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縣全稱為圍場滿族蒙古族自治縣,隸屬於河北省承德市,位於河北省最北面,和內蒙古自治區交界,也是河北省佔地面積最大的縣,總面積為9058平方公里,是一個地廣人稀的區域。
據歷史學家張維華考證,戰國時期的燕國為了抵禦外來民族的侵襲和騷擾,曾在圍場所在的燕北一帶修築長城。秦統一六國後,在燕國和趙國原有的基礎上補修,才形成了秦萬里長城。
燕國消失在歷史長河1900多年之後,清代康熙皇帝在此設立木蘭圍場。
幾千年來,圍場因其獨特的地緣,多少民族透過這裡南來北往,留下他們的失敗與榮光,也塑造著圍場的風土靈魂。曾經戰馬嘶鳴,如今長歌笑語,圍場悠久的歷史根脈正開出繁花似錦。
歷史
圍場在古代是一個戰略要地,這裡曾是北方少數民族南進的前沿,也是中原王朝溝通關外的咽喉。
在今天圍場滿族蒙古族自治縣的御道口鎮矗立著一座清代康熙皇帝的雕像。駿馬矯健,帝王軒昂。圍場的得名與康熙皇帝之間有著一段極為深厚的淵源。
公元1681年,清廷平定三藩之戰接近尾聲,此時作為最高統治者的康熙皇帝將目光投向北方。在他的內心深處,正在搜尋一個完美的場所。這個地方被康熙皇帝寄予多重希望。
公元1681年農曆三月,康熙皇帝離開紫禁城,開始長達一個半月的出塞北巡。當北巡隊伍踏入今天的圍場時,這是一片高原與山地的過渡地帶。大木參天牲畜繁育。一千多米的海拔差異造就了獨特的氣候與環境,讓這裡成為圍獵的絕佳場所。康熙皇帝決定在此設立圍場,進行木蘭秋獮。
清軍狩獵通常採用一種“哨鹿”的方式進行,“哨鹿”的滿語為木蘭。因此歷史上,這裡也被形象的稱為木蘭圍場,漢譯為“哨鹿設圍的狩獵之地”。
據統計,清代在圍場共舉行木蘭秋獮至少90次。次數如此之多,木蘭秋獮所承載的政治軍事功能可見一斑。
在此後一百多年時間裡,這裡逐步規劃建立72個圍場,總面積達到15000平方公里。
隨著承德避暑山莊的建成,圍場的政治分量得以進一步加強,它和承德、京師一起構成清朝的一條統治軸線。公元1877年,清王朝正式設立圍場廳,建制日臻完善,更帶動了圍場附近各民族的商貿往來和一方百姓的安寧。
如今,木蘭秋獮不再進行,圍場這個詞被永久的保留了下來。1912年,中華民國政府將圍場改廳建縣。1989年,圍場被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批准設立為全國唯一一個滿族蒙古族自治縣。在全國兩千多個縣和縣級市中,圍場是唯一因帝王狩獵而得名的縣域,在這片土地上獨特的自然生態和地理位置標註著圍場歷史的鮮明印記,也是它今天和未來發展的清晰座標。
《木蘭秋獮圖》現藏於避暑山莊博物館。在一次秋獮活動中,駐防熱河的旗人興隆阿跟隨乾隆皇帝的隊伍來到圍場,眼前的景象讓他興奮不已,興隆阿決定用畫筆記錄下這場皇家盛典。
《木蘭秋獮圖》繪有人物830人,馬469匹,輿12乘,既反映了木蘭秋獮的整體面貌,又注重表現細節。
行圍期滿,皇帝要和滿蒙官員在行宮舉行慶功和告別宴,宴會上要舉行詐馬、什榜、布庫、教眺四項活動,史稱“塞宴四事”。而這一切又被清代宮廷畫師郎世寧記錄在《塞宴四事》中。兩幅畫一張一馳,反映出清朝統治者處理邊疆事務的文韜武略。
什榜是塞宴四事中有90人組成的蒙古樂隊,演奏蒙古樂曲。這些樂器在木蘭秋獮時期曾經扮演重要角色。什榜樂貫穿於“塞宴四事”活動的始終,但是什榜樂並不是清代統治者滿族人自己的音樂,而是蒙古汗廷音樂。
