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7月11日,彭德懷率領第一野戰軍及華北軍團,對胡宗南部發起了扶眉戰役,3天之內殲滅了胡宗南的五個軍,收復了八座城池,胡宗南帶著殘餘兵力退守關中。
“鉗胡打馬”的策略
隨後彭德懷採取“鉗胡打馬”的策略,在甘肅平涼重創“馬家軍”。青海馬步芳敗退至蘭州,決定在此決一死戰,而守城的則是他的兒子馬繼援。隨即彭德懷下令,8月21日對蘭州發起最後的總攻。
蘭州三面環山,而另一面則是黃河,山勢陡峭,易守難攻。馬步芳早已在此佈下重重陷阱。面對這塊難啃的骨頭,彭德懷命令第18兵團留在寶雞天水地區,繼續鉗制胡宗南,保障第一野戰軍左翼及後方安全;
命令第19兵團一部奔襲固原、海原地區,鉗制寧夏馬鴻逵集團,保障第一野戰軍主力右翼安全;將主攻蘭州的任務交給了第二兵團、第十九兵團,總計15萬兵力。
第二兵團司令員是許光達,1955年被授予大將軍銜,從南昌起義到五次反圍剿,再到西北戰場,許光達沉穩果敢,大膽心細,打了許多大勝仗;
而第十九兵團的司令員是楊得志,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他曾率領十八勇士飛奪瀘定橋,強渡大渡河,並在石家莊戰役、太原戰役中指揮作戰,並取得勝利。
8月20日,發動總攻前一晚,彭德懷將許光達、楊得志叫到一野司令部,作戰前總動員。
彭德懷作出指示,“隨著天氣轉涼,戰士們吃的穿的,都變得緊巴巴的,此次攻擊,須兵貴神速,務必要儘快拿下蘭州城外的狗娃山、馬家山、營盤嶺和沈家嶺這幾個據點”。
8月21日,解放蘭州總攻正式打響,我軍在猛烈炮擊結束後,陸軍開始衝鋒。按理說,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敵軍基本已喪失戰鬥力,但依舊有大批的“馬家軍”向我軍發起反攻。
許光達見狀立刻派出偵查員,偵查後發現,“馬家軍”之所以不怕炮轟,得益於修在壕溝中的堅固掩體。就這樣炮轟加衝鋒,從凌晨一直打到天亮,陣地依然在敵人手裡。彭德懷在司令部急得直跺腳。許光達有4個團,楊得志有5個團,打了一夜連一個小據點都沒拿下來,怎麼搞得嘛?
彭德懷隨即下令,先把部隊撤下來,從長計議。把楊得志和許光達二位司令員叫到面前,分析久攻不下的原因。許光達沉默片刻後自責道“主要是輕敵,沒想到馬匪抵抗這麼頑強,此外我們對蘭州城外的防禦工事瞭解也不夠。”
彭德懷聽後微微點點頭,又詢問楊得志。楊得志表示也是輕敵,事先沒把情況摸清楚。彭德懷望著蘭州地圖說道“是啊,馬繼援的防禦不能小看,從這一仗可以看出,他是作了死守蘭州的打算了。”
但彭德懷心裡也同樣在擔心另一件事,如果一味強攻,會不會讓馬繼援狗急跳牆,棄城而逃呢?恰在此時,毛澤東主席發來電報:“馬步芳既決心守蘭州,有利於我軍殲滅該敵,為殲滅該敵起見,須集中三個兵團,全力進攻蘭州,同時切斷蘭州至青海、新疆的路,以防馬步芳退至新疆,否則後患無窮。”
毛澤東的意思很明確,決不能讓馬步芳跑了!
