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民,著名詩人、作家,他還有另外一個引人注目的身份,是民國四大美女之一,人稱“金嗓子”的周璇之子。上世紀八十年代,周民曾二進菱湖,第三次雖沒有進菱湖,卻是在一次去杭州的列車路途上因心念菱湖,在車廂裡遙望菱湖方向,從而寫下了膾炙人口的三篇有關菱湖的文字,一是《菱湖鎮》,刊於1988年第10期《上海文學》;二是《再探菱湖鎮》,刊於1990年第1期《上海文學》;三是《三望菱湖鎮》,刊於1991年第8期《上海文學》。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沒有輕軌,也沒有高鐵。
早春的江南,大地回暖,和風細雨,天廓蔥籠,一列綠皮火車在杭嘉湖平原上隆隆馳騁。一節硬座車廂裡,我們的詩人、作家周民默默凝神眺望窗外,餘杭站到了,久沉在心底一角的那個“菱湖之夢”,此時,又突然撥動了敏感的記憶神經。周民知道,餘杭有旱路、水路都可到達那個水鄉小鎮菱湖。在他的第三篇寫菱湖的文章《三望菱湖鎮》裡,周民這樣寫道“途徑餘杭站,從這裡就有旱路、水路可去菱湖,我在車窗彷彿遙望著菱湖方向,我是在遙望菱湖。”
“我遠望菱湖,那兒的天、那兒的水、那浩茫的水天一色;那兒的粉牆黛瓦、那兒的天邊的靜悄悄移動的桑林、那兒的堤岸和發響的拍浪;一株笑靨的桃花可別說無主,一株農家的桐花、菜蔬般的桐花、泥土氣撲鼻的桐花、土布一樣編織的桐花。”
周民一別菱湖後,陸陸續續給菱湖女子鴻雁傳書,寄託自己的思念,可這些信件如同沉入了東笤溪,菱湖女子是沒有收到,還是有意不回或是有別的原因,無從得知。周民日盼夜想,哪怕是能看到菱湖女子的隻字片語。
周民仍是一片痴情,初心不改,把二進菱湖寫成的文字《再探菱湖鎮》又寄給了菱湖女子。
周民二進菱湖離開後,在近二年的時光裡,漂泊天涯走南闖北,又遠去了澳洲,遊走於悉尼、墨爾本以及華人聚集的唐人街。
不管是徜徉在被譽為“遺落在港口的大貝殼”的悉尼歌劇院、邁步於雄岸壯觀的海港大橋;還是在墨爾本著名的大洋路邊,觀賞海面上聳立的美麗神秘的十二門徒石和當地唐人街眼花繚亂的牌樓、店鋪、美食------,可在周民的眼裡,世界上最好的地方、最美的風景,還是在中國的江南。
周民對在車廂鄰座望著窗外發楞、顯然是初次南下的蒙人說,江南”這不僅是中國最好的地方,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周民這樣寫道”呵,江南,綠水繞廓的江南、古運河搖唱的江南、鐵塔的偉岸和過江電纜上小燕子的江南、農民的江南、護花人的江南、詩人的江南。““行進的列車把小城、小鎮、小村甩在紫雲英鋪地的路莖兩旁,把河流、道口、鄉村土路甩在油菜花盛開的擁抱中。
詩人、作家筆下的江南,猶如一幅雋永清盈的水彩畫;一幅斑斕濃郁的油畫、美得讓人窒息,美得讓人眩暈。”
更為稱道的是,水鄉小鎮菱湖在周民的眼裡,成了江南水鄉一個最美的縮影和符號,周民寫道“菱湖是什麼,我始終沒弄明白,更不能得到結論,是懷舊?戀情?無奈?逃避?寄託或水濯之後的時鮮?那來去匆匆的、那能融化一切的、那撫慰一切、那被浪漫主義美化了的假定的東方?最佳的東方樣品?”
“最佳的東方樣品。”周民給了菱湖如此最美的讚譽最高的評價。
列車隆隆地駛向杭州、駛向遠方。周民還是一動不動,遠望著菱湖方向,風大了,雨驟了,歪風斜雨敲打著車窗,也敲打著周民的記憶。從邂逅了菱湖女子後,一進菱湖去會晤菱湖女子,在世外桃源般的水鄉小鎮菱湖流連忘返;二進菱湖去找尋菱湖女子,不見佳人,夢碎菱湖,就像放電影似的在周民的記憶熒屏上一幕一幕地閃回。周民陷入沉思“我寫過菱湖,寫過那旅程的無奈和傷感,其實這應該是多餘的感情,也是一種多餘的享受。不是嗎?譬如,站在堤岸上任晚風吹動頭髮、任衣褲飄飄的模樣,怎麼會不包含自命不凡呢。”
沉思後是反思,反思後是釋然。
菱湖之行莫不是一段無奈和傷感的旅程;還是平添了一段多餘的感情、抑或是一段多餘的享受,看來周民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周民在《三望菱湖鎮》一文最後寫道“列車在油菜花花間飛馳,隔著玻璃窗一大片、一大片的金燦燦的花如潮洶湧澎湃,我應該嗅到季節的芳香;遠方的菱湖也一定會在季節裡波動,當然不是為我。小鎮是幸福的,無論是沿革,起動或許有些急躁;菱湖女子也是幸福的,儘管還有那麼點逆反,有過多的幻想,我真不應該去打攪它和她,對過去的一切,我想說,請原諒了呵!”
“請原諒了呵”,要原諒周民什麼呢?周民有錯嗎?菱湖女子有錯嗎?都沒有錯呵!找尋、追求心中的最愛,這本來就是人類永恆的美好願望。歌德說過:“這世界要是沒有愛情,它在我們心中還會有什麼意義”
周民三寫菱湖,只為那次美麗的邂逅。
後記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一次美麗的邂逅,讓詩人、作家,“金嗓子”周璇之子周民二進菱湖,三寫菱湖,他熱愛祖國,讚美江南,留戀小鎮,赤子情懷,令人起敬。更為菱湖小鎮悠久的歷史長廊留下了一段令人回味無窮且又津津樂道的美好佳話。彈指一揮間,三十多年過去了,周民你還好嗎?今年也有70出頭了吧,如你心中還惦念著菱湖小鎮,不妨再進菱湖看看,今日的菱湖和三十多年前你來過的菱湖有了哪些變化?當年走過的小巷、乘小汽輪過來的碼頭、上過的高高的石拱橋、二次留宿過的小客棧等等等等,今天還在嗎?你為菱湖寫下的三篇美好的文字,讓菱湖人永遠記著了你,歡迎你再次走進菱湖,說不定興許會碰到那個菱湖女子呢。
作者簡介:高聖傑,老三屆,當過知青,後從亊商業和媒體工作。愛好文學喜寫作,在報刋雜誌和自媒體平臺多次發表作品,愛家鄉,贊家鄉,千年古鎮是取之不盡的創作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