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正統年間,正是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出最終成績的時候,但是在歷史的記錄之中,這一年的“金科狀元”劉秉先,卻在慶功宴上“醉酒而死”。
當然了,這是史書上的記錄。而在民間流傳的故事之中,這位名叫劉秉先的狀元郎,卻是在慶功宴上,被正統皇帝朱祁鎮親自賜死的。
中狀元劉公子大宴賓客
明朝英宗皇帝朱祁鎮正統八年秋,金科玉榜放榜之後,一群圍在“玉榜”周圍的學子之中爆發出了陣陣恭賀之聲。一個穿著打扮極為樸素的年輕公子被眾學子圍在中央,臉上洋溢著難以抑制的喜意。
就在此時,只聽周圍眾學子一個個都拿出笑臉,對著這位年輕人連聲拜道:“恭喜劉兄高中一甲榜首。”
原來,這被圍在中間的年輕人,就是正統八年的金科狀元郎劉秉先。
劉秉先聽見眾學子的賀喜聲,臉上雖然高興,卻也沒有太過倨傲,而是不斷地朝著圍在他身邊的眾學子回禮。一邊回禮,劉秉先還一邊說道:“在下慚愧!在下慚愧啊。”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劉秉先臉上的喜色卻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這邊劉秉先和眾學子還在相互恭維著呢,就看到一個穿著紅袍的老太監帶著幾個小太監走了出來。
看見這老太監出來,眾學子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按照明朝皇帝的傳統,科舉殿試一甲前三名,也就是狀元、榜眼、探花三個人都會被皇帝單獨請進皇宮大內之中,在皇帝的御書房裡頭聽皇帝訓示幾個時辰。
可不要覺得這個訓示是什麼壞事,古時候的人說皇帝訓示,無非是為了抬高皇帝的道德素質罷了。實際上也就是皇帝為了徹底地把前三名綁在自己的“船”上,所以特意單獨找他們談話罷了。
果不其然,中了狀元的劉秉先便被那老太監擺著笑臉迎進了皇宮大內,向著御書房所在的方位走了過去。
說起來也是有趣,這劉秉先此時的年紀也不過二十來歲,雖說衣著樸素,但是長得卻是俊朗不凡,身形也頗為英武。御書房裡頭的英宗皇帝朱祁鎮一看見他,立刻就想要把自己的妹妹平陽公主嫁給他。
劉秉先在御書房裡頭還沒站穩呢,就聽到英宗皇帝要讓他做公主的駙馬郎,立刻就對著英宗皇帝跪了下去。英宗皇帝見劉秉先這般作態,還以為劉秉先心裡頭不願意娶他的妹妹呢。畢竟在古時候娶一個公主回家,和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回家,情況可是完全不同的。
駙馬這個名頭也就聽起來好聽,但是實際上卻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呢。
英宗皇帝正欲發火,卻聽到劉秉先猶猶豫豫的低聲回應道:“臣劉秉先叩謝聖恩。”
聽見劉秉先的話,英宗皇帝頓時就開心地笑了起來。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英宗皇帝覺得事不宜遲,乾脆就把劉秉先和平陽公主的訂婚儀式放在慶祝劉秉先高中的宴會上辦了。
古人都喜歡搞什麼“雙喜臨門”,英宗皇帝的這個決定自然也符合當事人們的習慣。劉秉先則是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暈頭轉向,自然是皇帝老爺說怎麼來那就怎麼來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得了英宗皇帝不少賞賜的劉秉先先是在皇城裡置辦了產業,接著就請人開始準備起了慶功宴和訂婚宴的事情。這無論是慶功還是訂婚,事情都不算小事,那些朝廷裡頭的大臣們自然要挨個送請帖過去。再加上英宗皇帝嫁的是自己的妹妹,說不定英宗皇帝還要親自到場,宴會上的佈置更加不能馬虎了。
