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軍強大的政治攻勢和軍事壓力下,敵人的軍心更加動搖。雖然黃安城高溝深,仍有不少士兵夜裡翻牆下來投降。當這些餓得皮包骨頭計程車兵圍著火堆,吃著我們端來的稀飯、餈粑時,禁不住淚流滿面,放聲痛哭。
正在這時,我們接到上級命令:二十二日夜對黃安守敵發起總攻,“列寧號”飛機將要配合作戰。
十二月二十二日,是一個難得的晴天。上午十點,蔚藍色的天空出現了一個由北向南移動的白點,在陽光的照耀下銀光閃閃。“列寧號”向我們飛來了,陣地上立刻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大家揮舞著紅旗向我軍的第一架戰鷹致意。過去,我們吃了敵機轟炸襲擊的不少苦頭,聽到敵機的轟鳴聲就感到討厭。現在,該輪到我們的飛機顯顯威風了。
“列寧號”飛越我軍陣地後,開始在黃安城上空盤旋。敵人以為是他們的飛機來了,紛紛從白雪覆蓋的工事裡跑出來向飛機揮手,眼巴巴地等待著空投糧食和慰問品。只見飛機的翅膀一抖,落下了幾顆黑乎乎的炸彈和雪片似的傳單。隨著沉悶的爆炸聲,硝煙帶著泥土騰空而起,十幾個敵兵當場送了性命。敵人如夢初醒,哭爹喊娘,一片混亂。
趁敵混亂之際,黃安獨立團和赤衛軍一鼓作氣拿下了位於城東北的瞰制全城的制高點課子山。黃安守敵失去了賴以固守的最後一個要點。
當夜一l一時,我軍對黃安守敵發起了醞釀已久的總攻。一發接一發的迫擊炮彈飛向敵軍工事,碉堡倒塌了,鹿砦起火了,趙冠英慘淡經營的防禦陣地籠罩在滾滾濃煙之中。擔任主攻的三十五團首先登上了西北角的城牆,隨即迅猛向城內發展。
趙冠英山窮水盡了。在城池已破、掙扎無望的絕境下,他又耍了一個花招,令部隊向南門突圍,自已化裝成士兵,帶著手槍隊從西門出逃,企圖用兒千部下之血,來保住自己的一條性命。
當時,我團二營正在東門佯攻,我正帶領一、三兩營攻打城西南角的溜坡山高地。忽然,從南門方向湧來數千敵人,與溜坡山之敵會合一處,奪路而逃。我們立即以火力側擊敵人,然後衝入敵群,與敵肉搏。一時人影幢幢,刀槍喊聲大作,逃敵象氾濫的洪水碰到了堅不可摧的堤壩一樣,立即改變方向,四散而去。戰士們揮著大刀,銳不可當,把截住的敵人趕進城去,然後尾追潰敵,突入城內,與敵人展開了巷戰。
戰至午夜,城內之敵被我團和三十五團殲滅,突圍之敵也被三十二團和三十六團殲滅於倒水河畔,敵人的軍政頭目多被我軍擒獲。機關算盡的趙冠英還是沒能逃脫我們的掌心,翌日被赤衛隊在通往河口鎮的一座橋下活捉。
歷時四十三天的黃安戰役勝利結束了。總計殲敵一萬五千餘人,繳槍七千餘支、迫擊炮十餘門、電臺一部。這是紅四方面軍成立後的第一仗,可謂“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注:
“列寧號”飛機:原是國民黨空軍駐漢口部隊的一架雙翼德國容克式高階教練機,1930年3月16目因汽油耗盡迫降於河南省羅山縣陳家河附近,被我赤衛隊繳獲。駕駛員龍文光,四川人,經教育後表示願為紅軍服務。 為了表達對列寧的敬意,特區工農民主政府命名這架飛機為“列寧號”。在轟炸黃安之前,“列寧號”曾在固始、演川、武漢等地執行空中偵察、投撒傳單等任務。在一九三二年的第四次反“圍剿”中,因戰鬥頻繁,環境惡劣,“列寧號”飛機被拆開來埋藏在大別山的山溝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