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梁啟超在戴戡死後逐漸淡出政壇,在清華、東南等大學任教,聲稱將以教授與記者的身份終其餘生,不復從政。後因病重入協和醫院,某中國醫生診斷其為腎病,須行手術。手術取出一腎後,病仍不愈,原來是錯取好腎。
朋友們多勸梁起訴該醫生,梁答道:“算了罷!中國人學西醫,能夠開刀,而令我活到如今,已經算不錯了,我又何必告他!”遂死庸醫之手!時人深為惋惜,認為別的姑且不論,若其緩死幾年,著述必將十分豐富。
2王國維始終未剪辮子,一次夫人給他洗頭時說:“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留著這個東西做什麼?”王答道:“正是因為已到這個時候了,我還剪他做什麼?”
3黃侃留學日本時,一次內急夜起,隨意向樓下小便,時樓下住客正在挑燈夜讀,見此大罵,黃侃亦反唇相譏。兩人舌戰酣暢,即互報姓名,黃侃才知樓下客是章太炎。甫一接觸,黃見章學識閎富,為己不及,乃折節而稱弟子。
4蒙文通任教於四川大學歷史系,因與學校有糾紛被解聘,他卻照常去上課,說:“聘不聘我是你四川大學的事,我是四川人,不能不教四川子弟!”
5劉師培屬古文學派,崔適屬今文學派,兩人在北大任教時,恰住對門,朝夕相見,每次必恭敬客氣地互稱先生,且鞠躬作揖不已。但一到上課時便劍拔弩張,互相攻擊,毫不留情。
三十年代初,熊十力、湯用彤、錢穆、張東蓀、張申府、林宰平、梁漱溟、蒙文通、李證剛、鄧高鏡、馮友蘭、賀麟、張岱年、金嶽霖、沈有鼎、馮文炳、黃艮庸等雲集北大,經常在一起高談闊論,可謂一時盛事。熊十力和馮文炳(廢名)曾為爭論問題而扭打不休,熊聲色俱厲地說:“我代表的是佛,你不同意便是反對佛!”但絲毫不曾影響關係。
6梁思成在北大講中國建築史,有幾十學生聽課。最後一節課,梁思成說:“課講完了,為了應酬公事,還得考一考吧!諸位說怎麼考好?”學生沒有一人答話。梁又說:“反正是應酬公事,怎麼樣都可以,說說吧!”還是沒有人答話。
梁有點明白了,於是說:“那就先看看有幾位是選課的吧,請選課的同學舉手!”結果沒有一個人舉手。梁笑著說:“原來諸位都是旁聽的,謝謝諸位捧場!”說完向臺下作了一個大揖,飄然而去。
7錢穆在課堂上批評疑古學派,說:“事有可疑,不專在古,上古也有很多不可疑之處。比如有人姓錢,此錢姓便屬古,沒有可疑。近來有人卻不姓錢,改姓‘疑古’,這是什麼道理!”
這是諷刺錢玄同“疑古玄同”的別號。有人提醒錢穆道:“錢玄同的兒子正在聽你的課!”不久,錢穆和錢玄同在一個宴會上碰面,錢玄同說:“我兒子很相信你的話,不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