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諜戰劇《潛伏》中有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情節:在得知胡宗南的軍隊佔領延安後,孫紅雷飾演的我黨情報間諜人員、代號"深海"的餘則成難掩自己的悲傷,以為我黨的革命事業即將失敗。
而他的地下聯絡員羅掌櫃只用了一句話就安撫了他的情緒:"延安不是丟失,而是撤退。有一種勝利叫撤退,有一種失敗叫佔領。"
這個故事的背景就是1947年國民黨大肆進攻陝甘寧邊區,由於兵力相差懸殊,中共中央經過深思熟慮後選擇戰略性撤退,讓國民黨軍隊佔領了延安的事件,史稱"延安保衛戰"。
當然,就像電視劇中羅掌櫃說的,延安的丟失並非是我黨被國民黨軍消滅,而是一種戰略,為了與對方長期周旋而不斷進行迂迴和游擊戰,適時放棄延安、誘敵深入,從而達到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的目的。
所以,儘管撤出了延安,但是由於撤退及時、安排得當,中共中央的全部機構毫髮未傷,依然可以在陝北地區用游擊戰的方式與國民黨軍周旋。
不過,鮮為人知的是,在國民黨軍佔領延安後,蔣介石曾經前往延安看了看他的老對手毛澤東的辦公和生活環境。
這次延安之行對蔣介石來說,是一次尋找答案的旅程。
他想知道,毛澤東和中國共產黨人,究竟是如何在艱苦的黃土高原當中的窯洞裡,指揮著解放軍與自己的國軍作戰。
這趟延安之行,他想要找到答案。
延安保衛戰留給對方一座空城
在瞭解蔣介石為什麼要去延安之前,我們首先要把目光回溯到1947年的3月的延安保衛戰。
1947年2月,當時的國共內戰已經打響半年有餘,解放軍戰事順利,即將轉入到全面戰略反攻階段。
此時的蔣介石坐不住了,他知道如果讓我軍把局面扭轉,對國民黨軍來說就會萬劫不復。所以, 他下命令要對"匪軍老巢"延安實行"犁庭掃穴,切實佔領",讓對方"無家可歸"。
執行這項任務的,當然是國民黨西北戰區司令胡宗南——蔣介石的得意愛將、黃埔軍校的第一期學員,被稱為"西北王"。
長年在西北地區與我黨我軍打交道的胡宗南,手裡的國民黨軍隊用來進攻延安的兵力共有34個旅,人數高達25萬,計劃由延安以南的宜川、洛川向北推進,妄圖一舉攻佔延安,摧毀中共的核心所在地。
即使不能達到該目標,也要逼迫中共中央東渡黃河,前往山西、河北地區,再在華北將我黨和我軍徹底消滅。
現在看來這個戰略目標實在太可笑了,但在當時,毛澤東可笑不出來。
因為雙方的兵力相差十分懸殊:駐守延安地區的人民解放軍只有一個正規軍縱隊——西北野戰軍,下轄兩個相當於師部編制的旅。
另外還有兩個整編旅,加起來人數也就3萬來人,再加上國民黨軍隊用的基本上都是美式裝備,而且還有大量的飛機、火炮,不論在軍隊數量上,還是武器裝備上,處在守勢的我軍與發起進攻的國民黨軍相比都處於絕對劣勢。
3萬對陣25萬,就好像拳臺上一個50公斤的蠅量級拳手要扛住一個120公斤的重量級拳手,硬碰硬根本就是送命。
所以在得知國民黨軍即將發起進攻的訊息後,延安一度面臨著十分嚴峻的局勢。
好在我黨做事的風格就是實事求是、一切以事實為依據。
既然打不過,難道還不能跑?這個"跑"並不是逃之夭夭,而是避其鋒芒、靈活應變。
經過慎重考慮,中共中央決定,必要時戰略放棄延安,把重心轉移到陝北高原,與國民黨軍開展游擊戰、迂迴戰,由彭德懷指揮西北野戰軍在延安與對方適時周旋。
胡宗南的軍隊於3月13日發動進攻,中共中央則在3月18日,也就是國民黨軍已經兵臨城下之際,將一切安排妥當後,才開始進行戰略轉移,離開了駐紮長達10年的延安。
臨出發之前,毛澤東對駐守延安的彭德懷說:"蔣介石打延安,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們還會回來的。"
3月19日,中央各機關全部轉移完畢,西北野戰軍主動撤出延安,耗時七天七夜的延安保衛戰,以我黨的全身而退告終。
等到胡宗南的部隊佔領延安城時,他們才發現,中共中央留給他們的是一座空空如也的延安城。
戰鬥仍在繼續,而蔣介石心心念唸的毛澤東,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國民黨方面當然不會放過這個佔領對方老巢的機會來宣傳,一時間"佔領共軍老巢延安""丟盔棄甲的'匪軍'分多路逃竄""三個月解決戰鬥"這樣的新聞報道滿天飛。
而不少不了解延安保衛戰真實情況的我黨各地方地下工作者,還真的以為延安是在我軍慘敗的背景下落入敵人之手,這才開始產生了自我懷疑。
餘則成啊,你擔心個什麼勁兒呢?整個中央毫髮未損,毛主席和黨中央都還好好的呢。
不過,就算是在媒體面前誇下"三個月解決戰鬥"的海口,蔣介石本人也十分清楚,這場戰鬥他壓根就沒贏——胡宗南連毛澤東的面都沒見著,談何勝利?