可是這麼多朝廷裡的大臣到訪,怎麼讓各位老爺們開開心心地度過這段時間就成為了劉秉先心頭一等一的大事。這天一大清早,劉秉先正煩惱著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那個一路上陪著他的書童就開口說道:“狀元爺,奴才聽說前幾天這京城裡來了一支十分有名的戲班子。狀元郎不如寫個帖子叫奴才送過去,到時候讓他們到場唱個一兩齣戲,說不得也能討到老爺們的歡心呢。”
書童的建議立刻就得到了劉秉先的同意,他一拍大腿,當即就親筆寫了一封書信和請帖,叫書童送到了那個戲班子裡去。
此時的劉秉先還不知道,就是這個決定,不僅讓他的功名被取消了,更是當場就丟了性命。
這邊在那戲班子裡頭,班主萬老頭正叼著煙桿,手裡頭拿著竹條操練戲班子裡的小孩子們呢。就聽到一個小廝手忙腳亂的跑了過來,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話。萬老頭一聽這小廝的話,頓時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那小廝哪裡敢在自家班主面前瞎扯,連忙就對著萬老頭說道:“班主,這麼大的事情,小的哪裡敢胡言亂語。”
聽到小廝的保證之後,萬老頭也覺得這等大事小廝沒有膽子撒謊,連忙就丟掉了手裡頭的煙桿。雙手在後腰上胡亂擦了幾下之後,才端正神色走向了前屋。在戲班的前屋裡頭,劉秉先的拿命書童正神色倨傲的坐在主位上,慢悠悠的喝著茶水。
一看見萬老頭出來,那書童也是放下手裡的茶碗,從懷裡頭掏出一個繡著金線的帖子,對著萬老頭子問道:“老人家就是這個戲班子的班主吧?”聽見問話,萬老頭連忙就彎下腰,低著頭回答道:“小人正是這萬家班的班主,不知道貴人前來,有失遠迎,還請貴人恕罪。”
書童見這萬老頭還算“懂事”,便擺著手笑著說道:“看來萬班主已經知道了在下的身份,那在下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今天在下到萬班主這裡來,是有一個大生意要交給萬班主。就是不知道萬班主有沒有這個能力接下了。”
萬老頭一聽有大生意,連忙就開口說道:“若是唱戲的話,小人倒是敢誇口說上幾句,若不是唱戲的話,小人就不敢多說了。”
沒辦法,古時候這種仗著身份來找麻煩的人太多了,萬老頭只能在言語上更加謹慎一些。書童自然是聽出了萬老頭話語裡的謹慎,便笑著對萬老頭說道:“在下到萬班主這裡來,哪來的自然是和唱戲有關的生意了,否則的話,豈不是太過失禮了。要知道,在下代表的可是當今金科狀元公劉秉先劉明公。”
說到這裡,那書童也不再賣關子了,直接就把帖子遞到了萬班主的手中。等萬老頭拿住帖子,書童還對著萬老頭說道:“我家狀元公想說的話都盡數寫在了這張帖子裡,萬班主一看就知道了。”
花旦念嬌奴當眾欲自絕
話說到這裡,書童也就沒有理由再待下去,向著萬老頭拱了拱手之後,便自行告辭離去。萬老頭目送著書童離開,又緩了一會兒之後,才坐下來掀開帖子。可是才看了兩眼,萬老頭就呆若木雞,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素色衣裙的年輕婦人端著茶水走了過來。見萬老頭一副呆愣的模樣,便放下手中的托盤,伸手在萬老頭的面前晃了晃。被這年輕婦人一打攪,萬老頭自然是回過了神來。
連忙合上手中的帖子,萬老頭對著年輕婦人說道:“念嬌奴,你這幾日就不要做這些雜事了,好好地錘鍊錘鍊你的拿手好戲,過不了幾日,我們便要去唱一臺大戲了。”聽見萬老頭的話,被叫念嬌奴的年輕婦人“咦”了一聲,濃妝淡抹的俏臉上露出幾分好奇。接著念奴便開口問道:“不知道老爹爹又要叫奴家去哪一家唱戲?”
