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技發達的今天,你見到過這麼不要命的捕魚方法嗎?不帶任何保護措施,隻身走在簡單搭成的繩索橋上,腳下是湍急奔湧的水流,掉下去就是死路一條。而對於在湄公河捕魚為生的人來說,為了填飽肚子,再危險也要一試。
孔帕蓬瀑布位於湄公河下游,是孔恩瀑布的東半部分,雖然這裡魚類豐富,但地勢險峻,水流湍急,根本無法建造竹壩或放置魚籠進行捕撈。因為無法越過湍急的激流,大多數漁民只能在岸邊撒網,可基本都是空手而歸。
不過人類嘛,就是足夠頑強。再惡劣的環境,總能找到生存方式和解決辦法。住在附近的漁民尼昂正是如此。在這裡捕魚有多危險,他再清楚不過,只要撒網的方向有一點不對,他隨時都有可能被捲入河裡淹死。可尼昂要養活家裡的五個孩子,為了全家老小一天的伙食,年近60的他每天都要涉險過河撈魚。
尼昂過河的方式很簡單,也很危險。旱季的時候,他就用廢棄的電纜在兩岸間架了座繩索橋。如今正值雨季,水位上漲了近20米,濺起的水花很容易把鋼索打溼,走在上面更是要格外小心,腳一滑,人可就沒了。尼昂想到家裡嗷嗷待哺的孩子,心一橫走上鋼索,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
好在尼昂穩得一批,走鋼索的技術堪比雜技演員。可哪怕安全走過鋼索,他的處境也還是很危險,因為岸邊的礁石上佈滿了青苔,他只能手腳並用,小心謹慎地爬到下方的迴流處。巨大的水流將魚群困在此地,這是最佳的捕魚點。
對於這種不怕死不怕難的勇氣,湄公河當即給與了豐厚的回報,獎勵你幾條大魚回家煲湯喝。尼昂心滿意足地將大魚掛在身上,然後原路返回,又一次涉險過河,又一次平安著陸。這樣的日子,尼昂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了
雖然算不得大富大貴,但基本的生活還是足以維持。不過尼昂並不希望孩子們將來也做這麼危險的事。他更希望孩子們可以找到一份安穩的工作,不用像他一樣,每天拿命去捕魚,奔波在死亡的邊緣。
相較於孔帕蓬瀑布的兇猛,孔恩瀑布西半部分的孔巴綏瀑布就相對溫和許多。這裡也是主要的捕魚地之一,44歲的卡努每年雨季都能在激流中捕撈出一定數量的魚,既可以充飢果腹又可以販賣賺錢。卡努從小就跟隨父親在這捕魚,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可以說,祖輩們傳下來的不僅僅是一種古老捕魚方式,更是一種在惡劣環境下生存的技能。
每當雨季來臨,卡努都得起個大早,獨自前往雨林深處的捕魚點,穿過雨林時還要提防蛇蟲的襲擊。穿過一片平坦的河流,卡努來到捕魚點,但他並不急著到竹壩上去,有經驗的捕魚人都知道,上午的魚是最少的時候。他現在要做的,是檢查竹壩。因為雨水太大的時候很容易就把竹壩沖垮。
一切處理就緒後,就等著奔湧的激流把魚送入囊中。就在這時,卡努看到遠處不斷被衝進來的魚裡,竟然還有罕見的虎頭鯊。卡努坐不住了,他必須主動出擊,順著鋼索前進,過程極其危險,稍一分神,他隨時就會翹辮子。不過好在他經驗豐富,成功撈到虎頭鯊,一天的忙碌終於迎來豐厚的回報。這都是大自然給予勇敢者的饋贈。
這樣的生活在湄公河附近,比比皆是。距離卡努下游的20公里處,也是一塊捕魚聖地。40歲的薩姆就曾經在這捕撈過最大的巨魾。
這可是市場上價格最高的魚種,一隻就足夠他們打撈好幾次普通魚。因此,每年都會有不少人慕名前來,在雨林裡搭起簡易的吊腳樓,以供臨時居住,大家都是抱著希望能捕撈到巨魾的念頭度過一整個雨季。
還有小夥子特地來向薩姆拜師,學習如何捕撈到巨魾。薩姆當然願意傳授,經常會帶著徒弟去檢查魚籠,看看有沒有撈到巨魾。路上穿過一大片水域,水面看上去波瀾不驚,實則暗藏殺機。之前薩姆的船就被水草纏繞住,差點喪命,因此這回格外小心。
到達目的地後,薩姆先是去檢查了竹壩,固定好連線竹壩的繩索。這關乎薩姆的生命安危,畢竟一整個雨季,他都得依靠這根繩索來往於激流之間。
儘管每年的魚量在逐年變少,捕魚也越來越難,但他們除了這項生存技能,也不會別的了。只能日復一日地依靠捕魚維持生活。
倒黴的是,薩姆之前放的捕魚網被激流衝出了水面,這意味著將更難捕獲巨魾。眾人只好合力調整將漁網調回原位。
在調整漁網位置時,薩姆發現已經有魚上套了。雖然不是他們心心念唸的巨魾,但也能做成一頓美味的晚餐。
清晨薩姆都會前去收網,檢視自己的收穫。遺憾的是,還是沒有巨魾,但相較其他捕魚人,他們算是收穫頗豐的了。
徒弟打算去另一處水域碰碰運氣,但他一個手滑沒抓緊繩索,掉進了水裡,被湍急的河水沖走,還好他反應夠快,抓住水裡的一塊石頭,不僅撿回一條小命,還幸運地撈到一條大魚。
薩姆這邊也有情況,竹壩上越來越多魚被衝上來,他身上掛著魚,攀著繩索過河。
就在這時,他在洶湧的激流裡看到了巨魾,一邊奮力地抓緊繩索,一邊向巨魾那邊靠近。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們捕到巨魾。雖然個頭不大,但這僅僅是雨季的開端。他們也將一直以勇氣為馬,為生存而戰。
湄公河每年都有近260萬噸的魚被捕獲,這些魚最終的歸宿就在不遠處的魚市碼頭,捕魚人會把自己前一天捕撈到的魚拿到這兒來販賣,越大越稀有的魚賣出的價格就更高,而那些品相不好的小魚,就只能留給漁民們自己吃。收魚的人會把魚分類裝箱,加入冰塊保鮮,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城市,更好的魚會被送到泰國。
漁民們冒著生命危險抓來的大魚,這輩子都可能品嚐不到,也消費不起。這算是悲哀嗎?或許在我們眼裡算是,可對於漁民們來說,吃到大魚並不是目的,生存下去才是真正的目的。隨著時代的進步,這種生活方式可能會慢慢消失,但他們面對絕境是展現出來的勇敢,足以激勵他們去更好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