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影片《門鎖》飽受爭議。
為了表現獨居女性“四面楚歌”的危險生活,裡面出現的男性可以說是“全員惡人”。
很明顯,導演想要迎合女性觀眾,拍攝一部女性主義的影片,但卻正因為這樣,這部影片被很多觀眾罵“消費女性”,“不真實”。
而在一部部電影裡,男女導演眼中的女性主義似乎從根本上就不同。
NO.1
“女性主義”成香餑餑?
小印發現,一直以來,女性主義都是影視作品中最受歡迎的主題。
《三十而已》
自從女性群像劇《三十而已》的火爆,觀眾們也越來越多地注意到了女性在影視作品中的魅力。
電影更是如此,一直以來,女性主義影片層出不窮,這些電影大多聚焦女性的生活困境,或是表達女性追求性別平等的渴望。
《送我上青雲》
究竟什麼是女性主義呢?
《門鎖》
簡單來說,女性主義誕生於父權社會結構的不平等的權利關係之中。
所謂“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 ,女性主義的誕生就是源於女性對父權社會壓迫的一種反抗。
《婦女參政論者》
在社會上,女性的社會地位、家庭地位等等性別問題也一直是有待解決的社會共性。
在市場上,佔據主導地位的女性觀眾群體意味著女性主義作為影視作品的主題,是“自帶流量”的。
龐大的市場,和頗具話題性的主題,讓女性主義話題成為了影視界的“寵兒”。
《門鎖》
只有女性導演拍攝的影片才能表現女性主義的主題?非也,很多男導演也很熱衷於拍攝女性主義影片。
影片《門鎖》就是由男性導演拍攝的,或許也正因如此,很多觀眾都說,導演是不瞭解女性,卻偏要拍女性,因而才造成了本片口碑的崩壞。
不過,男性導演拍攝的女性主義影片,也是有很多經典佳作的。
《藍》
例如以女性主義著稱的紅白藍三部曲,就是由男性導演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指導拍攝的,在女性觀眾中也收穫了很多好評。
還有男性導演雷德利·斯科特指導的《末路狂花》,也是女性主義影片中的代表作。
《末路狂花》
作為社會熱門話題,女性主義一直以來都是很受影視市場歡迎的,男導演自然也不能免俗。男導演愛拍女性主義,拍得好的也不在少數。
那麼男導演鏡頭下的女性主義,有什麼特別之處呢?其與女導演的理解又有何不同呢?
NO.2
男女導演關注點,竟如此不同?
早在女性主義影片誕生前,電影中的女性形象就已經有了十分深入人心的刻畫。
早期的電影製作行業從業者,大多是男性,因此影片中的女性角色都塑造得“不太走心”。
在早期以好萊塢為代表的電影作品中,女性的形象通常分為兩類——聖母與辣妹。
即作為男主人公的信仰而存在的精神嚮往,與在一眾男性中間作為調劑而存在的供消遣的辣妹。
或許正是因為好萊塢影片的影響,後來者分析女性主義時發現,這些的女性形象很容易就被一些分類的詞彙概括,比如“可愛的少女”或者“邪惡的女巫”等等。
這樣的角色分類逐漸形成了刻板印象,與社會當中對女性的權力壓迫相輔相成地存在與發展著。
《蜘蛛俠》
或者說,在我們通常看到的影片中,女性的形象通常都處在一個“被拯救”、“被觀看”的地位。
而很多好萊塢影片當中的女性角色,都透過男性的目光表現。
《後窗》
這種男性對於女性的凝視就為女性帶來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男性多數時候在看向女性時,帶有一點審視的意味,彷彿在用目光測量女性是否是個合格的“賢妻良母”。這令女性不自覺地朝著男性所希望的方向成長,來迎合男性。
因此在精神分析學上,男性凝視往往意味著對女性的一種潛移默化的塑造。
《007之諾博士》
在電影中,男性導演當然會希望女性角色是自己喜歡看的樣子,因此會用自己的眼光來塑造女性角色,更是會讓自己的情感帶入到男性主角中。
而且這樣凝視的目光大多是單向的,我們只能知道男性凝視著女性,而幾乎看不到女性看男性的視線。
因而早期影片中,很少會以女性的視角敘事。
《色戒》
男性導演李安拍攝的《色戒》中,這個凝視的鏡頭就是很標準的男性對女性投射的單向的目光,是一種對影片中女性角色的觀察與探知。
《小姐》
女性主義影片《小姐》也是由男性導演拍攝,這個鏡頭中,雖然是來自女性的凝視,但這樣的目光依然是單向的,只是更改了性別而已,不變的是,被凝視的主體依然是女性。
《燃燒女子的肖像》
而相似的鏡頭,在女性導演瑟琳·席安瑪手中,單向的凝視變成了雙向的對視,兩人之間並非“看與被看”,而是絕對平等的互相凝視。
如果說女性主義的本質就是性別身份的平等,那麼女性之間這樣的對視就很好地表達了這種平等的追求。
《水仙花開》
女性導演所表現的女性之間的凝視,就沒有所謂“審視”與“塑造”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情感的互動,或者說是一種女性與女性之間相互理解,相互幫助的共情表達。
《鋼琴課》
可以說,女性主義影片在男女不同的導演手中,有著來自不同性別視角的目光。
NO.3
男導演都愛“壞女人”?
