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重慶市歌樂山路的渣宰洞集中營,1949年11月27日,蔣介石敗退前,曾經用200多位被關押的共產黨戰士們的血,血洗了這片監獄。英雄兒女們用自己的生命,奏響了一曲悲壯的凱歌。
然而,當年的所有“囚犯”中,卻有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
她是當年渣宰洞被困的兩百多名革命者中,唯一一個在蔣介石部下的殘忍掃射下,死裡逃生的女戰士——盛國玉。
當年盛國玉是怎樣躲過國民黨密集的子彈,成為渣宰洞唯一倖存女戰士的?僥倖逃出生天後,後來她的命運又如何?
盛國玉,1926年1月份出生在重慶墊江縣沙河鄉,小的時候她夢想著將來當一名老師,於是便考取了墊江師範學院。畢業後她當了一年的教師,但很快便因為世道太亂,失了業,只能先暫時回家幫家裡種地。
不能實現自己的價值,那段時間20歲的盛國玉心情總是感覺非常鬱悶。但很快,她的命運便因為一個人而發生了改變。
那是在1947年,經過親戚介紹,盛國玉與尚且還在重慶上學的餘梓成結為了夫妻。
在盛國玉的眼中,丈夫餘梓成雖然年紀不大,但本事倒是不小。
他的人脈似乎很廣,自己從學校畢業後,很快便在墊江找到了一份教書的工作,不久後透過走關係,又將困擾盛國玉許久的教學工作問題解決,給她謀到了墊江桂陽小學教半席課的職位。
平常餘梓成在縣上教書,閒暇時分便會將盛國玉也接到身邊,讓她同一些思想進步的人接觸。
當時盛國玉一點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實是一名共產黨員,經他介紹認識的龔大野和龔芷揚幾人,也都是中共黨員。
交談期間,龔芷揚經常會向盛國玉灌輸很多婦女解放以及改造社會等方面的革命理論。
她藉助著教師的身份為掩護,一邊動員學校的其他女教師,在教師中開展一些進步活動;另一方面,她也藉助身份的掩護,為是共產黨的丈夫餘梓成做一些聯絡工作,給地下黨員送送材料。
長此以往,盛國玉雖然沒有加入中國共產黨,但是卻一直都在為黨辦事。
在以群眾身份秘密從事革命工作時,盛國玉對黨的認知不斷加深,也深刻地認識到,只有在共產黨的領導下,新中國才能起死回生。
如果事情進展順利,一段時間後,她也會像丈夫一樣,成為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
但不久後,厄運卻突然而至。
1948年的10月17日,盛國玉從事革命工作還沒過多久便被捕了,從此開始了讓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噩夢般的生活。
當時,大竹縣張家場黨組織的3名成員因為受到了黨中央的派遣,需要去重慶接洽武器。
為了掩護身份,幾名中共黨員便扮成了生意人,一大早就向著位於墊江城莊家灣孫銀志家的秘密聯絡點出發。然而,三人隊伍中,一位名叫遊中相的黨員從大竹縣出發時,便已經被軍統的特務給盯上了。
但對方藏得十分隱蔽,以至於遊中相在幾十裡的路程中,竟然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跟蹤,最終便釀成了慘案的發生。
在遊中相幾人剛剛抵達孫銀志家後的當天夜裡兩點多鐘,特務們直接便將孫銀志家前後包圍得水洩不通,孫銀志夫婦被子彈打傷,倒地不起。
三人組中的一名成員中彈後更是直接身亡,血流滿地。而遊中相和另外一名革命者則直接便被逮捕起來。
可能有人要問,這場軍統特務對共產黨的包圍戰和盛國玉有什麼關係呢?
最初確實沒有,畢竟盛國玉並沒有加入我黨,日常接觸的也並非黨內的機密工作。但特務們在對遊中相進行搜身後,卻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個要命的東西——工作計劃大綱以及日記本。
而盛國玉的名字,赫然在列!
