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
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
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悽然北望。
宋—蘇軾
大文豪蘇軾的一首詞,道盡了多少世人的沒落傷感和變換滄桑,人生註定就是一場孤獨的旅程。
看世間百態,品百味人生,大家好我是船先生,一個專注記錄周邊真人真事、分享各行業真實故事的北方漢子。
一年前初次見到本文的主人公黃大哥,說實話再沒得知他的年齡和過往時,我覺得他跟我父親是同一輩人。頭髮幾乎白了一多半,眼袋腫的出奇,整個人笑起來後,也是滿臉深深的皺紋,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個只有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
再瞭解他的人生過往後,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悲傷,卻也只剩下無盡的反思和憐憫。下面我將以第一人稱記錄下,黃大哥這四十多年的悲喜人生。
我被叫黃師傅十幾年了,今年43歲,老家農村,江西上饒玉山人。目前從事的工作是泥工、和瓦工,父母已逝,無兄弟姐妹,至今未婚。
年少的我,缺少母愛和管教
我父親是瓦工出身,技術很好,由於老家地少,空閒之餘他平時都會去周圍村鎮上做做砌磚、蓋瓦的營生。我母親身體不好,婚後多年都沒有懷上孩子,一開始他們計劃領養個孩子,但是後來再我母親35歲的時候有了我,所以家裡就只有我一個孩子。6歲的時候她就生病離世了,現在對於她,我基本沒什麼太大印象了,只是每年去上上墳。
我母親走後,我父親沒有再婚。一個是父親當時年齡將近40,家裡也比較困難,另外一個可能是有了我的原因。我父親不喝酒、不吸菸,對我也很好,但是有個致命缺陷,愛賭,而且癮頭很大。一開始母親在,還能有所約束,但在我母親離世後,基本上也就沒有能管的了他的人了。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對我來說,前面那句是對的,我是窮人家的孩子,但是卻沒有早當家,更不能說很懂事。我學習不是很好,父親又沉迷賭博,平時對於我一直處於散養狀態,並沒有寄予很大期望。他也很少打罵我,除非我做的事情很過分。我們父子倆的狀態屬於那種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他除了保證我吃穿基本不缺以外,很少干涉我的其他選擇。
青年的我 缺少機遇命途多舛
九年義務過後,我沒有考上高中,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家呆了兩年後,我開始跟著我父親北上天津專職打工,我們都在工地,吃大鍋飯,幹體力活,我沒感覺有多累,也沒覺得多辛苦。那時候想法很簡單,賺到錢買個bb機。
我父親還是一樣,走到哪裡賭到哪裡,賺的沒有輸的多,甚至好多次把我的錢以偷和搶的方式拿走,去當賭資。我那時候年紀也不小了,脾氣不是很好,我們爆發過幾次肢體衝突,期間我失手打傷過父親一次。從那時起,我倆是從之前的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到了井水不犯河水。我隨後離開了父親,去蘇北發小工作的廠子上班。
我是屬於嘴巴比較笨,又不太擅長會說的那一類人,你讓我悶頭幹活,我可以保質保量完成,至於阿諛奉承那一套,我是真的不會,但是我也不排斥,甚至有時候還很羨慕。在工廠我一做就是6年,從800一個月幹到了1100元一個月,6年的時間裡,由於我不太會巴結領導,錯過了多次當小組長的機會。不要小看這一職位,在廠裡只要你大小是個官,都會再很多地方有利可圖。廠子本身就是個社會,人情世故、爾虞我詐隨處可見。
這期間我每年過年回家,給父親留點生活費用外,都要去給母親上墳。我父親還是一樣,視賭博為第二生命,任何人不得傷害它。期間村裡,有介紹過幾個姑娘給我,好多次是我自己主動推掉了。我知道一個是因為自卑,那時候賺錢不懂得攢錢,花錢大手大腳,幾乎沒有存款。村裡很多在外打工幾年的同鄉,在父母的幫持下都翻新房子或者加蓋樓層了,我家老屋快二十年了還是土坯的兩層,我不想沒開始就結束,再一個是由於我父親的原因,嗜賭的名聲不算太好,周圍村子也都知道,誰也不太想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跳。
自己患病 父親過世
我06年辭去了蘇北的工作,來到了杭州。剛開始在蕭山一家衣服作坊負責燃料工作,給服料上色,由於是黑作坊,老闆給的工資也挺高。在這裡幹了半年後,我得了肺喘,這個病一直跟隨我到現在,特別是疫情期間,由於常年喘息,很多人見到我比較害怕,躲得老遠。
期間我也治療了多次,一直沒有好轉,索性也就放任不管了,但是燃料的工作氣味刺激性太強,對我來說不能再繼續勝任了,所以我再一次辭掉了這份我不捨得“高薪”工作,來到了江乾區找老鄉。
我老鄉自己再做裝修,是個包工頭,因為之前在工地從事過泥工和瓦工的工作,他便叫我過去。所以從那時起就一直跟著他做到了現在,期間再沒有換過一份工作。主要是我自身有肺喘,文化程度又不高,人也比較安分,這份工作雖然累點,但是在旺季期,收入還是很客觀的。
2010年,64歲的父親突然走了,我那年32歲,沒有成家立業,卻也再無這世間的家人寄託。我再辦完父親喪事後,回到杭州繼續打工。再後來的幾年裡,我也陸續接觸了幾位女性,暢想著自己能有個小家。但是在社會面前,人往往都不得不低下頭,去認清現實。有的嫌我年紀大,有的嫌我肺喘,有的覺得我沒錢,還有得覺得我的工作比較沒檯面,總之最後一次被婉拒後,我徹底的放棄了想要成家的念頭,告訴自己趁著還能動,多賺點錢,留著以後給自己養老。
如今,我已經43歲,到了快知天命的年齡了,比起一些年輕人,自己還算幸福的,不用去承擔太多的責任,保住手裡吃飯的“飯碗”,開心快樂的過好每一天就很知足。
黃大哥的人生,也是我們一些人的時代縮影,在經歷了年少缺失母愛、父親散養式的成長中,不斷的掙扎,又不斷的吶喊。他本著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來到大城市打拼,收穫過也失去過。現代城市建設中,離不開當年這批基層的外來務工人員,他們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卻這些城市的中流砥柱。歲月匆匆,希望我能用這種方式,記錄和致敬下這些“可愛的”打工者。
感謝大家看到最後,我是船先生,一個憨憨的生活在南方的北方漢子,希望大家多多支援點贊、關注、評論區裡交流,我會用點滴文字記錄身邊感動的人和事~