而且,多年來偏居西北一隅的中共中央,作風一向低調,蔣介石想深入瞭解他們都沒有機會。
這次延安都已經落入自己手中了,就算沒能找到毛澤東,蔣介石也一定要去那裡看看,他想了解自己每天日思夜想的對手,究竟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開展革命鬥爭的。
他對胡宗南說,兩年前我邀請毛澤東前往重慶進行談判,所以這一次我要來延安回訪,來而不往非禮也。只不過他沒有邀請我,是我不請自來的。
抗大之行令蔣介石無地自容
在國民黨軍佔領延安後不到半年,1947年8月,蔣介石一行人乘坐飛機抵達了延安臨時機場。
同行者包括他的夫人宋美齡、大兒子蔣經國,和一些經過"精心挑選"的記者——國民黨方面將本次視察對外嚴格保密,所以只能由那幾位經過特殊審查的中央社記者跟隨,就算是他們拍攝的照片,都不能隨便發表。
胡宗南在機場迎接了蔣介石一行人,他給蔣介石進行了一系列的訪問安排,比如訪問抗大舊址、黃土高原上的田間地頭、毛澤東和中共中央辦公和居住的窯洞等。
這幾個地方都是蔣介石最想去的,對於毛澤東這個老對手,他實在太感興趣了,他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能瞭解他的機會。
重慶談判的會面,蔣介石看到的是一個在國民政府視角下的客人毛澤東,而在延安,他才能知道毛澤東最真實的一面。
越真實,才越能打動人心,找到共產黨人能夠越戰越勇的根源。
蔣介石出訪延安的第一站是中國人民抗日軍事政治大學(簡稱抗大)舊址,由於這裡是我黨培養諸多軍事人才的地方,也被稱作是中國共產黨的"黃埔軍校"。
但說是軍校,其實就是由一個個的小窯洞組成的教室,每個教室再輔以一些簡單的教具;
連黑板都沒有,就是把牆壁的較為平整的一面用木炭灰給塗黑,然後拿粉筆在上面寫字;
小學生上課坐的小木凳成為了聽課椅子,課桌也都是破舊不堪,且十分低矮。
要不是隨行軍官介紹,蔣介石根本就不相信,共產黨的很多重要領導人,比如朱德總司令、彭德懷副總司令以及各級軍官,都曾在這裡聽課學習,學習最先進的戰術思想理念,並將這些理念用在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當中。
而曾經舉辦過不少活動的抗大禮堂,根本就是黃土坡上一個比較大的露天空地,旁邊擺滿了剛剛提到過的小木凳,開會的時候都擺在一起,開完會再陸續撤掉放在一邊,留出這片空地用作訓練。
聽著胡宗南等人的介紹,蔣介石被眼前的這一幕幕驚呆了。
他指揮國民黨部隊的時候,開會地點是奢華的大會議室,坐的是舒適的大班椅和老闆桌,這輩子也從來沒有用這麼簡陋的工具辦公過。
他伸手摸了摸由牆壁改造而成的黑板,上面佈滿了暗坑。
然後又拉過來一張小木凳,想要坐上去適應一下,但是他已經年逾六旬,身體機能退化嚴重,蹲下的時候重心不穩,坐下十分別扭,以至於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
蔣經國、宋美齡見狀,急忙把蔣介石扶起來,確認他沒什麼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
八月的延安酷暑難耐,但剛剛經歷驚魂一刻的蔣介石一點也不熱,他感受到的只有一陣透心的涼意。站起身來的蔣介石臉色鐵青,沉默了好一陣之後,才前往下一個景點繼續自己的參觀學習。
抗大的軍事訓練場地,也是蔣介石十分感興趣的地方,他在這裡呆的時間,比在抗大教室還要久。
因為他想把這裡跟他擔任校長的黃埔軍校進行比較,看著一片由黃土坡坡改造而成的訓練場地,除了幾件簡單的木質工具外,根本就沒有任何"科學訓練"的教學設施。
訓練場地的旁邊是一座陡峭的矮牆,這裡是中共軍隊訓練障礙行進的地方,上面還留著一些手印和腳印,這都是從抗大走出的各路解放軍將領和戰士們攀爬訓練時留下的。
