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日本侵華戰爭史,讀者對“七三一”部隊並不生疏,因為那是一支專門用中國人做細菌試驗的部隊。許多慘不忍睹的場面和秘聞早已被披露出來:不但見諸於報端,而且還出現在電視螢幕上。可“五一六”部隊--這支專門用化學武器做人體試驗的部隊的秘密,至今並不為大多數人所知曉。因為這樣的試驗大都在極其嚴密的情況下進行的。“五一六”部隊的地址位於東北某地--“七三一”本部西北約4公里的窪地上。這是一個用葦蒸和磚牆連起來的地方。這個讓人看起來非常不起眼、甚 至象個大倉庫的地方,就是日軍當時的化學武器試驗場。
穿過外部薄圍牆,裡面又是一道厚圍牆。兩道圍牆後面是兩間裝備非常特殊的房間。一大一小,表面上看並不怎麼惹眼。大房間約有10 平方米,四周用鋼板圍起,頂上有一個檯扇,下面是一個爐灶式的毒劑反應裝置,這間用鋼鑄就的特別房子,是日軍“五一六”部隊的毒劑發生室。在這間小房子東邊不遠處,有一間外表象現化街頭電話亭的房子,說其房子,其實裡面只有3平方米使用面積,人進去躺下困難,坐一坐還可以。這間小房子四壁全由大塊玻璃裝飾,屋頂和房角均用鐵皮包著。內行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動物實驗室”。四周裝上玻璃的目的,是為了便於觀察,拍照和記錄。
大屋和小屋有管道相聯接。在毒劑發生室內配製的毒劑,可以用鼓風機把有毒氣體送到小屋實驗室中去。
小房子門口前有一段鐵軌,直通房內,這是專門供搬運實驗品“馬路大”之用的。
在日本作家森川城一所著的《魔鬼的樂園》一書中,有不少關於前日本化學兵部隊的回憶。其中有一位隊員的回憶是這樣描寫的。
“我當時在“五一六”部隊服役時,主要是幹掐表的工作。當時試驗時的情況確實是殘不忍睹。一個個活蹦亂跳的人,在實驗室裡任憑那些陰險的、穿著白大褂人的擺弄。進實驗室前還是一個非常健狀的人,幾分鐘、或者十多分鐘出來時,不是死就是傷,而且死時比吃一粒彈丸痛苦多了。”
這位隊員接著說:“據我們的記錄,人體的生命強度,大體跟鴿子一樣。當鴿子伸腿瞪眼的時候,人也就死了……這位現在已七十多歲的原日軍老化學兵戰士,說話時,常帶著一種悔恨和恐懼的神經,一雙深陷的眼睛直呆呆的,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年的實驗之中。事情還沒有介紹完,他那乾澀的眼窩裡溢位了淚水,後來就乾脆嚎啕大哭起來,一雙堅硬的拳頭使勁砸著自己的頭,他說他當年不應該替日本軍國主義者 賣命,至今落下個千古罪名。
在這個極不起眼的地方,“五一六”部隊先後進行了黃1號-芥子氣、黃2號一路易氐氣、茶一氫氰酸、青-碳酸氯肟、赤-聯苯氰基胂以及一氧化碳等毒劑的試驗。每種毒劑試驗後,“五一六”部隊都要向他們的上司石井四郎將軍彙報。據另一位前日軍“五一六”部隊隊員回憶說:
“每一樣毒劑試驗結束時,都有日軍的一些大人物前來參觀。每到這時,就有更多的“馬路大”慘死在試驗場或實驗室。”他說,有一天,一輛前面飄著黃色將軍旗的汽車開進試驗場。當我們向那位將軍敬禮時,才認出他是具體負責化學武器和生物武器試驗的石井田郎將軍。由於他來參觀,我們的上司決定再增加幾個專案。這天,共有十幾個健康的“馬路大”成為犧牲品。
在《魔鬼的樂園》一書中,有一段關於“五一六”部隊用氫氰酸毒劑(代號茶)對人體試驗的細節描寫:“一天清晨,一輛草緣色的卡車迎著初秋的太陽緩緩地向著平房軍事區開來。車廂裡坐著兩個30歲上下的大個子軍人,門崗哨兵向卡車敬過軍禮後,便放了行。車子揚起一片灰塵,在一幢樓前停了下來
“大尉,怎麼辦?”
“就我們兩個幹,動作要快。”
兩個人交談了幾句,就匆匆背上兩個大綠色旅行袋走下了車,進樓上了電梯。他們到了樓頂,俯視了一下樓底那排用鐵絲網圍起來的房子,那裡關押著四十多個“馬路大”。
“那個嗎,說起來挺簡單。”大尉眼裡閃著兇光說。“喂,你估計一下那些房子的整個面積,然後算一下需要多少濃度的'佛來斯’。”
“一個小屋約 19 立方米……”部下說著,機靈地領會上司的意圖。沒等大尉開口,他就搶先算出了結果:“大尉,每間房用26克就足夠了。”
大尉點點頭。他沉思了一會說:“不行,為了有把握,每間房子放 50克。加一倍才行。”
部下答應著,順手拉開綠色旅行袋,從裡面取出幾隻閃閃發亮的玻璃瓶,而後又十分麻利地取出白色作業服穿上,又戴上了乳膠手套,最後又取出防毒面具戴上。
“喂,這個茶(指氫氰酸毒劑)嗎,你要當心,沾上一點,就有生命危險。”大尉邊叮囑著部下,邊相互檢查著防護服裝。
準備完畢,兩人開啟放在旁邊的大鐵桶,把桶口朝下,對準玻璃瓶。一股股透明的液體注進玻璃瓶,隨著液體的上升,瓶內漸漸顯現出黃色液體來。
這兩個傢伙把毒劑分裝好,旋緊瓶蓋,重新裝進旅行袋,鑽過幾道鐵柵欄門,就到達了住“馬路大”的小屋。
大尉朝小屋窺視一眼後,發現幾個“馬路大”正在談著什麼。他給部下使一個眼神,部下猛的開啟任意開關的視窗,把一個裝滿氫氰酸的玻璃瓶扔了進去,而後又死死地關上了窗戶。
“馬路大”聽到破碎的玻璃瓶聲音,轉眼看去,瓶內的液體正冒著白煙。他們驚慌著大叫起來:“毒瓦斯,毒瓦斯,快躲開!”
在這個只有19 立方米的小空間裡,剎那間,就散滿了毒劑蒸汽。幾個“馬路大”躲在牆角,大口大口呼吸著毒氣。有的奮力地打著鐵門,發出聲聲不堪入耳的慘叫。只幾分鐘時間,這群“馬路大”就全被日軍用毒氣殺害了。
這些馬路大部分是中國人,少數是俄國人和高麗(朝鮮)人。他們中間,不少人是在抗日戰爭中被俘的愛國志士,有的是游擊隊員,只有少數是抓來的無辜百姓。為了在毒氣試驗中取得資料,日本兵把他們這些青壯年人抓來當試驗品。據日本近年透露的訊息表明,日本在八年的侵華戰爭中,做毒氣試驗的中國人約5000 人左右,俄國人和高麗人也有一千多人。這充分表明日本法西斯的野蠻和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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