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魚
兒子主動打電話來說要帶我去體檢。結束通話電話後，我老淚縱橫。
今年55歲的我，至少有30年沒有這樣高興過。
1，娶妻生子開心奔小康，父親卻突發事故
20歲那年，在父母的安排下我娶了淑珍。我是家中獨子，淑珍是家中獨女。婚後第二年淑珍生下了兒子小軍，全家人喜氣洋洋。我在外打工存了點錢，回老家縣城買了一套房子。
那是縣城裡第一批商品房，當時只要900塊錢一平。三年後房價漲到1100，我又買了一套。當時村裡人都笑話我瞎折騰，可是僅僅過了兩三年房價就翻了3倍。我又琢磨著到合肥買套房，合肥房價當時還不到5000塊。
然而，就在我們忙著奔小康時我爸出事了……
2、傾家蕩產救父，卻人財兩空。
我爸一輩子勤勞憨厚就只有一個壞習慣，那就是愛喝酒還貪杯，最後就在這事上吃了大虧。
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後騎車回家結果出了車禍。那時候鄉鎮道路上很少有監控，我們甚至不知道具體事故情況。我們從鄉鎮醫院轉到縣醫院最後轉到市裡的醫院。醫生明確告知傷得很重，要做多少次手術，後期能恢復成什麼樣還是個未知數。醫生委婉地問我們是否還要繼續搶救？
我爸那時候才剛剛60，一輩子勞苦還沒享過福呢，我怎麼可能放棄？
隨著我的堅持而來的就是存款花光，賣了第一套房，又賣了第二套房。家裡掏空了，我爸還沒出醫院。前面已經花了那麼多錢了，後期我不可能放棄。我總覺得只要我再堅持一下他就會奇蹟般地醒來。
我把能借的親朋好友都借了個遍。可是奇蹟並沒有發生，當我再也借不到錢時，我就只能把他接出院了。很快，我爸就走了。
人財兩空，我欲哭無淚。然而災難這種東西向來是喜歡落井下石的，就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岳母也出事了。
3、岳母等錢救命我卻身無分文，妻子執意與我離婚
淑珍本身有個哥哥的，15歲那年下河撈魚溺水去世了。岳母從那時候起身子骨就沒硬朗過，但也只是瘦弱而已。可是當時卻突然浮腫厲害、尿血直至喘不上氣，就醫後很快被確診為腎衰竭五期即尿毒症。最佳醫治方案就是換腎，苦等大半年腎源有了，但是我們沒有錢。
那時我爸才走半年，家裡能賣的全賣了，親朋好友能借的全借過了。我身無分文，真的是走投無路。岳母靠透析苦苦支撐一年多之後還是走了。
岳母的後事辦好後淑珍立即提出離婚。她說如果不是我盲目把錢都花在我爸身上，她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媽媽等死。
我們離婚時，小軍當時才7歲。我把他交給了我媽，自己去了上海。我最初的想法是儘快掙錢把淑珍當初在合肥看好的房子買下來。我堅信淑珍對我們這個家是有感情的，她只是意難平。
然而，還沒等我存夠錢就聽到了淑珍再婚的訊息。
兩年後，我媽也去世了。我回到老家一邊做工一邊陪小軍讀書。
那三四年實在艱難，3位老人離世，淑珍與我離婚再嫁……那年我不過35歲而已，頭髮已經白了一半。
4、岳父大義幫扶生活終穩定，兒子小軍卻惹出大麻煩
兒子讀小學五年級時我回來了。一天接送來回8趟，我實在找不到什麼像樣的工作。有人建議我把兒子送去私立學校，但是我狠不下心。那些年家裡動盪太多孩子也沒過上好日子，我直覺不能再讓他孤獨下去。
不掙錢就沒法生活，去掙錢就顧不上兒子，我實在進退兩難。就在那時淑珍的父親，我的前岳父主動向我伸出了援手。岳父從鄉下來到縣城跟我們一起住在狹小的出租房裡，他承擔起了照顧小軍的所有事務，讓我安心工作。
