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載於《中國青年》雜誌2021年第22期
時間逆旅，卻格外治癒
@文/若若
我一直認為“時間旅行”是人類很巧妙的想象，它寄託了面對時間、生命流逝的一個樸素的願望——彌補遺憾。穿回過去是想彌補過往的遺憾，通往未來則是想逃過當下的遺憾。
最近看了一部電影，片名叫《如果能再愛一次》，伊恩和薩曼莎是一對生活在倫敦的普通情侶，每天為生活奔波忙碌，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挺好。但讓薩曼莎傷心的是伊恩總是把她排在生活中的第二位，而且還不自知。後來薩曼莎意外死於車禍，痛苦的伊恩哭著睡著了，醒來時發現時間竟然又回到出事的那個早上，驚喜之餘伊恩打算盡全力避開那場車禍。但是他發現不管怎麼努力，曾經發生的最終還是會發生，儘管被帶出倫敦，女友還是決定回倫敦參加心愛學生的畢業演唱會，演唱會結束後她還是上了那輛計程車……我感到不解，如果什麼都改變不了，那時間旅行有什麼意義？帶著疑惑，我也乘坐時光機，回到了過去。
電影《如果能再愛一次》劇照
我回到14歲，那一年媽媽選擇離開爸爸。爸爸總是不聽親友勸阻，一次次創業失敗，典型的文人做生意，意氣用事卻執迷不悟，之後脾氣越來越暴躁。媽媽最終心灰意冷，決定離婚，爸爸也似乎毫無留戀地離開了家。那段時間，親情、友情、愛情，以混沌的、裹挾著傷痛的樣子呈現在這個14歲女孩面前，她迷茫、痛苦，選擇把一切藏在心裡。可在這次旅行裡，我看到很多不一樣。
我看到爸爸搬走的那天，媽媽眼睛很紅，臉上掛著淚。我哭著對媽媽說：“其實我也很難過，好像世界都塌了。但我支援你的選擇，我不想你為了我壓抑自己，但是請別阻止我和爸爸聯絡。”
我看到爸媽離婚後，爸爸請我吃飯。餐館裡我對著掩面哭泣的爸爸說：“爸，雖然你的一意孤行讓媽媽選擇不再和你一起生活，但我是心疼你的。”
我看到初中校園操場裡，我和閨蜜坐在臺階上，分享心事。閨蜜說她一直被寄養在姥姥家裡，很煩惱。我告訴她其實我的父母也分開了，可這麼重要的秘密此前我都沒有與她分享，其實我忍得很難受，也覺得很對不起。我看到兩個女孩子相擁而泣。
我看到冬日的一個早晨，那個追我的男生一如既往地站在我家樓下，等我一起上學。我對他說：“其實我每天早晨下樓時看到你，都很開心。”
很奇怪，這一切都跟記憶裡不一樣，我明明在媽媽哭泣時，一臉平靜，無聲抵抗；我明明總是學著媽媽的口吻責怪爸爸；我明明一直在閨蜜面前營造父母還在一起的假象；面對接我一起上學的男生，我明明說的是“以後別跟著我”。
電影結尾，薩曼莎上了車，說“你要來嗎”，伊恩笑了，他欣然上車，大口呼吸，算著時間，在卡車撞來時，義無反顧地護住薩曼莎……我終於明白時光倒流無法改變災難的發生，但可以改變一個人去愛他人的方式，伊恩的心不再麻木，他把自己融於薩曼莎的喜怒哀樂，他真心想為愛人做點什麼。
我想告訴那個女孩，現實的支離破碎讓你手足無措、封閉自己，但其實親情、友情、愛情，這些重要的人生課題，本就不存在所謂的圓滿。你能做的，是面對眼前熱愛的人和事，勇敢地表達自己，誠摯、努力地去追求。
我想告訴那個女孩，你不會一直是乖乖女，你會成為可以紮起馬尾工作、也能放下頭髮約會的酷女孩。
每個人註定要經歷遺憾，時間旅行並不能避開遺憾，能夠改變的，是看待人和事的角度，是對待他人、表達情感、追求夢想的方式。
過去的一幕幕如電影鏡頭般在記憶中回閃，回神時，我感到異常清醒和被治癒。我確信自己並不會像阿信在歌裡唱的那樣，“付出所有來換一個時光機”。現在的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想要熱烈地、盡情地擁抱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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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製：皮鈞
終審：藺玉紅
審校：陳敏 劉曉 劉博文
編輯：劉博文 冶曉琳（實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