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一所平民醫院裡,一位59歲的婦人去世,護士問前來探望的人:“誰是死者家屬?”
氣氛頓時陷入了沉默,一位女子緩緩地站出來說:“我,我是她的朋友,我來準備她的喪葬。”
護士小姐聞言點了點頭,便領著她走進了一家病房,在病床上,躺著一位五十多歲,但依然掩不住風韻的婦人,只是此時此刻,她的那雙充滿魅惑的眼睛已永遠緊閉上了。
女子望著她說:“王右家啊,沒想到到頭來,居然落得這個下場。”
王右家在民國有著“萬人迷”之稱,有人說,她在照片中的神韻不及她本人的十分之一,她在英國留過學。
她有過兩段婚姻,男方都很有實力。
第一任,羅隆基,是民盟的創始人,兼報社編輯、教授。
第二任,唐季珊,民國時期的名商人,阮玲玉的丈夫。
相比其她民國奇女子,王右家也堪稱一奇,她是曹禺《日出》中陳白露的原型。
她風過世面,容貌嬌好,卻自降防線,在反叛的路上一去不返。
01
王右家出生於1908年,她和閨蜜呂孝信從拖鼻涕時代到大學畢業,兩人考入北平女子師範大學,大學畢業後兩人曾商量一起去美國讀書,但是王右家卻隻身先去了美國威斯康星大學。
王右家的父親是北洋的舊官僚,在王右家出國前,父母就為她訂下了姻親,對方是她乾媽的兒子,兩人年齡相當。
隻身前往美國讀書3年的王右家大概也沒有太過用功,沒有拿到文憑就草草回國了。
她在回國的輪船上與羅隆基有過一面之緣,那時的她大概沒有想到,她以後會與這個男人在一起,也因為這個男人從此命運軌跡改變。
羅隆基也曾在威斯康星大學讀過書,後來又進入到哥倫比亞大學,投入英國著名學者拉斯基門下,拿到博士文憑。她的同學有徐志摩、金嶽霖等人。
在英國讀書期間,羅隆基就娶了新加坡富商張永福的女兒張舜琴。張舜琴學的法律專業,後來兩人回到上海時,張舜琴掛牌當律師,因為不會漢語,業務蕭條,又轉而進入大學教書。
愛情總是敗在長久的相處中,羅隆基與張舜琴後來婚姻關係緊張,羅隆基經常請假。假後,羅隆基回來上課時往往臉上掛著彩。
婚後,他們生了一個兒子,張舜琴怒批中國的保姆不懂科學養育,要用英國的育兒方法,於是每天晚上給嬰兒洗冷水澡,不料孩子出生一個月便因傷寒夭折了。
一見鍾情始於容貌,但婚姻的相處要依託於相同的教育理念、家庭文化認同等。就這樣羅隆基和張舜琴的生活就在吵架中日益耗盡。
羅隆基的弟弟羅兆麟說:“張舜琴不僅長相一般,還不會做飯。”
婚姻生活狼藉的羅隆基就只有在婚外去找尋慰藉,回國後的羅隆基與胡適、徐志摩等人來往比較密切,他竟然愛上了徐志摩的前妻張幼儀。
也許是張舜琴的刁蠻和嬌氣,讓他走向了感情的另一個極端,想要一個包容、賢惠的賢妻良母。他為了接近張幼儀,還一度加入了張幼儀哥哥張君勱建立的國家社會黨。
從離婚的傷痛中走出的張幼儀並不想頭腦發熱地草草進入下一段婚姻,她更知道她自己需要什麼。她也不願意介入別人的家庭,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顯然張幼儀的防線要高很多,羅隆基見無計可施只好尋找下一個目標。
1931年,剛從美國留學回國的王右家回家,那時的她剛二十出頭,娉婷玉立,美麗動人,舉手投足間,都能讓眾才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行有保鏢,逛街有人提包,真是過著眾星捧月的生活。
年輕漂亮可以是資本,如果將其作為唯一的資本,後果真不敢想象。
02
一次羅隆基來到王家拜訪時,再次見到王右家,被她的美貌傾倒,並展開猛烈地追求。
羅隆基對王右家說:“你這麼青春美麗,如果能給這死氣沉沉的封建社會帶來顆炸彈,一定會為這社會平添生氣,使得萬千人為你的勇敢喝彩。”
“捧殺”一般的讚美,讓王右家忘乎所以,於是王右家便背棄了家庭給她定下的婚約,也不顧羅隆基是有家室的人,飛蛾撲火般的撲向了她所謂的愛情。
她的父親一氣之下,與她斷絕了父女關係。
為此,她的朋友呂孝信問她:“你為何在如花的年紀,選擇一個有家室的人?”