聽見念嬌奴的問話,萬老爹大笑道:“念嬌奴整日待在這大院裡頭,還不知道金科玉榜已經放下來了吧?”念嬌奴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奴家這幾日忙著為幾位小角兒練功夫,哪裡知道金科玉榜上的訊息呢。”萬老頭也不廢話,直接就說道:“金科玉榜之上,那中了頭名的狀元公,還是你我的老鄉。”
萬老頭話音才落,念嬌奴的眉頭便是一蹙。但她也不隨便開口,而是等待著萬老頭接下來的話。萬老頭果然開口說道:“這狀元公姓劉名秉先,乃是出自你我二人的家鄉潘陽縣的秀才。”
此話一出,念嬌奴的臉色便肉眼可見地蒼白了起來。萬老頭看出了念嬌奴臉色的變化,連忙開口問道:“念嬌奴,你這是怎麼了?”念嬌奴當即搖了搖頭,對著萬老頭說道:“興許是這些天來太過忙碌,一時之間有些回不過氣來了。老爹爹,您且在這裡飲茶,奴家先回房休息一會兒。”
萬老頭聽念嬌奴這樣說,也是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一邊示意念嬌奴回房休息,一邊還對著念嬌奴囑咐道:“你可要好好修養,過幾天老頭子我可就指望著你好好唱上一場了。”
念嬌奴沒有回話,對著萬老頭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前屋。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念嬌奴立刻就撲到了自己的床榻之上,低聲嗚咽了起來。
要說念嬌奴為什麼一聽到狀元郎劉秉先的名字,臉色就發生了變化,事情還要從十來年前說起。那個時候,這念嬌奴還不叫念嬌奴,而是那潘陽縣裡頭得出了名的大家閨秀。
念嬌奴本姓閔,閨名玉珂。說起她的名字,早十年前的潘陽縣裡頭,就沒有沒聽說過的。彼時的閔玉珂不僅是大家之女,還是出了名的才貌雙絕的妙女子。那潘陽縣裡頭每每傳出什麼和閔玉珂有關的訊息,立刻就能在整個潘陽縣的學子們之中傳開。
只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閔玉珂家道衰敗。在經歷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後,閔玉珂就變成了這萬家班裡頭的念嬌奴了。
至於念嬌奴閔玉珂和狀元郎劉秉先之間的故事,我們暫且按下,等到這場大戲唱完再說。
幾天時間眨眼便過,身為狀元公的劉秉先也已經在府上搭好了戲臺。在這期間,身為班主的萬老頭也帶著幾個得力助手到劉秉先府上的戲臺子上試了試水。直到確認無誤之後,劉秉先的心才徹底安定了下來。
這一日日到半斜,萬老頭帶著萬家班的人來到了狀元府。穿著大紅色喜袍的劉秉先拉著萬老頭的手交代道:“等會兒我親自出門去迎接,你等見到我帶人進來,便開鑼唱戲。但是這那最拿手的好戲,卻是要等到眾賓客都到了之後再唱。你聽明白沒有?”
萬老頭聽見囑咐,自然是連連記下。劉秉先見萬老頭是個識相的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之後,便放萬老頭去準備去了。
接著,劉秉先就帶著幾個府上的小廝站在了門口,等待著前來賀喜的客人。最先到達的自然是官職比較小的,一陣賀喜恭維的聲音之後,劉秉先帶著一群人在宴會廳裡安排坐下。不等劉秉先轉身出去,戲臺子上就響起了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見事情並沒有出什麼差錯,劉秉先也就放寬了心,回到門口等待了起來。
這一進一出的時間裡,天色就漸漸地暗了下來。等劉秉先迎接著最後一名當朝一品大員入內之後,萬家班的戲曲劇目也正好唱完。
趁著這個間隙,劉秉先走到中央的紅布上,手中拿著酒杯就開始敬酒。宴會廳中的老爺們自然不會怠慢這位狀元郎,一個個的也都捧著酒杯站了起來。
眾人一杯酒喝完,戲臺子上也就換上了一出新戲。劉秉先落座之後,也安安靜靜地聽起了戲來。但是看見那正站在戲臺子上唱戲的花旦,劉秉先就呆愣住了。
此時,在那戲臺子上唱戲的自然就是被叫做念嬌奴的閔玉珂了。旁的人不知道劉秉先和閔玉珂之間的交集,身為當事人的二人,心中哪裡還不清楚。
痴呆呆看了半晌,劉秉先正準備起身叫上一聲。但就在這個時候,劉秉先卻聽到有人高聲呼喊道:“皇帝陛下駕到!”
