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蘭臺
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並沒有給予八旗士兵足夠的尊重和理解。
一提到八旗士兵,所有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提籠架鳥”,就是“不堪一擊”。
誠然,在清王朝末期,確實有許多八旗軍隊腐朽了,墮落了;拉不開弓,騎不了馬的現象確實不少,尤其是駐京八旗,這種情況更為明顯。
但是,這些拉不開弓,騎不了馬的八旗士兵也只是八旗軍隊的一部分,而且從整個清王朝對外征戰看,八旗軍隊,尤其是黑龍江、吉林八旗馬隊,絕對是擔任了衝鋒破敵的“鋒矢”。
有人說,那些衝鋒陷陣的黑龍江、吉林八旗馬隊主要是由索倫人組成,不能算八旗。
可是八旗本來就是一個軍事組織,黑龍江索倫人、達呼爾人本來就是被編入八旗的,他們怎麼不是八旗呢?
事實上清朝八旗軍隊是一支大概由20萬人組成的軍隊,對於八旗的表現以及戰鬥力,也不能一慨而論。
總的來說,關內八旗軍的戰鬥力是不如關外八旗馬隊的,而關外八旗軍戰鬥力又遜色於索倫以及達呼爾人。
早在三藩之亂時,康熙帝就發現關內八旗戰鬥力下降太多,而吳三桂懼怕的是黑龍江以及吉林八旗士兵。
從雍正朝開始,清政府就有意把關外八旗士兵當做是“鋒矢”來用,可以說每次對外作戰,都少不了要抽調關外八旗。
尤其是到了乾隆朝,由於乾隆帝積極對外開拓,所以我們可以在《清高宗實錄》裡看到清王朝頻繁抽調關外八旗,不僅僅只是抽調索倫人、達呼爾人,同時也有滿人。
同時,黑龍江、吉林八旗士兵(包括索倫與達呼爾)也因為頻繁的抽調作戰,傷亡慘重。
康熙五十四年、五十七年所抽調的一千名黑龍江八旗布特哈索倫、達呼爾士兵,在雍正四年撤回的時候,根據統計,僅帶回盔甲660副,缺340副,腰刀亦只有331把,缺669把。
武器裝備猶且有如此大量的損失,其人員傷亡之慘烈自不待言。
為什麼要統計武器呢?
這是因為關外八旗雖然不用自備武器,可以使用朝廷提供的武器,但是這些武器是國有的,打完仗是要上繳的。
甚至如果有無故損耗還要賠償的。
乾隆二十年十二月,黑龍江諸城索倫、達呼爾等族駐防官兵自北路軍營撤歸故地後,共報稱損失甲1614副、弓1082張、撒袋1006套、腰刀1480把、梅針箭94750支。當時工部補造這些器械的鉅額開支,就是以兵丁們每月二兩的錢糧來坐扣賠補。
黃維翰在《呼蘭府志·武事略》中載:“江省騎射聞天下,中原有事,爭相倚重。回部之役、準部之役、緬甸之役、大小金川之役、川楚教匪之役、發捻之役,呼蘭駐防官兵,俱在行間。”
尤其是在乾隆朝徵準噶爾和平定大小和卓戰鬥中,對於黑龍江、吉林八旗的抽調簡直是毀滅性的。
據黑龍江將軍綽勒多統計,呼倫貝爾、布特哈兩處參加平定準回之役的索倫、達呼爾官兵中,父子兄弟三人出征而全部死去者有26例、死去兩人者有27例。如呼倫貝爾鑲紅旗索倫披甲塔爾吉查、麥色勒圖、松噶勒圖兄弟三人全部陣亡,家中男子僅剩一八歲小兒。
甚至由於抽調太過頻繁,甚至有人在前線發現了80歲老人還要披甲上戰場。
乾隆二十八年,喀什噶爾參贊大臣永貴在戍兵中發現一名年過80的索倫老兵。此人為布特哈領催,名叫伊託薩,早在康雍兩朝即曾兩度赴北路軍營效力。乾隆十九年平準時,他已年過七旬,卻仍被挑為披甲。至乾隆二十三年徵大小和卓,竟又以七十六歲高齡出征。
而且清王朝對於關外八旗的管理要比綠營嚴格的多,比如乾隆二十三年有黑龍江八旗士兵烏楞徹以僕人頂替,自己悄悄回家探親,結果這件事被發現,上報給乾隆帝后,乾隆帝要求從嚴辦理,不僅烏楞徹被斬首,就連烏楞徹的佐領也被處死。
有學者統計,從康熙三十五年(公元1696年)征剿轕爾丹至中日甲午戰爭(公元1894年)止,黑龍江和吉林八旗官兵經“誅仳諭旨”徵調達69次之多。
其結果就是黑龍江與吉林八旗軍隊人數的驟減,比如同治四年吉林將軍阜保上奏“全省額兵一萬一百五名,存營無幾,半屬傷殘。”
綜上所述,清朝八旗軍隊,尤其是關外黑龍江與吉林八旗軍隊戰鬥力一直保持了相當高的水準,當然,這是對東亞內陸而言。
這也是清王朝在太平天國起義後,放任曾國藩、李鴻章等漢族大臣大辦團練的底氣所在。
同時,對於八旗士兵來說,也不是所有的八旗士兵都能提籠架鳥的,也存在當兵當到80歲,全家成年男丁全部戰死的八旗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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