岳父這一幫就是7年，直到小軍上高中開始住校他才輕鬆點。岳父想回鄉下養老，我和小軍都不同意，他就留下來了。
那時候我又在縣城按揭了一套房子了，我們祖孫三代一起生活也算有滋有味。我早已經沒有去合肥買房子的野心了，我只想存點錢給小軍上大學，給岳父養老。
我知道淑珍再婚後過得並不好，聽說那個男人重男輕女，淑珍只為他生了個閨女他非常不滿意，甚至對淑珍動過手。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除了經常讓兒子去看看她，以兒子的名義給她帶點禮物外別的也不能做什麼了。錢肯定是不敢給的，讓她丈夫多心。
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偏偏是兒子惹出了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5，兒子戀上前妻時任丈夫的侄女，我辭職陪讀全力堵截
高一開學不久，岳父突然跟我說孩子大了學習也緊張了以後要少去他媽媽那裡。我覺得岳父話裡有話再三追問，岳父就直說了：“淑珍那個男的有個侄女叫妮妮跟小軍差不多大，兩個小孩走得有點近。”
我腦子裡“轟隆”一聲。
我並不封建也不霸道，我早就想過了兒子如果早戀我一定會好好引導他。只要他不耽誤學習，不禍害人家姑娘，我還是以冷靜處理為主。
但是那個男人的侄女不行，我絕對不能接受。那家人除了家裡比較有錢其它方面真不咋滴，在當地口碑也不好，特別是那個妮妮的母親當年是鬧過大丑聞的。
我把岳父的話記在心裡並沒有輕舉妄動。我開始多方留意、取證，不想冤枉孩子。經過一兩個月觀察我百分百確定岳父說的是真的，更可怕的是那個妮妮跟小軍是校友，同年級不同班而已。
我跟兒子開誠佈公地談了一次。兒子倒也坦然，他跟我保證不會亂來，不會影響學習。
跟孩子我只能正經談話，不能嚼人家的舌根子，但是妮妮是那個男人的侄女以及她家的名聲像一根刺梗在我嗓子眼裡不吐不快。我去找了淑珍，想讓她勸勸兒子。但淑珍的態度讓我大吃一驚，她說：“小軍是男孩子，你怕什麼？”
這是什麼話？這個態度讓我害怕，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把這種想法滲透給小軍？思來想去我覺得不能再放任兒子了，我要想個萬全之策。
就在我還在苦苦思索對策的時候，班主任老師的一個電話讓我渾身發冷。大清早老師來電話讓我去學校，他說小軍夜不歸宿……
到校後老師說了很多，但有兩句話讓我心中惶恐，老師說：“孩子成績這麼好，你要多督促，不能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這是第一次，再有下一次的話就不要進我的班了。”
我不知道老師說的不三不四的人是誰？我也不知道小軍夜不歸宿的那晚是不是真的是上網去了？我已經不想追問了，我決定在學校外面租房子陪讀緊緊地看住他。
6，商談無果兒子要挾要輟學，老師激將有效孩子考上科大少年班
陪讀後我每天接送到校門口，除了在校上課時間兒子一分鐘也脫離不了我的視線。在商量、哀求、爭吵都無果後，兒子開始以絕食輕生等說法威脅我。我並未感到害怕。我們雖然是單親家庭，但家庭氛圍一直很好小孩開朗大方，我知道他不會走那些極端。但是當孩子說要輟學時，我慌了。
我想到了妥協……但我還是覺得應該跟老師商量一下，畢竟老師見的孩子多經驗豐富。