斷敵後路這一重任,彭德懷經過深思熟慮後交給了王震。正是王震帶領359旅,把曾經豺狼虎豹到處竄的“爛泥灣”,變成了如今到處是莊稼、遍地是牛羊的南泥灣。此次王震帶領著這支既能生產,又能打仗的359旅來到西北戰場。
彭德懷命令王震率軍立刻攻取武山、隴西、臨洮、臨夏,得手後立即渡過黃河,迂迴到蘭州後方,切斷蘭州通往青海、新疆的公路,並配合第2兵團、第19兵團展開進攻。
一切就緒後,彭德懷再次將總攻時間定在了8月25日拂曉。8月24日晚,彭德懷命令每名戰士必須吃飽,明天將是一場惡戰,不能讓戰士們餓著肚子上戰場,也許這將是一部分人最後的晚餐,戰士們個個目光堅定,毫不畏懼!8月25日6時,隨著三顆訊號彈同時發射,第一野戰軍3個兵團向蘭州發起總攻。
沈家嶺戰役
沈家嶺地處蘭州南面,地形呈葫蘆狀,號稱“蘭州鎖鑰”,是蘭州的南大門。拿下沈家嶺,就意味著不僅可以打通進入蘭州的通道,還能直搗蘭州西關,控制敵人西逃的唯一退路。
沈家嶺是雙方爭奪的重點。沈家嶺戰役,彭德懷派出的是在扶眉戰役中榮立戰功的2兵團第4軍11師31團。31團連續攻破敵人的兩道防線,敵人隨即調來大量的預備隊進行反撲,戰鬥十分激烈。
31團團長王學禮,打過一百多場仗,英勇頑強。總攻開始後,他指揮第2營首先發起進攻,又命令第1營迅速跟進,戰士們衝上陣地,端著刺刀,與敵軍展開了肉搏戰,戰鬥十分慘烈。從凌晨五點一直戰到傍晚七點,王學禮的31團終於拿下了沈家嶺,但也付出了沉痛的代價,近千人的31團,最後只剩下三百多人,團長王學禮壯烈犧牲!
營盤嶺戰役
就在沈家嶺戰役打響後的一個半小時,皋蘭山主峰、營盤嶺的戰役也打響了,其慘烈程度和沈家嶺戰役不相上下。
在營盤嶺戰役中,守軍憑藉堅固的防禦工事,拼命抵抗。我軍第17師50團幾次爆破,效果都不明顯。最後七連指導員曹德榮抱起炸藥包,冒著槍林彈雨,衝到敵人防禦工事下,用自己的身軀托起炸藥包,與敵人的碉堡同歸於盡!戰士們備受鼓舞,一鼓作氣衝上皋蘭山,把皋蘭山搶奪了下來。
古城嶺戰役
與營盤嶺戰役一同打響的,還有古城嶺戰役。古城嶺戰役的先鋒隊是577團3連,他們一直衝到最前面。當衝到敵人第二道外壕邊時,遭到敵人三個暗堡火力的瘋狂掃射,傷亡慘重。3連連續組織4次爆破,摧毀其中兩個暗堡,最後一個暗堡仍在掃射。
見此情景,三排長趙山夾起兩個炸藥包,向暗堡快速爬去。十幾秒後暗堡被炸燬,排長趙山英雄犧牲。他所在的3連,之後被授予“尖刀插入古城領”的榮譽稱號。戰鬥一直持續到下午5點,古城嶺被成功攻佔。
竇家嶺戰役
就在古城嶺戰役打得如火如荼時,蘭州東面的竇家山戰役也打得異常艱難。駐守竇家山的是一群善於打近戰,掄大刀,以殺人為樂的亡命之徒。當我軍到達竇家山下時,這夥人派人前來叫囂“竇家山是鐵山,是火山,十萬解放軍也攻不破,”氣焰十分囂張。
上午10點20分,竇家山戰役正式打響。戰鬥持續兩個多小時後,19兵團63軍3連勝利打開了攻取竇家山的口子,旗手周萬順把紅旗插上了竇家山的主陣地。我炮軍以紅旗為參照物,炮彈瘋狂地向敵軍射去。突然紅旗杆被打斷,周萬順負傷嚴重,死死地抓住旗杆,再次把紅旗插在了陣地上,這場血戰持續了七個小時,到下午四點,我軍完全佔領竇家嶺。
四場血戰,解放蘭州
將近15個小時的激戰,我軍戰士用鮮血和生命換來了蘭州四場戰役的勝利,湧現出像周萬順、王學禮、曹德榮、趙山等無數戰鬥英雄。
隨著四場戰役勝利結束,在西寧的馬步芳隨即電話通知兒子馬繼援,撤出蘭州,把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妄圖給我軍留下一座空城。撤退時,“馬家軍”沒有輕裝簡從,而是一彈一糧都要帶走,所有物資、大小車輛、牲口、傷員一起湧向了逃生唯一通道“黃河鐵橋”。
與此同時,一野第3軍正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後面。8月26日凌晨,一野第3軍在黃河鐵橋邊,與事先埋伏在那裡的王震359旅前後夾擊,經過十個多小時的激戰,“馬家軍”殘餘勢力被殲滅,至此蘭州徹底解放。
蘭州戰役被稱為解放戰爭中最慘烈的城市攻堅戰,一共打了六天六夜。兩次總攻,四場惡戰,殲滅馬步芳主力2.7萬人,繳獲山炮、迫擊炮100多門,騾馬2400餘匹,汽車40多輛及其他大量軍用物資,而我軍有一萬兩千多名戰士壯烈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