於是,第二天的夜晚,軍統特務們悄無聲息地便摸到了盛國玉的家,將她逮捕起來,並關進了墊江監獄。也是在那裡,盛國玉經歷了長達半個月慘無人道的審訊。
她的手腳都被綁上了電線,特務們還用電刑對盛國玉進行逼供,逼著她交出其他共產黨員的名單。
當時盛國玉雖不是中共黨員,但是她對共產黨已經有了很深的信仰,她抵死不從,最終敵人也拿她沒有辦法。
在墊江監獄關押半個月後,盛國玉被作為重大政治犯押往重慶,進行新一輪的殘酷逼供,但她依舊還是咬緊牙關不鬆口。
這一次,敵人再沒有對她有所“照顧”,她被關進了能讓人一輩子噩夢不斷的渣宰洞監獄,女牢第二室。與她一同關在那一間牢房中的,還有江姐、胡啟芬、左紹英、張靜芳等人,這些人與盛國玉不同,都是以共產黨黨員的身份被關押進來的。
當然,在監獄內,盛國玉也遇到了一位和她一樣,丈夫是共產黨,但她們身為群眾的妻子被抓進監獄的胡芳玉。
在獄中,盛國玉曾親眼看到過,國民黨特務對監獄中的共產黨員們實施過怎樣慘無人道的審判。
盛國玉進渣宰洞後,被安排睡在江姐的下鋪。當時江姐已經渾身都是傷,特務們每天像是例行公事一樣,將江姐提出去,一番言行逼供發現什麼也逼不出來後,又將她送回監獄。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特務們用竹籤去釘江姐的手,時間一久,江姐的手部便徹底留下了終身的殘疾,靈活度變差,連抓握東西都成了奢望。
每一次往床上爬的時候,由於手指抓握不住欄杆,往往她只能用手腕去勾住欄杆。
對睡在下鋪的盛國玉來說,江姐每上下一回床,她都膽戰心驚地站在她身後,一邊在地上用雙臂作出託舉的形狀,給江姐助力,一邊看著江姐因為疼痛而變得明顯顫抖起來的身體流淚不止。
如果條件允許,她真的想和江姐調換床位啊!但不知是否是國民黨故意折磨江姐,明知她手傷行動不便,還將她的鋪位固定在上面,更不允許“囚犯”們私自調換床位。
在江姐的身上,盛國玉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堅毅,什麼叫身陷囹圄也不放棄自己的信仰。
而更讓盛國玉對江姐肅然起敬的是,江姐即便是手指在敵人的迫害下已經靈活不在,但她依然堅持利用處方紙以及治療傷口的紅藥水,來默寫熟記於心的《新民主主義》提綱,在提醒自己不忘黨的同時,也帶動牢內其他的小姐妹們一起學習。
與獄中其他不少走南闖北的姐妹們相比,盛國玉幾乎沒有離開過她自己的家鄉墊江,自然對外界的瞭解也非常少。
在監獄中的那段時間,儘管痛苦而短暫,但她卻幾乎學到了過去二十年都不曾接觸過的東西,尤其是睡在她上鋪的江姐,更是教會她許多知識。
盛國玉不是黨員,但是江姐依然願意將她當成自己人,平常組織姐妹們學習政治經濟學,學習婦女解放等理論知識時,總不忘拉上盛國玉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妹妹。
逐漸逐漸地,在獄中姐妹的帶領下,盛國玉的眼界相較於過去開闊了不少。
儘管她和很多人一樣,每天穿著代表罪犯身份的囚衣,吃著國民黨特務“特意”為囚犯們準備的已經發黴的米飯,遭受特務們無休止的審問,經受各種殘酷的刑罰,如烙鐵烙皮,以及釘竹籤等,忍受身體以及精神的雙重摺磨,但大家卻都會苦中作樂。
1949年的新年,身在監獄的盛國玉,儘管沒有辦法與家人團聚,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未來命運在何方,有沒有未來,但她依然非常歡快的參加了在監獄中舉辦的“春節聯歡會”,親自上臺表演了唱歌以及扭秧歌,讓嚴肅的監獄氛圍輕快了不少。
在她入獄的那段時間裡,監獄中還有著兩位懷有身孕的孕婦,孕婦一朝分娩,所有人都開始傾其所有地給小嬰兒和產婦創造最好的條件。
大家將平時不捨得吃的東西,不捨得用的東西都貢獻出來,給產婦吃,給小寶寶做尿布,大家還輪流給小寶寶洗尿布。
盛國玉儘管沒有當過媽媽,但是這兩個在監獄中誕生的小生命,依然還是讓她以及獄中的所有人,不管是男牢的同志還是女牢的同志,都分外稀罕。
在那段特殊的牢獄歲月,盛國玉見證了太多獄友們守望相助的故事。儘管在受訊時會吃苦,會受傷,但所有人都沒有放棄掙扎。
即使身處監獄,但牢房與牢房間的資訊傳遞,以及渣宰洞監獄內與渣宰洞監獄外的資訊傳遞,依然沒有停止。
可共產黨都已經被關在了牢內,外面從看守的獄警到審訊的特務,都是國民黨人,如何才能將訊息準時準確地送到想要送的地方?