老師跟我說高中生談戀愛有的能促進學習，有的會影響學習，小軍顯然是第二種。老師說不同孩子要用不同方法，而我兒子心思單純還愛面子特別適合激將法。老師的激將法就是：“你不是想氣你爸嗎？那你輟學沒用啊，輟學了你還要你爸養活。有本事你就考個好大學唄。不爽一個人的時候，你就要混得比他好，這才愉快嘛！”
果然，孩子很吃這一套立馬開始拼命學。本來成績就好，這一拼高二就考上本科了，科大少年班！
7、初戀女友嫁人，兒子恨我在心，發誓一輩子不再理我
在我的興奮和自豪還沒有落幕時，小軍就給了我當頭一擊：科大每年都有家長會，他竟不讓我參加。
大學四年他一次也沒有讓我去參加家長會。從大二開始他自力更生，不跟我要一分錢，也不跟我說一句話。
我後來才知道小軍大二時，那個女孩子就嫁人了……他怨恨我毀了他的初戀！
孩子說他將來會給我養老送終，但是一輩子都不會再和我說話。那些年岳父經常勸我跟孩子低個頭，多去科大看看他。我聽從了岳父的建議，去了很多次。兒子見我，帶我去吃飯，但自始至終不跟我說一句話。
那些年，我去他見我；我不去，他從來不聯絡我。一晃7年過去了，兒子研究生都畢業了，他對我依舊如故。
人前我總裝作無所謂，每到夜深人靜時我卻輾轉反側。我含辛茹苦將他拉扯大，這份父子深情難道就不值一提，難道竟遠遠比不上所謂初戀？
心灰意冷時我也曾想過不再糾結了，趁自己還不算太老再好好幹幾年掙點錢好好孝敬岳父，再給自己存點養老錢。但是很快一個電話又打破了我這種妥協……
8，前妻病重被二婚丈夫放棄，我竭盡全力為她治病，終獲兒子原諒
我那時候在工地上做水電工，晚上經常住工地。一天深夜突然接到岳父電話，他急促地說：“快來縣醫院，小軍和他王叔打起來了。”
岳父口中的他王叔就是淑珍的時任丈夫。我本以為孩子被他打傷了，飛奔去了醫院。到了那裡才知道是淑珍突發腦溢血進了ICU，那男的聽說即便治好也有可能成植物人就不想治了。小軍卻不願意放棄，兩人就打起來了。
ICU是什麼地方，還等得了那男人回心轉意嗎？我從來沒跟他打過交道，也不可能去插足別人的家事。但是淑珍畢竟是我兒子的媽媽，我不可能見死不救。看著眼前的兒子我想起了30年前的自己，我幾乎沒有猶豫就以兒子的名義交了手術費。
好在老天爺保佑，淑珍三個月之內做了兩次手術都很成功，沒癱瘓也沒失語，生活完全能自理。醫保後也就花了11萬，雖然花光了積蓄但好歹未至於賣房，已經比我預想的好多了。
淑珍出院後，兒子就來找了我。他有點不好意思，手足無措，結果被他外公教訓了一頓，罰他去買酒買豬頭肉。
那天兒子喝醉了，他說：“爸爸，我是不是沒有跟你說過，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呀。”
是啊，兒子沒跟我說過。但是如果兒子當時說了我就不會拆散他們了嗎？我恐怕還是會的，說實話我確實帶著自己的情緒在裡頭。因為那個叫妮妮的小丫頭是老王的侄女兒……
我承認，這這件事情上我確實執念了。我錯了。
畫外音
大家好，我是作者小魚，愛用第一人稱寫故事。
今天這個故事也是有原型的，文中的“兒子”是我好朋友。
那場初戀他是真的用了心。所以被拆散後才會那麼恨他父親。
他當時跟那個女孩子約好先努力讀書考大學，等上大學了再重續前緣。然而，他高二時女孩有了新男友，他大二時女孩結婚了。
他受不了那樣的結局，把罪責都歸到了他爸爸頭上。好在後來及時悔悟，父子倆早已經重歸於好了。
人無完人，不論是為人父母的，還是做人子女的，誰能毫無過錯？家人之間貴在互相珍惜，而不是相互責怪。
坎坷終於過去了，幸福才是長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