遙想他的黃埔軍校,全校用的都是先進的訓練場地和裝置,再看到面前這些質樸到有些簡陋的訓練裝置,蔣介石不禁對身邊的胡宗南和其他將領說道:
這裡就是中共的"黃埔軍校"了。
如果論裝置和教學條件,我們的黃埔軍校和中央軍校不知道比這裡強多少倍,可是我們會打仗的人才越來越少,在這種條件下成長起來的共軍將領卻越來越多,你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胡宗南等人面面相覷,沒有人知道答案,大家都沉默不語。
但其實,這個問題蔣介石自己也回答不上來。
他走上革命的道路本就是一場投機。在正式投身革命前,也就是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初,當時還年輕的蔣介石在上海依靠炒股發了大財,把年幼的蔣經國往貴族學校一扔,自己每月的生活費高達幾千銀元,夜夜笙歌、吃喝嫖賭。
後來上海股市泡沫破滅,他手裡的股票全都成了廢紙,讓債主追著屁股要債的時候被人追殺,多虧上海灘青幫老大黃金榮出手求救,他認了對方做乾爹才逃過這一劫。
資本的力量,從一開始就已經裹挾著蔣介石,他根本不會理解共產黨人艱苦樸素投身革命的情懷。
巧合的是,比蔣介石小6歲的毛澤東當時也在上海,只不過他是來參加中共一大,為中國共產黨的成立建言獻策而來的。
雖然是來自湖南的中共代表,他已經在湖南建立了革命組織,為湖南的農民、工人、婦女運動奉獻著自己的力量,喚起更多人對於革命運動的認識。
不僅是毛澤東,參加革命鬥爭的共產黨人,如周恩來、朱德、賀龍、陳毅等,都是在這樣的艱苦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他們不僅接觸過最先進的思想教育,更深入瞭解過中國千千萬萬廣大底層百姓生活痛苦的根源。
這樣的經歷,讓中共的領導人們即使坐在低矮的小木凳上,也能臨危不亂、穩如泰山,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而過慣了奢靡生活的蔣介石,從未像現在這樣接觸過民間疾苦,不知道老百姓真正需要的究竟是什麼,才讓他連這麼小小的凳子都坐不慣。
而蔣介石看到的,只是抗大艱苦條件的冰山一角。
最困難的時期,抗大教師和學子們就連筆墨沒有,只能把大孔徑的子彈頭上,不斷蘸著用煤灰沖泡而成的墨水來寫字、記筆記。
這才有了毛澤東的一句話:"在這裡,你們是來自石器時代的人,但你們學習的是全世界最進步的科學。"這句話,才是對蔣介石那個提問最好的回應。
從人民中來,到人民中去
離開了抗大,蔣介石一行人來到了延安的田間地頭,看到那裡的山坡上到處都是被開墾出來的耕地,有農民正在那裡耕種。
隨行的當地將領告訴他,共產黨在這裡開展大生產運動,上至毛澤東和其他的中共高階將領,下至小戰士和普通公務人員,都和當地老鄉一起開荒種地,還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比如八路軍副總指揮彭德懷、三五九旅旅長王震就是著名的勞動模範,董必武是當地遠近聞名的紡紗能手,毛澤東和周恩來也經常來到田間參加勞動,跟老鄉們討教如何種菜......聽到這裡,蔣介石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從抗戰前到後來的解放戰爭,由於蔣介石對共產黨所在地區刻意實行經濟封鎖,導致從紅軍到八路軍、新四軍,一度面臨斷糧斷水的窘境。