喊出這句話的聲音尖銳且陰柔,在場的人一聽,就知道這是皇宮裡頭的老太監的聲音。場中眾官員連忙起身,回過身子對著大門口拜了下去。就是正在臺上唱著戲的念嬌奴閔玉珂,也不得不停下動作,緩慢地跪在了戲臺子上。
明朝的規矩和清朝的規矩不一樣,除了沒有官職和功名在身的普通老百姓之外,官員在一般情況下見到皇帝是不需要下跪的。
等了沒有一會兒,閔玉珂就聽到一個爽朗的男聲說道:“眾愛卿平身吧。朕此番到來,也只是為了喝上一杯朕這妹夫的一杯喜酒罷了,眾愛卿不必拘束。”說完話,英宗皇帝便在劉秉先的指引下入座,坐在了最中央的主位上。
英宗皇帝的到來,一下子就把萬老頭的心給提了起來。看著臺下那名穿著明黃色龍袍的年輕人,萬老頭的身子都忍不住顫慄了起來。
可是臺上的閔玉珂卻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意外的神色,除了在聽到英宗皇帝把劉秉先叫做“妹夫”的時候神色有一絲動搖之外,其他方面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緩緩站了起來之後,閔玉珂又接著停下來的戲詞唱了起來。
聽著臺上傳來的美妙戲曲,英宗皇帝也忍不住微微閉上眼傾聽了起來。別看這個時候的英宗皇帝已經在皇位上待了八九年,但是正統九年才是英宗皇帝親政的第一年。而且英宗皇帝這個時候,也才剛剛滿十八歲而已。
耳聽著臺上的閔玉珂唱得好好的,一絲若有若無的哭腔卻給整折戲詞(古時候戲劇中,把一個片段稱做“折”,摺子戲就是指的一齣戲劇中的某一個片段)添加了些許其他的滋味。這一絲哭腔頓時就讓英宗皇帝的心裡頭有些異樣,他頓時睜開眼睛,看向了戲臺上的閔玉珂。
此時的閔玉珂,竟從頭上取下了一支被磨得尖尖的金簪,正作勢要往自己的心口扎進去。看見這一幕,英宗皇帝立刻拍案大喝道:“給朕攔住她!”
悲慼戚好女子遇小情郎
英宗皇帝話才剛說出口,一旁侍立著的錦衣衛立刻拔刀衝上了戲臺,三兩下就將閔玉珂手中的金簪挑飛。順帶著,那名錦衣衛還拿刀背壓在了閔玉珂的後頸上,將閔玉珂整個人都壓倒在了檯面上。
見慘劇沒有釀成,英宗皇帝也是鬆了一口氣。接著,英宗皇帝就怒氣衝衝的對著喝問道:“你這女子,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朕的面自絕。你可是覺得朕不能殺你不成?”
直到這個時候,場中的眾大臣才紛紛反應過來,一個個的用如臨大敵的眼神看向臺上的閔玉珂。閔玉珂被錦衣衛壓制住之後,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抗的動作。而是用寬大的戲袍遮住臉,低聲抽泣了起來。
聽見閔玉珂的哭聲,英宗皇帝的內心多少也有了些觸動,便叫那名錦衣衛放開了閔玉珂。此時的英宗皇帝全部心神都放在戲臺上的閔玉珂身上,卻沒有注意到此時站在他身邊的狀元郎劉秉先,表情變得異常精彩了起來。
錦衣衛放開閔玉珂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提著刀站在閔玉珂身邊。閔玉珂也沒有起身,依舊趴在地上。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閔玉珂早已經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放聲痛哭了起來。
看著閔玉珂把他的話當做了耳旁風,年輕氣盛的英宗皇帝又拍了一下桌案,對著閔玉珂怒聲喝道:“朕在問你的話,你光顧著哭作甚!”
但是閔玉珂依舊置若罔聞,直到哭了半晌,才一臉頹然的站起身子,目光直直的望著站在英宗皇帝身邊的劉秉先。看了好一會兒,閔玉珂才悽悽然開口說了一聲“劉郎”。
閔玉珂此話一出,在場眾臣子便是譁然一驚,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了起來。直到一名站在英宗皇帝身旁的老臣冷哼了一聲,場中細弱蚊吟的議論聲才戛然而止。
場中其他大臣都聽見了,距離戲臺最近的英宗皇帝自然是聽得在清楚不過了。聽到閔玉珂的話之後,英宗皇帝便回過身子,看向了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一片的劉秉先。緊接著,眾大臣就聽到英宗皇帝冷若冰霜的聲音:
“劉愛卿,朕的狀元公,你不給朕解釋解釋嗎?”
