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明珠是康熙朝兩大權臣,雖然他們後來都被康熙懲治,但他們的結局還是有很大不同的。索額圖因被定為“謀逆”,連同兩個兒子都被賜死,被康熙怒斥為“本朝第一罪人”,索額圖之後,赫舍裡家族也就此衰落,後代中再也沒有出過顯赫的人物。
明珠則不同,康熙對他的懲罰算是很仁慈了,僅僅是革去了大學士等要職,沒有抄家也沒有論罪。後來明珠又在平定噶爾丹中立有功勞,被康熙官復原職,但此後十幾年,明珠再也沒有被重用。
如果用現在的話來說,索額圖是被開除黨籍,被判死刑。明珠則頂多是屬於黨內紀律處分。所以,明珠本人及其他的家族儘管受到了打擊,但元氣尚在。明珠的三個兒子以及他的兩個孫子,官當得都不小。然而,明珠家族也沒有持續太久,乾隆初年以後,也逐漸走向沒落,但根本原因還是香火不旺,後繼無人。
明珠三個兒子的情況
明珠共有三子,依次是納蘭性德、納蘭揆敘,納蘭揆方。老大納蘭性德是清代著名的詞人,他所著的《飲水詞》哀感頑豔,得南唐二主之遺風,被譽為“國初第一詞人”。
納蘭性德還是康熙十五年二甲第七名進士,康熙帝對他十分欣賞,加上明珠一家又與愛新覺羅氏家族沾親帶故,所以成了康熙帝身邊的一等侍衛。這樣一個政治新星本來前途無量,又是明珠家業的繼承者,然而納蘭性德才高命短,31歲便去世了,他這一脈沒有出過顯赫的人物,只有他的孫子瞻岱當過副都統,其餘的史料中沒有太多記載。
老二納蘭揆敘出生較晚,論才情就不及大哥了,但也不是一個紈絝子弟,史料記載揆敘在讀書方面沒有多少天賦,他遺傳了滿人尚武之風,弓馬騎射十分嫻熟。康熙三十二年,被擢為二等侍衛,三十五年以侍衛身份充翰林院侍讀。
以侍衛充翰林官這種情況是十分少見的,正是有了“翰林”這個身份,所以揆敘死後才獲得了“文端”諡號。明珠倒臺是在康熙二十七年,這一年揆敘才14歲尚未成年,所以揆敘沒有沾上父親的福氣,而是靠著自己的才幹贏得康熙賞識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揆敘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裙帶關係,因為他的妻子很有來頭,是三藩之一耿精忠三弟耿聚忠的女兒。而耿聚忠的女兒是安親王嶽樂之女,順治帝養女,被晉為和碩柔嘉公主,所以又和皇室有點血緣關係。
揆敘的仕途十分順暢,自康熙三十六年以後,歷任翰林院掌院學士、禮部侍郎、都察院左都御史。然而揆敘壽命不永,43歲就去世了,若非如此他必定會成為康熙晚年的朝廷重臣。關於揆敘後面還要重點講,這裡先放一放。
老三納蘭揆方的仕途之路與二哥揆敘大致相似,也是以侍衛身份發跡。同樣他的妻子也很有背景,是康親王傑書的第八女。要知道,康熙一朝康親王傑書的地位很高,是平定三藩的最大功臣,康熙對他禮遇有加。
揆方娶了傑書的女兒,按例就是額駙,從爵位的角度來看,揆方享有一等公爵的待遇。本來揆方的仕途前景也是一片光明,或許是遺傳基因問題,揆方更短命,不到三十歲,夫妻相繼而亡。幸好身後還有兩個兒子,否則明珠家就要斷了香火。因為老大沒有子嗣,老二生有一子但早殤。揆方死後,他的兩個兒子永壽、永福被過繼過了揆敘。
揆敘一脈的興衰榮譽
前面提到,明珠共有三子,到了康熙四十年以後,明珠家就剩下老二揆敘這一脈了。揆敘本人活得也不長,死於康熙五十六年。應該說康熙帝對他還是很器重的,然而,揆敘在康熙晚年諸王奪嫡中,站錯了隊伍。
明珠在世時,就與八阿哥胤禩走得很近,揆敘賓客滿門,善於交際,與八爺黨集團互為黨援。康熙四十五年,太子胤礽被廢,上諭令諸王公大臣在皇子中選立新太子。
揆敘與當時的領侍衛內大臣、議政大臣阿靈阿,暗中與諸大臣牽線,擁立胤禩。但康熙帝此時已經意識到胤禩集團在朝中的威望過高,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威脅到了皇權,所以康熙帝權衡利弊,最終復立胤礽以平衡政局。
胤礽復立後,胤禩仍不死心,以揆敘、阿靈阿為首的八爺黨成員,又屢立攻陷太子,最終導致胤礽二次被廢。但揆敘的願望最終還是落空了,胤禩也從此失去了康熙的信任。
雍正繼位後,算起了舊賬,下旨革去了揆敘所有的官職和名譽,上諭中對他好一頓奚落,雍正罵完還不解恨,還下令將揆敘的墓碑改鐫“不忠不孝陰險柔佞揆敘之墓”。明珠家族也就此背上恥辱,直到乾隆時期,揆敘的後人向乾隆帝上奏訴苦,乾隆這才下旨又重新改了過來。
揆敘的兩個兒子(繼子)永壽和永福結局各異,永福的妻子是九阿哥胤禟的女兒,有了這層關係,永福自然也是八爺黨的核心成員之一,雍正繼位後,永福獲罪被革職,直到乾隆初年才被平反。
永壽的命運就要好多了,他沒有參與康熙晚年的九子奪嫡,所以雍正繼位後對永壽器重有加,先後擔任過正黃旗滿洲副都統、散秩大臣,議政大臣。後死於雍正八年,時年30歲。
永壽作為明珠的接班人,本可以繼續將家族發揚光大。遺憾的是他死得早,身後也沒有兒子,僅有四個女兒。不過,他的這四個女兒中,長女嫁給了平郡王納爾蘇之子,次女嫁給了傅恆,四女是乾隆帝的舒妃。永壽之後,明珠家族徹底斷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