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跟你所想的一樣,叫童話。
結局跟你所想的不一樣,叫生活。”
“三十歲還沒車沒房,憑什麼出來相親?”
緩緩將手裡的咖啡杯放下,細細端詳著坐在我對面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職業西服,一頭幹練的短髮更凸顯出她女強人的氣場。
她捋了捋自己耳邊的秀髮,將目光注視在我的身上。
“我們直接一點吧。我有一輛車一套房,一個月工資過萬。”
她輕描淡寫地說道,我時不時地瞄幾眼她那價值不菲的名錶,突然心裡不由得有些落魄。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五場相親了,就算自己不願意來,但奈何母親不停歇地一直摧著安排著,自己也實在沒有藉口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脫。
“我月入五千...沒車沒房。”話語突然沒了底氣,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馬上就到了而立之年,理應家庭美滿,事業有成。
而如今的我,卻一無所有。
她拿著咖啡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有些氣得發笑,“柘先生,這樣的話,我們就沒必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說罷,她離開了咖啡廳,沒有一點猶豫。
我呆愣地坐在原地,身邊人潮依舊來來往往,穿梭不止。
手機的微信裡傳來部門經理@全員的訊息,今晚加班。
於生活面前,我永遠是被動的那一方。
“小時候的自己怎麼也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不值錢”
回單位的路上,看著城市的道路上依舊車水馬龍。
夜幕降臨之後,我所工作的那座寫字樓更顯得逼仄,被湮沒在燈火通明之中的一個黑暗角落。
看著旁邊高大寬敞透亮的高階寫字樓,一股難言的落差湧上心頭。
跟大多數年輕人一樣,剛步入職場的時候,不是天高地厚,認為自己沒進那些大公司就是屈才,offer沒拿到就是對方有眼無珠,從沒想過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還記得畢業後的第一個春節,回老家吃飯的時候,親戚總是不由得會問起最近過得怎麼樣,找到工作沒有。
而那時的我也從不膽怯,總是莫名自信地回著“還沒,叔啊嬸啊你們別擔心了,我肯定能找到好工作的。”
也許他們眼中的那一抹無奈和苦澀,我如今才能讀懂。
畢業後,整整一年,我試遍了那些大企業和大公司,也不知道到底進行了多少場的面試。
結果總是毫無意外的失敗,一種危機感開始將我包圍。
那時候的我已經二十五歲,成為了就業難民中的一個。
或許社會上的殘酷,比老師口中的更甚。學歷的鄙視鏈就是真真實實地存在著,那些所謂的胸懷大志顯得那麼幼稚且可笑。
我開始擔心我的未來。
母親也開始坐不住了,日夜幫我打探哪個公司缺人,最後還是家裡用一萬塊買了關係,我才進入一個小企業裡上班。
逼仄的辦公室裡,三十多度的夏天早晚都不開空調為了省那電費,周圍工作的人留著拉茬的鬍子,張口閉口都帶著髒字。
空氣裡瀰漫著汗味和煙味令人作嘔,數不清的檔案和一直被壓縮的休息時間成為了家常便飯。
一個月,五千元的工資,在那個城市裡,勉強維持最普通的溫飽。
這樣的生活,到了三十歲,依然沒有變化。
“三十歲的我,連存款都沒有”
曾經在知乎上看到一個問題。
“三十歲的你,卡里有多少存款?”
看到這個問題的我竟然有一瞬間愣在了原地,抬眼朝窗外望去,滿目血紅色的殘陽,失落和苦澀開始在心中迅速蔓延。
存款這個詞對於我來說簡直想都不敢想,每個月的生活甚至都要斤斤計較才能勉強熬過去。
究竟得斤斤計較到什麼樣的程度呢。
就是連同事結婚都會感到害怕的程度,因為出不起那彩禮錢。
去年十二月的時候有兩個同事結婚,光彩禮錢就去了一千元,那一個月甚至把各種口味的泡麵吃了個遍,才勉強熬過來。
到了該成家的年紀,自己也考慮著想要貸款買一套房。
可看著那光升不降的生活費和原地踏步的工資,卻又一次次地遲疑。
已經到了小說中能呼風喚雨的年紀,卻連決定自己生活的能力都沒有。一切都在被動地被選擇,無奈和苦澀充斥了大半的生活。
或許這才是生命的常態,我們終究都會落入俗套,曾經毫不在意的金錢如今卻成為扼住咽喉的存在。
但看無妨。
我的三十歲,終究是索然無味了,做不到別的,保持勇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