為了確保革命鬥爭能夠得到足夠的經濟支援,中共中央決定開展延安大生產運動,作出了"發展經濟、保障供給"的應對方針,號召全體延安軍民自力更生、艱苦創業,就像毛澤東說的那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這也是共產黨軍隊區別於國民黨軍的一個最顯著特徵: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秋毫無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還跟當地軍民互幫互助,一同發展經濟、開展生產勞作。戰士們白天生產,夜裡上班。
特別是抗大的學生們,他們和當地老鄉一起幹農活,握著鐵鍁和鋤頭的手上都磨出了繭子,還堅持繼續學習上課。
大生產運動不僅得到當地人民的擁護,更是極大鍛鍊了共產黨員的吃苦耐勞能力,讓他們在革命戰鬥中能經受住一切考驗,勇往直前。
說句玩笑話,共產黨人艱苦創業的背後,也得"感謝"蔣委員長對他們的刻苦栽培——一身才華都是被逼出來的。
而同一時期的國民黨內部是什麼景象呢?
全國各地物價飛漲、通貨膨脹,老百姓民不聊生,哀鴻遍野。可不少國民政府地方官員卻大權獨攬,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導致貪腐橫行。
就連蔣介石自己也像前文描述的那樣,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全然把抗擊日寇、讓人民過上好日子的初衷拋到了腦後,只想一心搞定他在國內最大的競爭對手中國共產黨,當一個土皇帝、獨裁者,"攘外必先安內""東北不抵抗",全都是為了這個戰略目標服務。
上樑不正,下樑豈能不歪?還是要說回電視劇《潛伏》,情報販子謝若林對於國民黨內部的人那句概括的話我認為極其精準:"你看看現在那些為官的人,嘴上都是主義,其實心裡全是生意。"
這話說的,恐怕就是蔣介石自己吧?
一路上看到此番景象,蔣介石也漸漸想明白了,為什麼共產黨在他的強硬打擊之下,非但沒有走向衰落,反而越來越強大,強大到讓他的國民政府最終覆滅。
很快,蔣介石一行人來到了下一個地點——王家坪。這裡是中共中央辦公駐地,也是中共領導人的生活區。說是駐地,其實就是一個個窯洞,畢竟是陝北的特色民居。
蔣介石饒有興致地一座座檢視,而在這些窯洞中,他最為關心的就是毛澤東所居住的那一間,這也是他延安之行最大的目的。
隨行人員將他帶到了毛澤東的居所,進入窯洞的蔣介石第一反應是他進錯了,因為這間窯洞根本不像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的家:窯洞裡陳設十分簡陋,地面是用泥土來夯實的,顯得黯淡無光、十分破舊。
跟其它窯洞相比,毛澤東的居所唯一多出來的就是炕上的一塊長長的木板,他好奇地問怎麼回事,部下說,毛澤東是湖南人,不習慣睡北方的炕,所以要用木板隔開。
他個子高,所以木板比較長,而比毛澤東身高矮了很多的蔣介石,睡的是席夢思床墊,從不用擔心自己睡覺時伸不開腿或者是睡不慣的問題。
看著屋子裡簡陋的佈局,蔣介石再次低頭沉默,他實在無法相信,就是這樣一個住窯洞、睡木板的湖南人,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溝溝裡指揮著千軍萬馬,成為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說話間,一位當地的村民被國民黨士兵帶了進來,這名村民看到是國民政府的軍官,嚇得瑟瑟發抖,但蔣介石並沒有展現自己凶神惡煞的那一面,而是笑嘻嘻地請這位村民坐下來,跟他聊天。
"你見過毛澤東嗎?他有什麼特點?"
"額(陝北方言我的意思)經常見,他和那些士兵們一樣,穿打補丁的舊軍裝、舊大衣、草鞋或者布鞋。他特別喜歡額家種的紅棗,但他從來都不白吃棗,都給額錢。聽說他晚上都不睡覺,白天睡覺,跟我們一起幹活、散步、開會、聽匣子(收音機),晚上忙著寫東西......"
