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英揉了揉腰問身邊的徒弟還有幾人,張華說“師傅,您歇一會兒吧,一上午您一口水都沒有喝,下午再看行嗎”
李向英說“病痛不在你身上,你不急,叫下一位。”
自從李向英退休後,開了這處正骨所十里八鄉的人都會來他這裡看病。原因有二,一人們敬她的醫德,二她的醫術高明從不讓病人多掏一分冤枉錢。
李向英是一名北京知青,問她為什麼沒有回北京而是留在陝北農村,她總是笑一笑說,陝北人民需要我。
1970年1月9日,17歲的李向英和11名北京知識青年經歷了長途跋涉來到陝北延川縣井家溝大隊第三小隊插隊落戶,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李向英和王愛琴兩人被安置在是社員井學良家,與井學良15歲的小女兒井春雅同住一孔窯洞。
井學良是延川縣一帶有名的民間正骨醫師,推拿按摩,正骨接骨的醫術非常高明。
井學良有兩女一子,大女兒井春紅已嫁人,兒子井愛民18歲,小女兒井春雅15歲。婆姨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溫柔賢惠,樸實善良。
李向英,王愛琴短短的幾天時間就和井春雅相處得如同親姐妹,井春雅不像農村的其他女孩一字不識,喜歡看李向英帶來的書籍和雜誌報刊。偶爾也會與李向英,王愛琴一起討論書中的故事情節,主人公的命運等等。
上午大隊組織知青們學習,下午天氣比較好,在小隊長井知言的帶領下知青們和村裡的年輕人一起清理羊圈裡的羊糞,並運到一個平坦的場院攪拌黃土然後晾曬。
李向英個子不高,但是,是一個不認輸的人,王愛琴和她一起抬著一筐羊糞,幾趟下來就幹不動了,金隊長說”到底是城市裡的大小姐,太嬌貴了”李向英找到井愛民說要和他一起抬羊糞,井愛民說和你一起抬還不如我自己挑羊糞,李向英只好尋其他人。
次日,接著清理牛圈的牛糞,收工的時候李向英累的連腳都抬不起來了,王愛琴扶著李向英說“你何苦呢,井隊長說他的,我們盡力就行了”。
井學良的婆姨看著李向英,王愛琴兩女心痛地說“閨女呀,累了吧,這裡有熱水泡泡腳可以解乏,”又對兒子說“你小子也不知道照顧一下她們,趕緊把熱水給她倆送過去。”
轉眼間二月份已過,天氣轉暖,春耕春播開始了,由於種植的土地都是一塊塊的,肥料的運輸全靠人挑著擔子一擔擔的運送。井學良的婆姨擔心李,張二位姑娘肩膀吃不消,就特意為兩人做了一副厚厚的墊肩。
從晾曬肥料的場院到田裡有三四里路程。路途不是上坡就是下坡基本沒有平路,知青們每人一副挑擔,兩個籮筐裝著肥料最少也有七八十斤,初次如此勞動的知青總是走走停停,社員們挑著膽兒輕鬆的越過知青,還不時的催著知青加快速度。
李向英,張愛琴兩人雖然有墊肩,但她們依然和其他知青一樣,挑著擔子走不了多少路,就累得走不動了。井愛民挑著擔子來到她們跟前放下擔子,說“挑擔子不能一直壓在肩膀一個位置,要會換肩,腰要挺直,彎著腰越走越累,走不遠的”還為他們做了示範。
第二天,天氣不是太好陰沉沉的,工作依然是往田裡送肥料,張愛琴,李向英每人挑著一擔肥料跟著知青隊伍。此時,下起了小雨,井隊長說“天下雨了,大家走快一點送了這一趟,等天氣好了再送。”為了快一點完成工作知青們都加快了步伐。
走在一處下坡時,只聽到有人“哎呀”一聲滑倒了。裝著肥料的籮筐順著斜坡滾了下去。李向英摔倒在地。張愛琴忙放下擔子去拉李向英起來,李向英剛站起接著又“啊”的一聲坐著地上。
李向英右腳踝嚴重的扭傷,痛的李向英坐在地上眼淚直往下流,井隊長從後面趕了上來,蹲在李向英面前脫下李向英右腳的靴子和襪子,看了看說“是腳踝扭傷了,其他位置沒問題”。
井隊長看了看周圍的人說“愛民,等一下你把李向英揹回家吧,讓你父親給她看一看”。
井春雅對李向英說“姐,你先休息,一會我拿你的籮筐,我們一起回家。”
李向英坐在火炕邊,井學良為她檢查右腳的傷勢,說“問題不大,幾天就好了”說完,把李向英的右腳拿在手中一拉,一推,再揉一揉。李向英立刻覺得沒有那麼痛了。
井學良說“這幾天你需要養傷,我給你拿一些活血的藥你自己沒事的時候擦上藥用說搓一搓”
李向英感到太神奇了,就那麼一拉一推再揉一揉自己的腳就不是那麼痛了。
過了幾天李向英的腳踝腫消了,疼痛感也消失了,只是有一些還不能負重。
農忙終於結束了,李向英看只有井學良一人在窯洞裡整理藥草,忙上前說”井叔,我來給你幫忙吧”
井學良說“好呀,閨女你認識不認識這些藥草”
李向英如實地說“井叔,我不認識”
井學良又說“我看你是想學醫了”
李向英不好意思說“井叔,我可以學嗎”
井學良說“我家祖上有個規矩,井家醫術不傳外人,除非你是我井家的兒媳。”
其實,井學良也想找一位傳人,但是自己的孩子根本不願學他的這門技能,他心裡希望李向英能嫁給自己那個不珍惜祖輩傳承的兒子。
來井家看病的人大多數是本村以及周邊的人,也有一些是慕名而來的。每一次來了病人李向英都在一旁看井學良是如何給人看病的,井學良都會給病人把病情講得特別清楚,還把識別藥草的書籍放在桌子上,每到此時李向英都會喜滋滋的把書拿到自己住的窯洞裡看。
慢慢地李向英可以看懂井學良看的藥方,甚至可以幫著抓藥了。
1974年面向知青招幹,招工開始了。李向英的政審沒有過關,原因是她的父親有了問題。她的資格被取消了。
李向英不能回城了,她沒有埋怨,而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中醫上。1976年,李向英已經可以處理治療一些輕微的患者。
1977年,井愛民和李向英在村民的祝福中完成了婚禮
1980年,井學良在一次外診回家的途中,所乘坐馬車的馬匹受到驚嚇,獸性大發。井學良不幸摔斷了腰椎,從此下身失去了知覺。
1984年,李向英的父親問題得到解決,原本可以回城的她看著井學良及其妻子留戀的眼神,李向英放棄了。
1986年,李向英被推送到中醫醫科大學學習,畢業後被分派到縣醫院工作
退休後,無所事事的李向英徵求了井愛民的意見後,在小鎮上開了一家診所。
據說李向英兒子的醫療技術得到母親的真傳。現在非常受當地百姓的喜愛。
注:圖片來源網路
作者:老劉學史整理 知青張女士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