這時勞內的所有人便會使出渾身解數,去給看押犯人的國民黨士兵“洗腦”,爭取贏得他們的同情或者支援,讓他們幫忙送信。
這並非沒有效果。比如說當時一位劉姓醫官,一位名叫黃茂才的監獄看守兵便在女牢同志們的不斷努力之下,答應幫他們遞送信件。
而特務看守班長中,有一個名叫趙正清的人,他與盛國玉還是同鄉關係。同志們深覺這是一個可以爭取的物件。
於是,盛國玉便在獄中姐妹的支援下,開始透過為趙正清織毛衣、織背心的方法,爭取同情,最終成功為女牢爭取到了延長放風的權利。
那段時間,女牢的人可以去廚房打熱水喝,或者舀一點米湯喝,當然因為數量限制,所有人最終都默契地將熱水和米湯留給了產婦和嬰兒。
也許正是因為在監獄中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但也在革命者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堅貞不屈到極致的樂觀精神。
這兩種極端的體驗,才使得盛國玉能夠在災難真正來臨的那一刻,精神沒有崩潰,並最終死裡逃生。
從解放軍開展渡江戰役,將蔣介石打的節節敗退起,在牢獄中的盛國玉以及其他難友們,便已經做好了準備,她們知道,勝利的曙光即將到來!
但蔣介石方面釋放的訊號卻很奇怪,他一面假意與新中國和談,並在和談中承諾會釋放一部分被關押的女囚,但另一方面卻又加緊了對監獄的看管。
盛國玉猜想,蔣介石也許還有後招。
果不其然,11月14號的下午,在女牢中很有影響力,自盛國玉入獄後便對她多番照顧的江姐被提了出去,儘管敵人說是要將她轉移去別處,但沒有人會相信他們的說辭。
她們深知,江姐此去,估計就凶多吉少了。所有人,包括盛國玉在內,心中為此感到既悲傷難過,但又氣憤異常,恨自己沒有能力將江姐救下。
然而當時女牢裡面的所有人自身都快難保了,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去救別人?
江姐被提走後,女牢連原本放風的時間都沒有了。大家只能沉默地坐在各自的床上,在緊張的氛圍中,數著日子
災難的那一天,很快來臨。
11月27號這一天,天氣如往常一樣寒冷。吃罷了晚飯,所有人像往常一樣,圍團唱了一會兒歌,進行了幾次娛樂活動後,便各自躺入了被窩。
然而被窩尚且還沒有焐熱,便有國民黨的特務打開了牢門站在外面對她們所有人喊著要提人。上一次江姐被提走便再也沒有回來,在這敏感的時期,盛國玉的眼睛突然開始猛跳起來。
僅僅過去一個小時,特務們便提了兩批人。這兩批人到底被提到了哪裡,命運如何,沒人知道。
夜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冷,本該進入夢鄉的所有人,此刻卻絲毫睡意都沒有了。一直在沉默而緊張的氛圍中,盛國玉和大家一起聽到了“起來起來,辦移交了”的喊聲。
盛國玉和姐妹們迅速從被窩中爬起來,穿上衣服,排著隊走出了她們已經久不踏出的牢門。
一段時間後,所有女牢中的人都走到了外面。有人忍不住問道:“把我們移交到哪裡去?”
