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老覃在網路上接收到了很多推送來的“某某戰役被西點軍校寫入教材”的系列文章。
這些“某某戰役”五花八門,有說是長津湖戰役的,有說是上甘嶺戰役的,有說是平型關大捷的,有說是塔山阻擊戰的,有說是神頭嶺戰役的,有說是四渡赤水的,還有說是林彪的六大戰術的……
如果這些說法都成立。
那麼,我們不得不感嘆,自稱世界上軍事第一的美國,真的是在內心深處把我們當成了老師了。
但是,老覃看過一期由央視製作、國防大學教授徐焰主講的《講武堂》,裡面清清楚楚地講:“上甘嶺戰役是唯一列入美國西點軍校教材的中國戰例。”
如果徐焰教授講的屬實,那麼,其它的說法都不靠譜了。
當然,老覃也看過一些闢謠文章,說所謂“上甘嶺戰役是唯一列入美國西點軍校教材的中國戰例”的說法最先來自國防大學教授喬良。
喬良教授曾撰文說,朝鮮停戰協議簽字幾十年後,美國西點軍校研究人員,試圖用計算機模擬再現“上甘嶺戰役”,但都弄不明白失敗的原因。因此,“上甘嶺戰役”被西點軍校列為世界最著名軍事戰例,成為唯一列入教科書的“中國戰例”。
喬良教授有一句話“露餡”了,他說,美軍在上甘嶺被打怕了,稱上甘嶺為“傷心嶺”。
闢謠文章抓住了這一點,說“傷心嶺”朝鮮東部位於大愚山和白石山之間的851高地,是北朝部隊與美軍的一次激戰後,由美國記者喊出來的,該戰役於1951年9月,而上甘嶺戰役發生在1952年。另外,美軍戰史中沒有“上甘嶺戰役”和“金化攻勢”的說法,“上甘嶺戰役”是“白馬山戰役”的一部份。
由此可見,“上甘嶺戰役是唯一列入美國西點軍校教材的中國戰例”的說法也是可疑的。
不管如何,老覃都覺得,“某某戰役被西點軍校寫入教材”的系列文章所提到的“某某戰役”,都是世界戰爭史上的傑作。西點軍校有沒有把它們列入教材,都不會影響它們的成色。
話說回來,上面提到的這些“某某戰役”,都有一個共性:就是仗都打得非常艱苦、非常激烈,並且都是在以弱對強的情況下贏了。
但老覃認為,這其中的四渡赤水,除了打得苦、打得激烈,還打得巧、打得妙、打得奇,打得神,堪稱神來之作。
實際上,毛主席也將四渡赤水視為自己平生第一得意之作。
曾在二戰期間擔任盟軍集團軍群司令伯納德•勞•蒙哥馬利(Bernard Law Montgomery)在1960年5月來中國拜會了毛主席,他稱讚毛主席是“中國兩千年來戰略戰術的理論與實踐的集大成者”,說他“無論是小範圍周旋的四渡赤水”,還是“大兵團會戰的三大戰役,以及後來的韓戰”,都表現了超凡的智慧。
毛主席明確告訴他:四渡赤水是我一生中的“得意之筆”。
本文就來詳細講一講四渡赤水。
話說,1930年8月,紅軍第一方面軍成立後,毛主席擔任了總政治委員,和朱德領導紅一方面軍戰勝了國民黨軍隊的多次“圍剿”。而當以王明為代表的“左”傾路線領導集團進入中央革命根據地以後,他就被排斥於黨和紅軍的領導之外,致使紅一方面軍遭遇了第五次反“圍剿”失敗。
本來,在第五次反“圍剿”中,毛主席還提出過兩次堪可挽狂瀾、扭乾坤的建議:一次是在福建事變發生後,他提出抓住有利時機,把紅軍主力突進到以浙江為中心的蘇浙、皖地區,但“左”傾領導坐視不聽,錯失良機;另一次是在廣昌之戰後,中央蘇區的大門被開啟,毛主席又提出將紅軍主力轉到外線,“向湖南中部前進,調江西敵人至湖南消滅之”,同樣未被採納。
這樣,紅一方面軍只能開展無比悲壯的長征了。
當然,剛一開始,長征並不叫長征,叫戰略大轉移,是由博古、李德等少數人決定下來的。
他們當時的想法就是到湘鄂西去同二、六軍團會合,並沒想到會走很遠,所以,轉移的方式大搬家式的。
這個戰略意圖太明顯。
敵人在我們前面設定了五道封鎖線。
突破敵人了四道封鎖線後,中央紅軍已由出發時的八萬人銳減到了三萬人。
博古、李德等人卻是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明知敵人用五倍於我的兵力在湖南的武岡綏寧和廣西的龍勝一帶構築了第五道封鎖線,還要繼續往前衝。