而劉秉先卻像是沒有聽見英宗皇帝的聲音一樣,雙腿一軟,竟然當著皇帝的面徑直跌坐了下去。英宗皇帝看見這一幕之後,便也不管劉秉先了,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戲臺上的閔玉珂。
而隨著閔玉珂的講述,一場屬於少年少女的“美滿姻緣”也漸漸拉開了帷幕。
前面咱們也說過了,早在十幾年前,閔玉珂還不是這個名叫念嬌奴的花旦,而是潘陽縣中出了名的大家閨秀。而這十幾年前,正好就是宣宗皇帝宣德六年。在那個時候,閔玉珂才剛剛十六歲,劉秉先也不是什麼披紅掛綵的狀元郎,而是一個窮得連過冬的炭火都買不起的小童生。
宣德六年的冬天,身為大家閨秀的閔玉珂,因為一場意外,和劉秉先這麼一個窮書生相識了。
那一日閔玉珂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正在潘陽縣北邊的一條穿城而過的河流中賞著雪呢。卻不料因為一時不慎,小船兒竟然就此翻了過來。
這一下可是把閔玉珂驚著了,從小養尊處優的閔玉珂哪裡會水,落水之後就在水中浮浮沉沉。要不是這個時候劉秉先就在岸邊撿拾掉落的枯枝,閔玉珂這位名動潘陽的才女恐怕就要因此香消玉殞了。
聽到水中有人呼救的劉秉先當即丟下手裡的枯枝,也顧不上脫掉身上的夾襖,一個縱身就撲進了冰冷刺骨的河水裡。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劉秉先才把閔玉珂救上了岸。只不過由於救助閔玉珂花了太多的時間,那名陪著閔玉珂外出遊玩的丫鬟已經沉入了水底,就此丟了性命。
劉秉先把閔玉珂救上了岸之後也不敢耽擱,彼時畢竟是冬天,而且才剛剛下過大雪。要是兩人被這深冬的寒意凍著了,這人有沒有救上岸就等於沒有區別。於是乎,劉秉先只好揹著奄奄一息的閔玉珂回到了自己的破房子裡去。
古時候取暖沒有咱們現在這麼方便,尤其是這潘陽縣地處南方,根本就沒有像北方人那樣的取暖手段。
回到家中之後,劉秉先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概念,先是將閔玉珂身上溼透了的衣物脫掉之後,又用兩床破舊的被子遮在了閔玉珂的身上。隨後劉秉先又給自己換了一身衣裳,才點著火灶,把衣服掛在了火灶的灶口。
這個時候的閔玉珂早就已經昏睡了過去,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渾身上下都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看光了。等到閔玉珂醒過來的時候,天色早就暗了下來,二人的衣服也差不多被灶口湧出來的火焰烘乾了。
和預想中的不一樣,醒過來之後的閔玉珂並沒有做出什麼“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情,而是緊緊的抓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被褥,對著劉秉先說道:“小女子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此時劉秉先正搓著手坐在灶口看書,聽見閔玉珂的聲音,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才剛剛回過頭往閔玉珂的方向看上一眼,劉秉先立刻意識到不對勁,馬上又回過了頭。
看著劉秉先這一副姿態,原本還有些羞怯的閔玉珂心裡頭卻是憑白生出了些笑意。接著她又對劉秉先說道:“還未請教公子大名?”
劉秉先聽見閔玉珂的問話,這才低下頭,回身對著閔玉珂說道:“小生姓劉,名秉先。因尚未及冠,故而未有表字。”
此後的事情也就不必多說,劉秉先救下了閔玉珂之後,二人便就此有了交集。而也正是因為劉秉先與閔玉珂有了交集,這才有了度過那一段苦日子的機會。
等到又過了幾年的時間,劉秉先和閔玉珂之間的發展又更進了一步。也是這劉秉先確實頗有才情,否則的話,十幾年後的今天劉秉先也不可能金榜題名,成為金科狀元郎了。
而咱們在前頭也說過了,閔玉珂乃是潘陽縣有名的才女,二者相互一碰撞,自然就擦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火花出來。更何況,劉秉先對閔玉珂而言,還有個救命之恩在前。
知真相皇帝怒氣衝雲霄
“有這種事?那你又怎麼淪落成了一名戲子呢?”