男女導演在表達女性追求平等的反抗精神時,注重的方向似乎也不大一樣。
當時美劇《致命女人》大火的時候,小印只憑標題就斷定該劇出自一位男性導演之手,結果也確實如此。因為在“閱片無數”後,小印發現,男導演都很愛“致命女人”。
《末路狂花》
依然用女性主義影片中的佼佼者——《末路狂花》來舉例。
影片中,家庭主婦塞爾瑪與閨蜜路易斯為了逃離以前的煩悶生活,驅車旅行。途中,塞爾瑪險些被一名男子強姦,兩個女主角將男子射殺,而後踏上逃亡之路。
《末路狂花》
同樣,韓國男導演樸贊鬱的女性主義代表作《小姐》也是被男性壓迫,向男性復仇。
《小姐》
發現了嗎?很多男導演拍攝的女性主義影片都有著一個共同的套路——女性一直處在男性的大力壓迫之下,且女主角會進行強力的抗爭。
這些男性導演之所以拍攝女性主義,一定是對女性的境遇抱有同情,並且希望看到女性反抗的,這就讓他們塑造出了這些“致命女人”。
《小姐》
這些充滿反叛氣質的男性導演普遍認為,女性在被男權社會的壓抑下,應該透過瘋狂的舉動來報復社會以展現自己獨立的的性別觀念。女權的主題在犯罪的情節裡表達得乾淨利落。
這些女性“致命”的反抗、報復的行為,成為了一種富有“厭男”情緒的,遠離男權的宣誓。
在男性的社會中受壓迫,又在報復男性中表現自己的獨立。
這樣看來,男性導演在表達女性主義時,似乎對男性的戾氣是真的大,以至於出現了《門鎖》這樣男性“全員惡人”的設定。
然而在女性導演的影片中,女性主義似乎沒有這麼“暴烈”。
《鋼琴課》
比如女性導演簡·坎皮恩的代表作《鋼琴課》。
不同於男性導演的抗爭感,本片重在表現情感的波動與變化,同樣有對男權家庭的反抗,但《鋼琴課》明顯溫柔了很多,男性的角色在片中也並非全作為反面人物來塑造。
《鋼琴課》
可以說,女性導演大多更看重女性苦難的表現,而男性導演大多喜歡錶現女性的抗爭。
《燃燒女子的肖像》
比如《燃燒女子的肖像》,這部影片全然是圍繞著女性角色展開,出現男性的鏡頭加在一起也才一兩分鐘,可以說創造了一個“女性的烏托邦”。
在大海與爐火的氛圍裡,導演瑟琳·席安瑪很好地呈現了女性在面對盲婚啞嫁時的痛心與無奈。
表現苦難並不代表著沒有反抗,《燃燒女子的肖像》中,女主角艾洛伊茲也為了反抗父權制的包辦婚姻而斥責他人,但這些反抗又並不像男性導演影片中的那樣致命。
私以為,女性導演更懂得女性的無奈,因而更注重其情感的流露與表達。而大多男性導演則更希望看到女性的反叛,認為幹掉那些壓迫她們的男性會更爽。
當然,男女導演這樣的不同只是小印的一個小發現,並不具完全的普遍意義。事實上,不論何種的女性主義,其表達方式各有千秋,也無所謂好壞。
只要明白,表現女性主義是對平等的追求,而不只是一個吸引觀眾的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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