在湘西南的通道縣城,毛主席堅決主張放棄與二、六軍團會合的計劃,改向敵人力量薄弱的貴州前進。
這一次,他得到了洛甫、王稼祥和周恩來的支援。
於是,通道轉兵,紅軍改變了南進的計劃,西進貴州,攻佔了黎平。
在黎平會議上,中央政治局透過討論,基本否定了去湘鄂西去同二、六軍團會合的作戰方針,作出了在川黔邊建設新的根據地的決定。
這個決定,為遵義會議的召開奠定了思想基礎。
毛主席也因此在遵義會議上重新確立了領導地位。
但是,蔣介石調集了中央軍及川黔滇的兵力,接近於40萬人,從四面八方圍攻遵義。
毛主席因此作出了從遵義北上進四川,與活動在川、陝革命根據地的紅四方面軍會合,開創川西或川西北革命根據地的決定。
紅軍擊潰了土城的國民黨軍,攻佔土城。
但是,川軍有兩個旅四個團正在急匆匆地向土城撲來。
毛主席讓彭德懷領導的三軍團在青槓坡圍殲孤軍深入的川軍,另由林彪率領一軍團前往奪取赤水。
關於青槓坡之戰,老覃之前寫過《與我兩百位將帥交鋒不敗的“莽子將軍”,出川后與新四軍配合抗日》一文,文中提到,當時的中央紅軍裡面,包含了後來共和國的三任國家主席、一位國務院總理、五任國防部長、七位開國元帥,以及陳賡、宋任窮等兩百名將軍,可謂戰神雲集,將星如雨,被為“史上最豪華陣容”。
而川軍方面率軍應戰的則是有“莽子將軍”之稱的川軍驍將郭勳祺。
由於毛主席得到的情報是敵人只有兩個旅四個團,而實際上敵軍的參戰部隊共有四個旅九個團。
所以,仗打得很苦戰,局面一直打不開。
毛主席覺察出情報有誤,迅速撤出戰鬥,西渡赤水河,向古藺以南地區前進。
四川軍閥劉湘為防止紅軍入川,集中了36個團於長江南岸,另以12個旅分路追截紅軍。
此外,薛嶽兵團和黔軍正從貴州追來,滇軍3個旅也在急進靠攏,紅軍的處境相當兇險。
毛主席準確地判斷出敵人的主力大部已被紅軍吸引至此,黔北兵力空虛,正好回師攻打。
於是,紅軍放棄渡長江,從二郎灘、太平渡東渡赤水,在五天之內取桐梓、奪婁山關、重佔遵義城,殲滅和擊潰王家烈主力八個團。
已進至遵義城南的蔣軍吳奇偉縱隊的兩個師,同樣被紅軍擊潰。
可笑的是,吳奇偉逃過烏江之後,為了阻止紅軍追擊,下令砍斷浮橋,致使其落在後面的1800名部眾無路可逃,乖乖做了紅軍的俘虜。
此戰,紅軍共俘敵3000餘人,繳獲大批軍用物資,士氣大振。
桐遵之戰後,紅軍的領導層初步打算在黔境內建立新的根據地。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紅軍決定與追擊的國民黨中央軍進行決戰。
但敵人非常狡猾,不輕易出戰,堅決執行蔣介石的碉堡戰術,不斷修建碉堡,步步推進,層層合圍。
為了打破僵局,中央軍委決定進攻位於打鼓新場的敵軍。
老覃在《毛主席在作戰表決中只獲一票,遭免職後仍堅持真理,最終力挽狂瀾》一文中詳細講述了毛主席預算過紅軍攻打打鼓新場會面臨的種種困境,最終憑自己一人之力,改變了一決定,另外製訂了向仁懷南的魯班場周渾元部發起攻擊的計劃。
同樣因為情報有誤,國民黨中央軍入黔的周渾元部共有十二個團的兵力,紅軍未能將之殲滅。
但經過這一次強攻,周渾元部已不敢露頭,紅軍從容西進北上,由茅臺鎮三渡赤水河,再次向川南古藺、敘永前進。
蔣介石料定紅軍又將北渡長江,急令周渾元、吳奇偉兩縱隊由東向西追剿。
這麼一來,國民黨主力被紅軍調到了赤水以西地區,蔣介石所在的貴陽空虛,只有兩個團的兵力。
紅軍留九軍團在古藺充當疑兵,主力在太平渡、二郎渡四渡赤水,威逼貴陽。
蔣介石驚得狂吐白沫,趕緊從雲南調兵奔赴貴陽。
這正是毛主席所希望看到的。
國民黨滇軍東調,雲南空虛,他的大手一揮,紅軍揮麾向西,越過湘黔公路向西疾進,直插雲南進入昆明。
1935年5月是旬,中央紅軍全部渡過金沙江,將敵軍40萬追兵全部甩在金沙江南岸。
不得不說,四渡赤水虛實相間,出神入化,奇幻莫測,令人擊節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