在木蘭秋獮最高潮的一天,皇帝也會為蒙古王宮大臣做早餐,這也是當時民族融合一個重要的體現。作為木蘭秋獮中除圍獵以外最為重要的宴會活動,塞宴四事中的什榜樂發揮著綏靖蒙古、改夷為裔的深遠意義。
清《聖祖實錄》記載,康熙三十年古北口總兵蔡元三次上書請求修葺邊塞長城,但康熙皇帝拒絕了修繕長城的請求。清代統治者滿族人是跨過長城入主中原的,所以他對長城的理解與中國曆代的統治者不同。他認為人心的向背遠比修築長城要重要。他透過木蘭秋獮以無形長城的方式解決了困擾中國邊境幾千年的問題,也為中國今天版圖的確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宣示武力但不直接使用武力,木蘭秋獮勾勒出清代統治者安邦定國思想的邏輯。
古建築
中國曆代建築廟即是廟,宮即是宮,二者合一的建築結構史上罕見。在圍場滿族蒙古族自治縣廟宮村就有這樣一座宮廟合一的建築群,村名也因此而來。
東廟宮始建於清嘉慶十六年,前殿為敬神禮佛的廟宇,後殿是皇帝的行宮。兩通記錄秋獮內容的御製石碑與東廟宮遙相呼應,融為一體。形成了全國僅有的兩碑一廟獨特風貌。
據廟宮村志記載,清朝後期道光和光緒皇帝曾給圍場頒下四道聖旨,而這四道聖旨均與廟宮村有關。儘管是在秋獮廢止的若干年後,道光、光緒兩位皇帝也沒有放棄對祖宗制度的堅守,仍然敕令對廟宮一帶悉心看護,並對守護者的德行操守給予極大褒獎。
東廟宮坐落於圍場滿族蒙古族自治縣縣城以南26公里的伊遜河畔,是木蘭秋獮的必經之地。
在圍場北部月亮溝,清代御製石碑《虎神槍記碑》詳細記錄了兩百多年前乾隆皇帝使用火槍射殺猛虎的事件。
與石碑遙相呼應的天然石林中,一幅巨型摩崖石刻被考古人員發現,峭壁之上刻有“乾隆十七年秋獮 上用虎神槍殪伏虎於此洞”同時用滿、猛、藏三種文字加以註釋,這成為140多年時間裡清代帝王舉行秋獮活動的最好證明。
如今的每年農曆六月十三,廟宮村都會舉行盛大的祭祀活動。東廟宮因對神靈與自然的敬仰而生,在木蘭秋獮遠去之後,當地的人們仍然堅信東廟宮是護佑這方水土的聖地。這種信仰彌足珍貴,它讓人在天地萬物之間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前進的方向。
如今這裡建成了國家水利風景區,並上榜中國最美休閒鄉村,東廟宮正在以今天的方式涵養這片土地。
民俗
薩滿意為“狂舞之人”,是滿族、蒙古族等民族信奉的人神溝通的使者。
春天人們透過薩滿舞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秋天則透過他答謝上蒼的厚愛。因此薩滿神鼓是薩滿教最重要的神器,被視為薩滿的靈魂和象徵。
根據清代《欽定滿洲祭神祭天典禮》記載,鼓圓直徑1尺6寸,皮質鼓面。鼓上圖案簡約抽象,多為薩滿文化中的圖騰形象。這些圖案悠遠神秘,已少有現代人能讀懂其中的含義。
在政府的支援下,木蘭薩滿舞已經成為圍場滿族蒙古族自治縣小學的課程。千百年前的古老文煥發出時代的光彩,那是枝葉對根脈的情誼,那是圍場走向未來的厚積薄發。
滿秀至今已有一千多年曆史,它經過歷代發展,逐漸形成了具有濃郁地方特色和民族特色的工藝形式。公元1636年,皇太極在盛京稱帝后,滿繡成為皇家文化和地位的標誌。圍場當地的刺繡起源於蘇繡,從蘇州遷移而來的繡匠把蘇繡技法帶到了圍場,並與當地的滿繡取長補短,衍生出的新風格,既保留了蘇繡的細膩華麗,又有著滿繡的古樸典雅。勤勞的繡娘正以布代紙,以針為筆,一勾一回,書寫著屬於這個時代的美好生活。