聽見英宗皇帝發問,閔玉珂先是頓了頓,接著邊說起了劉秉先離家進京趕考的之後發生的事情。
原來,閔老爺在劉秉先離家之後不到兩年,就因為受到了矇騙,不僅丟掉了打扮的家產,身子骨更是因此衰倒了下來。在病榻上躺了不到兩年,閔老爺便撒手人寰。
閔老爺一死,那些個對閔家家產虎視眈眈的旁支子弟立刻就湧了上來,不僅將閔家僅剩的一半產業侵吞了個乾淨,還妄想將閔玉珂也納入房中。
那時已經是英宗皇帝正統三年,閔老爺死後,一名和閔家有些親緣,但是卻並沒有什麼直接干係的表兄找到了閔玉珂。看著出落得越發動人的閔玉珂,那名表哥心裡頭便動起了心思。對著閔玉珂說道:“玉珂表妹,如今你孤苦一人,在這個世上已然是沒有了立足之地的。不如就跟了表哥我,雖說做不成正室,但是一個二房卻是做得的。”
聽見自己的這個便宜表哥的話,閔玉珂冷笑一聲。別說什麼反駁了,閔玉珂連多看他一眼的心神都奉缺。
見自己被閔玉珂忽視,那表哥惡從心頭起,竟是直接快步上前抓住了閔玉珂的手臂,將她扯倒在地。閔玉珂一個弱女子,哪裡會是一個壯年男子的對手呢,三兩下之間,便是被那表哥汙了身子。而那表哥見自己最想辦的事情已經辦成,便也不怕閔玉珂逃跑,收拾好自己的衣裝,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閔府。
聽到這裡,劉秉先已經是淚流滿面。他萬萬也沒有想到,就在他離開之後不就,閔玉珂不僅失去了父親和家財,更是被惡人奪了身子。
英宗皇帝聽到閔玉珂說的事情之後,心裡頭也是生出了幾分可憐的感覺,站在他身旁的一名白髮老臣更是已經變得眼淚盈盈了。嘆了幾聲氣之後,英宗皇帝才對著閔玉珂說道:“你之後的遭遇朕便不多問,若事情果真如你所言,朕可以為你做主。”閔玉珂聽到英宗皇帝要為自己做主,連忙就跪在戲臺上磕起了頭。
但是英宗皇帝卻是話鋒一轉,冷聲對著閔玉珂喝問道:“既然這些事情解決了,那朕來問你,你為何要當著朕的面,在戲臺上自戕呢?”
面對著這個問題,閔玉珂有些難過的看向了依舊癱坐在一旁的劉秉先。此時劉秉先早就從閔玉珂突如其來的自刎中回過了神。見閔玉珂看向了他,劉秉先連忙抬起袖子胡亂擦了擦臉。接著便跪在地上對著英宗皇帝拜道:“求陛下為臣做主啊!”
“為你做主?此事分明是這小娘子的事,朕要為你做什麼主?”英宗皇帝腿一抬,將跪在他腿邊的劉秉先一腳踹了出去。
劉秉先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兩圈,卻似乎絲毫不在意一般,又爬回到英宗皇帝的面前,對著英宗皇帝說道:“臺上的閔氏乃是臣未過門的妻子,如今臣妻蒙受此等羞辱,臣唯有請陛下為臣主持公道。”
劉秉先的話音才落,英宗皇帝便勃然大怒,對著劉秉先說道:“你好大的膽子!已有家室,竟還妄想娶朕的親妹妹!要朕為你主持公道也行,那便讓朕先治了你的欺君之罪吧!”
說罷,英宗皇帝大手一揮。一旁的幾名錦衣衛便走上前來,不顧劉秉先的掙扎,將劉秉先硬生生的拖出了狀元府。
結語
事情到了這裡,也就算是有了一個結局。金榜第一名的狀元郎劉秉先因為欺君之罪,被關進了錦衣衛大牢之後,酒杯英宗皇帝下令賜死。而萬老頭的戲班萬家班,自那一次之後,也就再也沒有了蹤影。
不過在這個故事之中,最為耐人尋味的並不是故事情節,而是在故事的結局處,講了那潘陽縣新上任了一位姓鄭的年輕縣令。
這位縣令雖然樣貌奇醜無比,但是身邊卻跟著一個整日以紗遮面,身段好得不成樣子的夫人。除此之外,那縣令住處看門的老門房,卻是一個實打實的老煙鬼,整日除了拿著一根竹條坐在門房裡看門之外,便是叼著一個煙桿子悶頭吐菸圈。
本故事改編自《國風新語》之《探窗》,其中細節多有改動,請勿代入史實。
宣告:本故事為虛構民間小故事,多來自於坊間奇聞、傳說、志怪小說、戲曲、傳奇等,作者本意是為了傳承中國民間古文化,切勿相信真實性,也不要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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