《被你認識這些動物嗎》,2021年9月)。
在Cabdi Xayawaan一案中,被解救的還有Link和Zelda兄妹。這對兄妹的名字取自任天堂遊戲《塞爾達傳說》中的角色,它們形影不離,即使當Link因行為粗暴惹惱Zelda的時候也是如此。攝影: NICHOLE SOBECKI
對於生活在非洲南部卡拉哈里沙漠的狐獴來說,生存下來需要集體的努力。它們有哨兵偵查危險,以及等級較低的成年狼(主要是雌性,負責餵養並照顧高階雌性狼的幼崽)。目前還不清楚氣候變化將如何影響卡拉哈里地區的狐獴,但愈發炎熱乾燥的夏季可能會導致它們的數量減少。攝影:THOMAS P. PESCHAK
天黑後從洞穴中鑽出來的南非穿山甲(ground pangolin),它一個晚上要吃掉大約15000只螞蟻,一年合計吃掉550萬隻。昆蟲的數量依賴於健康的植物,它們是卡拉哈里沙漠中貧瘠沙地上的生命線。沒有夏季的雨水,植物就無法生存。卡拉哈里沙漠是氣候變化的熱點地區:隨著氣溫升高,降雨模式發生改變,穿山甲等動物面臨著不確定的未來。(摘自《荒漠煉獄邊緣》2021年8月)。攝影:THOMAS P. PESCHAK
2020年底,肯亞巴林戈湖的一個島嶼迅速被洪水淹沒,島上八隻稀有的羅氏長頸鹿(Rothschild’s giraffe)被困。救援人員用一艘由金屬桶、鋼樑和油布搭建的駁船將它們一隻只運到了大陸上新建的避難所,首先轉移的是一隻名為Asiwa的雌性長頸鹿。(摘自《逃離洪水獲新生》,2021年5月)。攝影:AMI VITALE
南非的西蒙鎮是南非企鵝的一大繁殖地。它們中有些已經習慣了人類,會在家庭花園中定居,併到家中游蕩。一些私營旅館將企鵝作為賣點,但企鵝專家警告說,這會導致企鵝過馬路或被汽車撞到。小鎮的旅遊旺季正好與企鵝每年的夏季換羽期重合。在換羽期,企鵝在幾周內無法覓食,這可能使它們更易受到壓力的影響。攝影:MELANIE WENGER, NATIONAL GEOGRAPHIC
南極半島西海岸,一隻豹形海豹漂流在冰山旁。從融冰中釋放出的氣泡粘在水下攝像機的鏡頭上。對這些海豹來說,浮冰是繁殖和換毛的地方,也為其重要的獵物磷蝦提供了棲息地。(摘自《正在融化的冰雪世界》,2021年11月)。攝影:THOMAS P. PESCHAK
(譯者:陌上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