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的臺灣作家李敖個性張揚,文風狂放,隨口藏否時事,頗遭當局忌恨,經常坐牢,有時還身受皮肉之苦。
因此李敖稱自己操的是“皮肉生涯”。
文字生產者在生產思想的同時,還遭受皮肉之苦,可謂是“靈和肉”的雙重奉獻。
風流才子李敖
其實,自古以來,操“精神生涯”的文人與操“皮肉生涯”的失足婦女,一直是惺惺相惜的。
歷史上著名的文人如白居易、杜牧、蘇東坡、秦少游、唐伯虎等,千百年來受人敬仰,同時他們也都是妓院裡的常客,有的還納妓為妾。
那時文人聚會,基本上少不了歌伎助興,他們對此態度坦白,不以為恥。
唐朝詩人溫庭筠坦言自己有三好,即賭、色、酒。
他以擅長描寫女性心理而聞名,這當然和他的愛好有關。
溫的這些作品被稱作是花間豔詞,其藝術成就無可置疑,但大多格調低下,不便流傳。
風流才子李敖
李白詩風浪漫,為人也是如此,他遊山玩水一般都帶上妓女。
宋時的柳永偎紅依翠,才氣和風流齊名,當時妓女們傳唱著“不願神仙見,只願柳哥戀”,由此可見他受妓女歡迎的程度。
柳死後,送葬的妓女成群結隊,哭聲震天,成為轟動一時的一大景觀。
柳永在失足婦女界人氣超高
南北朝時名妓蘇小小在西湖邊的墳墓,歷代文人憑弔不絕。
明清時代,南京的秦淮河是各類風塵女子聚集的地方,因此也成了文人騷客尋找浪漫的洞天福地。
他們雲集到秦淮河上,傾聽河中往來燈船上歌伎的情歌,並能產生極大的共鳴。
若干年後的朱自清和俞平伯也曾來此追尋前輩先人的遺蹟,遊罷秦淮河後兩人相約以《漿聲燈影中的秦淮河》為題各作一文,一時還傳為文壇佳話。兩人在各自的文章裡都提到了歌伎。
文人們不惜在秦淮河上舞筆歌墨,致使秦淮河和中國文學史密不可分。
蘇小小
舊時提倡“女子無才便是德”,體面人家的女子對文學、音樂、繪畫方面的追求很少受到鼓勵。
妓女既已“無德”,在文學和藝術方面有可能得到較大發展,所以文人們極易在妓女中找到紅粉知己。
並且,由於受到封建禮教的束縛,人們很難得到自由戀愛,一些困苦的文人甚至無力娶妻,只能從妓女那裡找到浪漫的愛情。
嚴蕊的詩才冠絕一時
一些色藝俱佳的妓女往往身價極高,狂熱的愛慕者甚至不惜變賣家產,為的是能和偶像共度一宿或僅僅與之喝回茶。
這些際遇極大地刺激了他們的創作靈感,以致於“春宵一刻詩百篇”
蒲松齡發憤著書
文人走上文藝創作之路,也與失足婦女的失足之路,極為相似。
比如,蒲松齡因為屢試不中,當不了官,這才寫出了《聊齋志異》;
曹家不衰落,曹雪芹大概也不會並且也不可能寫出《紅樓夢》;
當代作家王朔反覆強調自己搞文學是“逼良為娼”,是為了能脫離社會底層,過上體面的中產階級生活,以把自己和那些“救世主”式的作家區別開來。
正因為文人和妓女“同是天涯淪落人”,才使得他們“相逢何必曾相識”。
自媒體氾濫的時代
現如今這麼多人從事自媒體行當,整天為博流量玩命,既要取悅觀眾,挖空心思“找刺激”,又得小心翼翼避免“過於刺激”,以免被平臺封殺,真是勞心勞力,差不多都屬於“靈和肉“的奉獻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