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教育,勢必能走進學生的心靈。
走進學生心靈,前提是理解學生,關鍵是尊重學生,路徑是幫助學生。蘇霍姆林斯基曾說,教師要“在每一個學生面前,甚至是最平庸的、在智力發展上最有困難的學生面前,為他開啟精神發展的領域,使他能在這個領域裡達到頂點,顯示自己,宣告大寫的‘我’的存在,從人的自尊感的泉源中吸取力量,感到自己並不低人一等,而是一個精神豐富的人”。
2018年7月的一天,我正在集團開會,九年級張凱文同學的爸爸給我發來簡訊,說凱文的中考成績查到了,全科A+,他還表示遺憾:“沒有一模高。”我回信說:“祝賀!在我看來已經夠優秀了!”開會時,我還接到另外一個學生媽媽的微信,也是報告成績。她的孩子比凱文整整少考了100分,我同樣祝賀了她,而且多了“熱烈”兩個字。她也很高興,因為孩子“終於有書讀了”。她的孩子進入初中尤其是進入九年級後一直是被動學習的狀態,到後來甚至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來上課,課上還總趴桌。她跟我說,是我的一個措施挽救了她的孩子。這個措施就是,我到任新中實驗校長後,要求班主任將上課趴桌的學生調至教室第一排。
每名學生背後都有一個充滿期待的家庭,我們對每名學生的態度都應是不拋棄、不放棄。要求班主任把趴桌的學生調到教室第一排,是調出對這些孩子的關注,也調出孩子的自尊和自信來,讓他們得到老師更多關懷、指點和鼓勵。
一個老師、一所學校,能說道的,在我看來,不應當是中考狀元、優秀學子、傑出校友,而應當是教育過程中一個個感人的故事,尤其是尊重孩子、保護孩子、關愛孩子、喚醒孩子、轉變孩子、發展孩子的故事。
小欣是一名因為家庭原因產生嚴重抑鬱而休學三年的學生,不願在原學校復學,在年級主任、班主任的關愛下,我校接納了她,從助力家庭教育、幫助家長成長、疏導學生心理抓起,最終這名學生不僅走出抑鬱,還融入家庭、班級、集體,學業進步非常快,今年中考被一所省內名校提前錄取。
小睿患有嚴重的自閉症,智力僅相當於幼兒。家長髮現他有音樂天賦,十多年堅持不棄。2017年,我校接受了這名孩子入學,隨班就讀初中。在師長們的鼓勵和支援下,他進步飛快,架子鼓水平達到Rock School現代搖滾音樂六級水平,並在眾多省市比賽中獲得了優異成績。他是深圳市愛特樂團的主力鼓手,經常外出參加社會公益演出,還登上了央視的舞臺。
小欣、小睿是我校融合教育成功案例的縮影,他們在我校的學習經歷說明,社會、學校、家庭需要為每個孩子的成長創造包容、共生、和諧、共享的環境,這正是我們學校努力創設和踐行的方向。同時也證明了我們深入開展的“生命教育”是有成效的。
什麼是生命教育?我們的定義是,以人的生命成長為主線,圍繞著人的自然生命、社會生命和精神生命展開的專門化的教育,旨在引導學生認識生命、珍愛生命、發展生命,拓展生命的長、寬、高,讓有限生命實現最大的價值,讓每個生命成為最好的自己。
我們創設生命教育專設課程,持續性、常態化,進課表、入課堂,形成了以專設課程為主導,專設課程與其他課程教學及各類教育活動有機滲透、相互配合、共同推進的生命教育實施機制。
我們不放過任何一次對學生進行生命教育的契機。颱風“山竹”肆虐深圳,在學校值守的我給學生寫了一封信,寄語孩子們心存敬畏、學會思辨、理解責任。學校池塘裡的小鴨長大後亂咬剛種下的睡蓮,我向全校學生“求助”,公開徵集“校鴨”管理辦法,尋求解決鴨子和蓮花的矛盾的辦法。學校“鋤禾園”瓜果飄香,我邀請五位博士,分別從生命教育的多個層面,為孩子們開講“西瓜課”。
我們還形成了一些制度化的東西。比如,定期家訪,全面推行成長導師制,真正做到全員、全方位、全過程對學生進行一對一結對幫扶;成立新父母學校,推出新父母學習選單,開設“雲校通”聯絡平臺,開展電影課活動,開通24小時心理援助熱線,開設特殊家庭家庭教育工作坊;支教幫困,我以個人名義組織發起“留守兒童公益群”,資助留守兒童超100人,已連續資助超5年,除了捐贈物資外,還開展了暑期陪伴、送培送教、與留守兒童共讀一本書等活動。
新冠肺炎疫情很好地給我們補上了“生命教育”這一課。回過神來看,我想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思考生命的價值和生命的意義。生命,是一切的基礎,而生命教育,是教育的基礎。好的教育,應該用生命喚醒生命,用生命潤澤生命,用生命溫暖生命。
(作者系新教育研究院新生命教育研究所執行所長、深圳市新安中學[集團]高中部校長)
《中國教育報》2021年11月03日第5版
作者:袁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