對方非常不耐煩地說,交給重慶警備司令部的楊森。
盛國玉知道楊森,四川的大軍閥,他的侄女楊漢秀也是女牢姐妹中的一員,寧願拋棄富有的生活,也要出來幹革命,除江姐外,楊漢秀是另一個盛國玉非常敬佩的女子。
此前楊漢秀便已經被提走,不知道現在如何了?正當盛國玉沉思時,特務又大聲對著她們所有女囚吼道:“動作快點,女的全部到樓下八室集中。”
敵人手上拿著槍,所有人都不得不聽令行事。大家排成了兩行,向著樓下八室所在的位置走去。等所有女牢中的囚犯都集中在樓下八室後,特務們立即便將門封鎖住。
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接著便聽到了突突突的機關槍聲音。那一瞬間,由於處在短暫的未知情況中,八室的所有人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但不過一瞬間,所有人便鎮靜下來。
聽槍聲和八室距離越來越近,牢中的女戰士們深知,今日恐難逃一死了,她們有的舉起手臂高呼,打倒國民黨反動派,有的用最快的速度將在監獄中出生的兩個孩子塞進床底,並用自己的身體作為遮擋和掩護。
站在前方的女戰士很快便被子彈擊倒,但她依然還用僅存的力氣,高呼著中國共產黨萬歲......
這個時候的盛國玉呢?在特務們過來對著所有人進行掃射時,盛國玉由於站在窗戶邊上,第一個便中彈倒下,隨後更是陷入了昏迷。
等她再一次恢復意識時,周圍的槍聲似乎已經停止,混戰已經結束。
然而,這不過是一種假象罷了。
盛國玉的意識剛恢復一點點,耳邊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盛國玉知道,敵人這是要進來補槍了。
她猜的一點沒錯,隨即整個房間內便再一次響起了密集的子彈聲,而盛國玉自己更是在特務們進門時,腰腹部便又被補了幾槍。
她忍著劇痛,一動不動。
房間十分昏暗,敵人視力受阻,以為她已經死了,便朝著下一個人開槍。
突然,離她有一段距離的床底下傳來了孩子的哭聲,敵人很快便朝著哭聲的方向走去,並將孩子從床底下拖了出來,以斬草除根的方式,飛速地對著兩個尚且還不滿一週歲的孩子開了好幾槍,孩子的哭聲頓時消失。
他們的母親剛剛犧牲,年紀還不滿一歲的他們,也失去了生命。盛國玉咬緊了牙關,才不致使自己奮起反抗。
敵人又來回巡視了一次,盛國玉依然躺在地上,任鮮血橫流。特務們發現所有人好似都被他們殺死了,便離開了八室,但出去後又將門給鎖了起來。
盛國玉的一口氣還沒有松下,很快,她便聞到了一股煙味。敵人竟然是抱著將他們所有人先行槍殺,在以火滅屍的打算!
敵人一放火,濃濃的煙霧飄了進來,盛國玉這才發現,牢內除她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沒有死,便是胡芳玉,一個非常急性子的人。
對方眼看著室內的煙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嗆人,於是對著後方的盛國玉便招呼道,走啊走啊!
盛國玉剛想起身,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她連叫都來不及叫,便聽到了一陣槍聲,隨即,胡芳玉倒在了她的面前。這一次,她再也沒有站起來。
胡芳玉的死使得盛國玉再也不敢貿然往外跑,她一動不動地在地上趴了一段時間,用袖子掩住口鼻。
但眼看著煙霧越來越大,盛國玉很快便感覺自己喘不過來氣了,她知道,此時就算是不逃走,也是要被活活嗆死。
盛國玉想著,與其被活活嗆死,還不如像胡芳玉那樣一顆子彈死個痛快!
