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海》英文名《Bitter Flowers》,取自於“梅花香自苦寒來”這句中國古詩,直譯“苦澀的花”更接近電影要講述的故事:在巴黎站街的東北女人的故事。
導演比利時人奧利維耶·梅斯無意中遇到了站街女這個群體,並經過長期跟蹤調查拍攝了這部電影《下海》。
他特地使用了紀實的拍攝手法:“我希望這部片子強調的是真實,希望大家更認真的關注角色的故事和情緒,所以用了相對自由的拍攝手法,手持拍攝,鏡頭會有些抖,希望可以將虛構植入現實,讓現實更有力度。”
奧利維耶擅長拍攝紀錄片,他的風格是不渲染,不感情氾濫,不做個人的判斷。他還是一箇中國迷,他的大部分電影都跟中國有關。
為了這部電影,奧利維耶找到了大名鼎鼎的王小帥做監製,王小帥是中國電影“第六代導演”的代表人物之一,2019年指導的《地久天長》在柏林電影節,金雞百花電影節獲獎無數。
在《地久天長》中飾演茉莉的齊溪,在此片中飾演了女主角張麗娜。從演戲上來講,齊溪一直都可以算是“戲瘋子”,對於每個不同的角色,齊溪皆投入了十分的感情,不管是《戀愛的犀牛》裡面的明明,還是《浮城謎事》裡的桑琪,《桃源》裡的曹淑娟,亦或是《春風十里》裡的柳青,齊溪皆為“女文青”的代名詞。哪怕在《下海》裡有大尺度裸露的演出,她依然執著於演戲本身。
另一名女演員曾美慧孜,憑藉《三夫》獲得了香港金像獎最佳女主角。在口碑不錯的電視劇《雙探》裡也有相當出色的表演。她的作品以小眾文藝片為主,因此不可避免的被貼上情色、大膽、爭議這些標籤,但她只在乎角色和表演,信奉“戲比天大”,不管尺度大小這類噱頭十足的元素,她都無所顧慮。
男主角耿樂,更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演員,出演過非常多的優秀作品,算得上是一位不老的老戲骨。
90年代末,張麗娜(齊溪飾演)是東北一個下崗工人,很難再找到一個合適工作,聽說去法國當保姆每月能賺2000歐。
她為了丈夫和孩子,甚至借下高利貸,毅然決然去了法國。
她到了法國,做保姆的一個月薪水只有500歐,根本不是2000歐,你不做,有的是人搶著做,現實是如此的殘酷。
但為了家裡的孩子,還要償還高利貸,她必須這個低薪的工作。僱主給她的居住條件居然是雜貨間,工作不僅家務全包還要帶孩子,可是結算工資的時候,僱主以打破花瓶為由扣了100歐,她忍無可忍,辭了工作。
漂泊在巴黎街頭的張麗娜,遇到了來著東北的老鄉李玉梅,與許多來自東北的中年婦女同住一個屋簷下,她問李玉梅她們都是做什麼的。李玉梅一語雙關的說:“給逼的”。既道出了她們的工作,也說出了工作的原因。
張麗娜對她們極其排斥,然而現實徹底擊潰了她,“給逼的”做起了出賣靈魂的事情。最終她變成了自己最看不起、最不屑的人。
她沒得選,語言不通,沒有法律保障,時刻面對著歧視,每天忍受著嫖客的侮辱甚至虐待。只能把苦楚往肚子裡咽。
他向丈夫隱瞞著她在國外站街的事兒,可是她的親戚丹丹(曾美慧孜飾演),聽說麗娜在國外賺了大錢,也來到了巴黎想做保姆的工作。
結果到了巴黎才發現麗娜寄回家的錢都是靠站街掙的。掙扎了好久,想起家裡背下的鉅債,也跟著張麗娜“下海”了。
然而丹丹受不了折磨,精神崩潰,最終還是逃離了這裡。
當張麗娜賺夠了還高利貸的錢,她滿懷希望的回國。
但丈夫得知了真相後勃然大怒,轉身離去…
最後的結局意味深長,生活還要繼續,丈夫回來了,一起做飯,但二人默默無言….
導演接受採訪說:“我在中國時發現每個中國人都在渴望一個美好的未來,為了實現夢想願意作出讓步和犧牲。社會會給人的生存帶來壓力,但是選擇權在自己的手中,很希望更多的人看到,對自己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是家,是夢想,還是別的更無關緊要的事情。”
電影的鏡頭正是對準了這類邊緣人群,導演在故事呈現中始終保持著足夠的尊重,真實的記錄著他們的喜怒哀樂。既沒有一味地賣慘煽情去消費這個群體,也沒有用獵奇的劇情去討好觀眾,更沒有鼓吹笑貧不笑娼的病態價值觀去洗白這個行業,卻讓觀眾看到她們的辛酸,看到她們的力量,看到她們的勇氣。
張麗娜“下海”了,甚至賺到了錢,但她仍然沒有對生活失去信念,沒有墮落深淵,她十分堅強,她知道終有一天,能夠回家團聚,那裡有丈夫、孩子,還有美好的生活,她曾經的經歷的艱辛、屈辱和不堪,都將過去。
古人說“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人本善良,誰又願意承受這麼多生活的苦難呢。
不要苛求被生活壓垮的人,我們誰又能保證自己在某一刻被生活壓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