直到跟這名村民溝通完,蔣介石才相信,這就是最真實的毛澤東。
在物質條件極其匱乏、生活十分清苦的情況下,仍然保持著革命者的一腔熱血,跟人民同吃同住,毫無革命領袖的架子,帶領中國共產黨、中國人民解放軍為了解放全中國而奮鬥。
在窯洞裡呆了許久後,蔣介石走上了黃土坡,望著遠處的延安寶塔山,看到晚霞已經染紅了天空,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把暗藍色的天空吞噬。就好像新興的紅色社會主義政黨,正在全面包圍和打擊著已經病入膏肓、羸弱不堪的國民政府。
天色已晚,胡宗南本來已經為蔣介石安排了延安城裡的晚宴和下榻官邸,正要向蔣介石請示,但蔣介石卻搖搖頭、擺擺手,對胡宗南說:"今晚不走了,就住在窯洞吧。"
胡宗南無奈,只能安排了貼身警衛照顧蔣介石。
那一夜,蔣介石徹夜未眠。躺在窯洞的土炕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倒不是因為窯洞的艱苦條件讓他不適應,而是他滿腦子都在回顧這一天在延安的所見所聞。
他攻佔延安的最大目的,是要讓共產黨人心中的革命聖地"城頭變幻大王旗",從而在士氣上給予對方致命打擊。
他原本打算在輿論上下大功夫來抹黑我黨和我軍,隨行的記者就是出於這個目的,讓他們儘可能透過一些"杜撰"的內容,擴大國軍的聲勢。
所以,這些記者記錄下來的內容不允許私自發表,而是要統一由國民政府來發表,目的是為了達到最大的輿論效果,讓共產黨在全國人民面前顏面掃地。
但是,來到了延安他才發現,這些目的壓根就沒有可能實現——毛澤東以及中國共產黨,早已跟這裡的人民和土地融為了一體。
他們過著十分艱苦樸素的生活,毫不貪圖物質享受,也不期待救世主,只相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事在人為",對敵人有著充分的準備,且有著樂觀抗爭的精神,對革命的未來充滿信心。
在這樣的背景下,就算是拿著放大鏡看,也難以找到中國共產黨的把柄。
相反,如果把他們的生活方式全部公之於眾,反而會讓人民對這樣的政權更加信賴和追隨,對國民政府的通知更為不利。
延安之行,讓蔣介石徹底死了透過"深入虎穴"抹黑我黨的這條心。
而毛澤東撤離延安前跟彭德懷所說的那番話,最終得到了應驗:1948年4月,也就是延安保衛戰的一年零一個月之後,中共中央果然殺回了延安,把國民黨西北軍打得丟盔卸甲、抱頭鼠竄。而此時的全國形勢,也在共產黨人前赴後繼的努力下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
國民黨軍隊在全國被迫轉為了戰略防守,解放軍開始逐步扭轉戰局。當年底進行的遼瀋、淮海和平津三大戰役,讓國民黨在中國大陸的敗局已經註定。
也許,蔣介石早在出訪延安、坐上矮凳、住在窯洞的那一天,就已經料定共產黨將取得最終的勝利。只是他不願意相信,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
毛澤東帶領的中國共產黨人,將"艱苦樸素"的作風發揮到了極致,不僅有著必勝的信念,更是在實事求是的基礎上充分發揮了主觀能動性,身居黃土高坡的抗大校園、設施陳舊簡陋的窯洞,也不曾改變他們一路奮戰、改變整個中國的決心。
即便是他們的革命聖地一度被敵人佔領,他們也能從實事求是的角度出發,透過審時度勢、冷靜分析,做出最正確的戰略部署,誘敵深入,與敵人進一步進行周旋。這才創造了奇蹟,把不可能變為了可能。
從最困難的土地革命、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一直到建立一個獨立自主的新中國,中國共產黨的初心從未改變。
是歷史和人民選擇了真正一心一意為人民服務的中國共產黨,這樣的結局,不會因為延安被國民黨短暫佔領而改變,就像《潛伏》裡面羅掌櫃所說的那樣:"有一種勝利叫撤退,有一種失敗叫佔領。"
但同時,我想到的更貼切的、描述中國共產黨奮鬥歷程的話,是毛澤東在《七律·人民解放軍佔領南京》中的最後那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