植樹造林
清朝末期,木蘭圍場開圍放墾。不到100年的時間有“千里松林”之稱的賽罕壩蛻變為荒漠。
上世紀50年代開始,沙塵暴頻頻南下,席捲北京地區。曾經的拱衛屏障變成了生態威脅,為了改變這種狀況,1962年9月當時的國家林業部從全國24所大中專院校調配了127名畢業生和河北承德當地的242名幹部工人一起組建塞罕壩機械林場。在此之前,國內在高寒高海拔地區造林並無成功先例。他們面臨的是一個史無前例的考驗。
塞罕壩一棵松毅然挺拔的姿態,深深觸動了前來塞罕壩的林場工人的心,松能成活一定程度上就說明這裡還是具備植物生長條件。這棵松也成為了幾代林場人的精神寫照,誓把黃沙變綠洲。
然而林場建立時造林工作進展並不順利,很多植物根本適應不了塞罕壩風大天干異常寒冷的氣候,早期種下的兩千多畝樹苗成活率不足8%。
越是困難越能激發塞罕壩人的智慧和鬥志,1964年塞罕壩機械林場第一任黨委書記王尚海決定在馬蹄坑開展一次大規模會戰。馬蹄坑地勢平緩,適宜機械作業。王尚海精心挑選了120名員工,調集了最精良的裝備,分成四個機組,挺進馬蹄坑。
背水一戰造林516畝,終於獲得成功,馬蹄坑會戰極大鼓舞了林場人的信心。此後塞罕壩的造林速度逐年攀升,造林面積逐年擴大。
截至2018年,賽罕壩人工造林已達到4.8億顆,每年可涵養水源2.38億立方米,釋放氧氣57.6萬噸,提供的生態服務價值超過142億 。
2017年,塞罕壩林場的建設者榮獲了聯合國環保最高獎項“地球衛士獎”。這是世界對圍場人戰勝荒漠的一次褒獎,也是對中國綠色發展理念生態文明建設的高度肯定。
自2000年以來,勤勞的圍場人在壩下地區又造林360萬畝,這相當於三個塞罕壩體量的總和。一道堅實的綠色長城正在中國的北方拔地而起,為京津冀地區提供著強大的生態包圍。
當代
2009年,賽罕城文化中心廣場歷經兩年終於落成,向遊客開放。廣場以歷史與自然和諧統一為設計理念,突出樸實民眾的文化氣息。廣場東側建有656平方米浮雕牆,正面刻有《哨鹿賦》等詩文,詩文中描述了當時清政府的北部邊防戰略決策。浮雕牆的背面刻有皇家圍獵活動的場景,人物形象逼真,歷史生動再現。
遊客來到圍場壩上,不僅能體會到自然生態帶來的心曠神怡,也能感受到這片土地上文化與精神力量的厚重深沉。在群林圍繞之間,歷史與文化的精緻濃縮,成為圍場萬畝綠意中的營養色彩。
賽罕城文化中心廣場東南約70公里,一座建於2013年的木蘭秋獮展覽館,則是對圍場歷史的一次更精準聚焦。展覽館將散落的文化元素精心蒐集包裝,透過雕塑、沙盤、古畫、現代影像等手段,再現從設立圍場到開圍的那段歷史,致敬歷史中的人們在此定邊安民的努力。
近年來,像賽罕城文化中心廣場、木蘭秋獮展覽館這樣的歷史文化重建工程,就像一顆顆星辰閃爍在圍場的雲天之下,指引著人們對於圍場前世今生的認知。
2015年,圍場滿族蒙古族自治縣博物館又開設木蘭圍場專題陳列區,一批來自故宮博物院的珍貴文物成為鎮館之寶。當年秋獮使用的馬鞍和火槍讓觀眾近距離感受到這片土地曾經的吹角連天。
圍場將自身生態特色與文化特色融為一體,彼此促進,展現出塞外小城在新時代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