而王右家說,是羅隆基給她的勇氣,是他的恭維鼓舞之下,使她有了不顧一切的勇氣。
1931年,5月20日,羅隆基跟妻子張舜琴協商離婚,妻子不同意,只好協商暫時分手六個月。羅隆基在給胡適的信中說:“爭來六個月自由,太爽了,以前三天兩頭吵架,譯書都不得安寧。”
羅隆基喜歡王右家的年輕美麗,也希望她多一些內在的美好,於是鼓勵她多讀書,練習寫作,那段時間王右家確實讀了很多書。
那時候她們住在大水衚衕租的一所房子裡,大水車衚衕的房子是有錢人住的地方,羅隆基擔任《益世報》的主編,每月不僅有五百元的薪水,還有擔任南開大學兼職教授的薪水,另外加一些稿費,收入還是很可觀。
1938年,張舜琴同意與羅隆基辦理離婚手續,王右家才修成正果與羅隆基邁入婚姻的殿堂。婚後兩人沒有孩子,她們的房子比較大,卻沒有多少傢俱,大部分的空間都擺放著王右家的高跟鞋。
雖然羅隆基輿論情人不斷,但是迷之自信的王右家從來不放在心上。
一天,王右家無意中看到一封羅隆基與楊度的女兒楊雲慧往來的信,她掩不住好奇開啟一看,信的內容令她不禁心寒,信中羅隆基表示要與自己離婚,與楊雲慧在一起。
一時無法接受的王右家,毫不猶豫地離家去了成都,又輾轉跑到昆明。羅隆基從重慶一路追到了昆明。她乾脆去了英國,羅隆基便沒有再追過去。
王右家說:“既然你與她相愛,我就成全你好了。”
她便為維繫了13年的婚姻草草結了一個尾,正如當時在一起時一樣草率。
02
在英國待了三年,抗戰勝利後,王右家回到北坪。百無聊賴的她和閨蜜呂孝信一起去算命,算命先生說她是部長夫人的命。
也許算命先生是投其所好,聽者卻當了真。呂孝信因此勸說王右家說:“你跟羅隆基和好吧,如果他當了部長,你不就是部長夫人了嗎?”
於是王右家真給羅隆基寫了一封信,信中附有一首詩:“但願得國泰民安,和平早見,讓我們再做最後一次重聚!”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經得起等待。王右家留下臺階,羅隆基並無意攀爬,他反應冷淡。
心灰意冷的王右家發誓自己再嫁一定要嫁給比羅隆基強的男人。同年,王右家結識了阮玲玉的丈夫唐季珊,決定做他的第五任太太。
要知道阮玲玉的死,鬧得滿城風雨,唐季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王右家並不是沒有聽說過,但是她再一次以身犯險。
有人曾問王右家:“為何選擇嫁給這樣一個人?”
王右家說:“當我認識他不久時,我就認為他適合做我的丈夫,因為他不屬於羅隆基的圈子。”
並且她還發出“老大嫁作商人婦”的感慨,來自嘲。
從她的自嘲中不難得知:這是一個沒有選擇的選擇。
不久,40歲的她與52歲的唐季珊的訂婚宴在北坪南河舉行,王右家的留洋朋友都前來參加,慶祝舞會上,王右家和唐季珊合跳了一段探戈,舞姿卓絕,風韻猶存,兩人因此被稱為“雙絕”。
接著兩人舉行了隆重的婚禮。唐季珊和王右家結婚的訊息不脛而走,當時的報紙上有一個醒目的標題《王右家成了王又嫁》。
結婚一年後,王右家和唐季珊去了臺灣,在臺北郊區購買了一座別墅。唐季珊繼續經營著他的茶葉公司,她便在家應酬於各種達官顯貴之間,唐家的別墅很快被變成了臺北上層社會的交際中心,蔣碧薇的情人張道藩等人曾是他們家的常客。
因唐季珊風流成性,王右家發現他喜歡上了酒吧女郎安娜小姐,於是她離開臺灣去了香港。
自她離開唐季珊後,他的茶葉生意一度虧空,流落街頭的唐季珊再也抽不起雪茄,靠擺攤兜售茶葉為生,衣衫破爛,慘死街頭。
到香港創業失敗的王右家輾轉又回到臺灣,唐季珊卻不知去向。接連受打擊的她因頭痛病住院,不久離開人世,後來朋友幫她收屍,因為沒有錢,朋友找殯儀館的人請求幫忙減價。殯儀館的人不屑地說:“沒見過火化還要求減價的。”
作家曹禺當年寫《日出》中的陳白露就是受她的啟發,曹禺曾說:“這個女人,長得漂亮極了,留過學,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覺得非把她寫出來不可。”
她高開低走的人生不禁令人唏噓,一代絕世美女,留過洋,卻不願自食其力,晚年落得如此悽慘。
總結:
縱觀王右家的一生,似乎陷入了“反叛”的怪圈,總是自降防線,去做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
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明知羅隆基花心,偏要跟她進入婚姻。明知道唐季珊是不可託付之人,卻偏與他遠走他鄉。
她的叛逆似乎來的不是時候,十五六歲時的叛逆可以饒恕,但是中年時,晚年時依然叛逆到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便顯得不合時宜。
她的一生似乎未掌握好尺度,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永遠在鬧決裂,最後落得無臺階可下,自己搬來梯子下的時候,卻又難堪不已。
而在事業上,她卻吝嗇用力。同時代比她大八歲的張幼儀已經由棄婦實現了掌控人生;比她大四歲的林徽因已經懂得經營事業比經營男人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