此時因為大火,八室的門已經搖搖欲墜。盛國玉主意一定,便開始積蓄力氣,隨即站起來趁著門已經倒塌,用力往外一躍。
八室地處一樓,也許是求生的意識太過強烈,這一躍,她竟然直接就越過了火焰,跳出了門前的一米多高的臺階,滾入了院子中。
腳上了鞋子掉了,她也沒工夫撿起來。
儘管深夜的渣宰洞已經重新恢復了寂靜,槍聲不再響起,但不久前胡芳玉的經驗依舊讓盛國玉猶如驚弓之鳥。
慌亂中,她徑直便跑向位於八室不遠處的男廁所,一氣跳入尿池中,才恍如覺得自己有了一線生的希望。
她就這麼一直躺在尿池裡,忍受著異味,忍受著身上多處槍傷帶來的疼痛,一直等。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總之天已經開始矇矇亮,盛國玉才聽到了一陣陣的動靜。
原來是在距離渣宰洞不遠處的二十一兵工廠的職工們過來了——昨天夜裡他們聽見了渣宰洞槍聲不斷,天又在下著雨,也不敢來,便只能選擇在渣宰洞槍聲完全消失的時候趕過來看看情況。
這群工人趕來後,看到渣宰洞幾乎只剩下了殘垣斷壁,內裡死傷無數,烈士們的遺骸已經幾乎在大火的焚燒下幾乎消失殆盡,地上黑漆漆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灰塵還是人的血跡.....
而國民黨的那些特務,早已經不知所蹤。
接著所有人開始圍繞著渣宰洞檢視,他們期盼著能夠從中找到尚且倖存的人,盛國玉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他們發現。
這些人將盛國玉救起來後,實在是不忍心看她一個年輕的女子再橫死,一番商量後,便冒險將盛國玉帶回了自己家藏起來。
但兵工廠距離渣宰洞實在太近,平常國民黨也會不時地派人過去檢視,雖然他們撤離了渣宰洞,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不會再殺個回馬槍,對盛國玉來說,最安全的做法,是將她傳送出這片區域。
盛國玉在工友家換下了身上的囚服,並用火燒掉,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接著便在工友們的護送下,被送出了那片是非之地。
雖然逃出了虎口,但她卻沒有立即獲救。一直到聽到重慶解放的訊息後,發著高燒的盛國玉才幸運地遇到了一批學生,被送到了醫院救治,這才算完全脫離危險。
至此,盛國玉也成為了渣宰洞中,在國民黨機槍掃射之下,唯一倖存的女戰士。
她是幸運的,但也是不幸的。在渣宰洞的那一年,儘管盛國玉收穫了很多,但11月27號那一天發生的屠殺事件,依然還是成為了她一輩子的噩夢,她親眼看著曾經那些親密無間的姐妹們一個個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也許,盛國玉能做的,便是代替那些慘死的姐妹們,好好地活下去。
盛國玉住院後,丈夫餘梓成立即趕到醫院照顧她,一年未見的夫妻二人再次重逢,盛國玉哭得像是一個淚人。
全中國解放後,盛國玉先後被安排到墊江縣群眾委員會等單位工作,而丈夫餘梓成則繼續從事教育工作,夫妻二人和和美美地度過了餘生。
但對盛國玉來說,她的人生始終還有一個缺憾:她並不是黨員。而當時她最大的夢想,便是成為中共的一名黨員。
其實當年組織上已經決定引薦盛國玉入黨,但後來因為突然被逮捕,並關押進渣宰洞,這件事便沒有了下文。一直全國解放,到往後的幾十年,盛國玉一直都是群眾的身份。
終於,1996年,盛國玉老人以70歲高齡,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這場遲來的入黨儀式,最終還是讓她等上了。
晚年生活幸福的盛國玉常說:“相比那些犧牲的難友們,我算是非常幸運的了。看到今天的中國,我們當年的付出,值得!”
她似乎也是在代替那些不幸犧牲的“戰友”們幸福生活著。
一直到2014年,這名渣宰洞唯一倖存的女英雄,女戰士,走完了她88年普通卻又不平凡的人生。而當年渣宰洞犧牲的那些英靈,如果他們能夠有幸看到今日祖國的繁華,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